第一百四十二缕黎明

颁奖仪式很漫长，五个人却不觉得，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奖杯杯～”
  下台的时候，小玫瑰拎着奖杯，左摸摸右摸摸，只差亲上去了。
  “我警告你啊，别把你的口水弄上去。”摆渡说。
  “怎么可能。”小玫瑰撇嘴，凑到商如言和晏归淮面前，两眼放光，“来来来，这是你们的第一个奖杯！都有仪式感一点，咱拍个合照。”
  商如言疑惑：“台上不是拍过了吗？”
  他们那边都没有合照这个习惯的，拿了奖杯就放在柜子里。
  或者说，他们那里的人根本不屑于拍合照。
  “你不懂～”晏归淮揽过他，笑着说，“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就是要纪念的。”
  老黑笑而不语，并表示看透一切。
  五人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家长都在，李解带头对他们表示欢迎，一张脸都笑的起褶子了。
  就连一向很忙的老黑父母都来了。
  商如言抬头看了一圈，又迅速低了下去。
  他哥不在。
  他垂眸看着鞋尖。
  明明说好的，总决赛一定会来看他夺冠的。
  晏归淮和他父亲“友好交流”了一番，然后走到商如言面前，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
  “诶呀，这次打完能休息好一阵了。”李解高兴地就差飞上天了，“我们已经报送世界赛了！”
  “也不必如此高兴……”秋延轻咳了几声，祁烟在他旁边玩手机，听到咳声抬了抬头。
  “大家恭喜啊。”唐母温柔地说。
  唐宛如正在和商祈聊天，闻言抬头说：“大家都很厉害，恭喜。”
  摆渡沉默地站在角落里，与他们其乐融融的气氛划开一条界限。
  他垂了垂眸，自嘲一笑。
  赢了比赛，有了奖金，又要被“勒索”。
  谁叫他有个好赌的爸，游手好闲的妈。
  “……”
  “君念，你在角落里干什么？面壁思过？”小玫瑰的声音由远及近，他好奇地看了看，发现摆渡的父母依旧没来，他嘟嚷说，“什么爸妈啊，孩子这么需要表扬的时候没来。”
  但下一秒他又开朗地说：“没事呀，这不还有我们吗？走，一起去庆祝！”
  “你……”摆渡还没说话，小玫瑰就拉住他，带他脱离了黑暗。
  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
  摆渡的嘴唇动了动，嗫嚅片刻，终究什么都没说。
  “走了，今天我做东，请孩子吃点好的。”唐父笑着说。
  “哪能让你请，让我来！”晏父气呼呼地推开他，“生意上要跟我抢，现在还要跟我抢？”
  “你说什么呢你，我靠的是实力！”唐父跟他争辩。
  “不是老弟，你有什么实力呀！”晏父一看就没少在网上冲浪，这话一出就被秋知打了，“叫你少刷视频少刷视频，学了这么多，有没有一点礼貌。”
  “哈哈哈哈哈！”唐父得意大笑，下一秒对上自家老婆的目光，立马闭嘴：“………”
  “都别说了，我家开饭店的，五星级酒店！”简父大手一挥，道，“一群老弟，都没实力，我说的！”
  晏父，唐父：“………”
  “来来来，今晚不醉不归！”
  大人们闹着，几个少年就凑堆说自己父亲坏话。
  晏归淮：“简直没眼看。”
  小玫瑰：“9494。”
  老黑点评：“小孩子气。”
  小玫瑰疯狂点头：“9494。”
  商如言和摆渡：“………”
  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不说了吧。
  商榷在一旁幻想着有一天他打了比赛，拿了冠军，他父母哭着（划掉）一脸欣慰地表扬他，然后给他零花钱……
  “嘿嘿嘿嘿……”想着想着，他不自觉地傻笑出来。
  “不是你笑什么啊？”小玫瑰看他，这人比自己还傻，“想到女朋友了？”
  晏归淮插嘴：“格局打开，万一是男朋友呢？”
  商榷：“………”
  商如言：“………”
  这是不是在暗示？？
  商榷红着脸让他们别闹，一副纯情样看的其他人哈哈大笑。
  商祈和唐宛如两个人看着一群男孩子互相打闹，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都笑着摇了摇头。
  唐宛如穿着高跟鞋，个子略微比商祈高了一些，波浪卷的头发垂在商祈的肩上，带着好闻的香气。
  “年轻真好啊。”她轻叹道。
  “你也还年轻呢，不是吗？”商祈平静地语气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温和。
  “24啦，对他们来说已经老了。”唐宛如撩了撩自己的长发，侧眸看着她，眼睛里全是商祈的倒影。
  “对你我来说，不老。”商祈认真地看着她，说。
  “……”
  唐宛如突然笑了一声，应她。
  “嗯。”
  ——————
  最后他们是去云城最大的酒店吃的饭。
  为什么不去简父开的五星级酒店？
  因为简父的五星级酒店开在京都。
  众人：“………”
  所以到底谁才是老弟。
  吃饭的时候，商如言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手机屏幕怎么摁都是黑的这种感觉，让他更加不安。
  他问小玫瑰要了充电宝，等待开机。
  “你哥怎么没来？”晏归淮低声问，“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
  商如言有点坐立难安，心悸感一层一层扑来，连夺冠的喜悦都冲散了些许。
  “咦。”晏归淮看了眼手机，微微皱眉，“我叔叔想见你。”
  “见我？”商如言心里的不安感加重。
  “我跟他说，等你吃完饭再说。”晏归淮道，“不然你不吃饭胃病要犯的。”
  “……行。”商如言动了动手腕，他感觉自己手有点抖。
  餐桌上，大人开了酒，少年们只能喝度数不高的果酒。
  商如言浅浅抿了几口，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晏归淮给他夹喜欢的菜，看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说：“我们先去找叔叔吧。”
  “不行，庆功宴我怎么可能会先走。”商如言摇了摇头。
  不合礼数，而且，他也不敢。
  为什么不敢？
  因为他社恐，当一个宴席上你突然要离场，所有人都看着你，会非常尴尬。
  “别怕，我陪着你。”晏归淮握住他的手，道。
  “………”
  商如言犹豫了。
  “我先看看手机吧。”最终，他说。
  “行。”晏归淮尊重他的选择。
  手机一开机，数十个未接电话叮叮咚咚地传来。
  商如言一顿。
  17个未接电话，还有许许多多的未读短信。
  未接电话是商如钰打来的，其他的消息几乎都是祝福语，杂七杂八的凑了近三百。
  商如言看着那17个未接电话，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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