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真相被揭开
陈妈妈惊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是子衿吗，这声音，难道是子衿！
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来，刹时间，她呆住了。
只见刚才被婆子关上的房门，这会子竟然从外面被人缓缓推开，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外面——竟齐齐整整站着一堆人。这些人她几乎都认得，相信李灵芝也认得。有凤敬良的贴身小厮童兴，有外院的总教头卫霖，有外门的两个管事，还有怯懦的顾姨娘和病弱的凤青怜，以及两个牛高马大的黑大个。而这两个黑大个正抬着一个架子，架子上趴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女儿子衿！
“女儿，你没事吧……”陈妈妈脱口道。
尽管她声音急切，可是抬起头来的子衿，却用一种无比冷漠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不敢相信，自己挣扎着来到这里，听到的，竟然是刚才那样的一番对话。
原来她的母亲，竟一直都是那个暗中出卖小姐的人！
李灵芝一时也惊了，子衿不是已经被她关起来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于是怒道，“大胆奴才，你们……你们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就见堵在门口的众人不自觉从中间让开了一条道。白色的光影里，一个身穿雪白烟云裙，披着红梅月斗篷的少女，推着一个坐在木轮车上的老妇人缓缓走来。少女翠羽如却、玉簪如浅，容秀冠绝，举措倾城，从这逆光里行来，好一似临水照花花娴静，冷月抚霜霜似棱！
天哪，是凤惜华，竟然是凤惜华！
李灵芝和陈妈妈已如石雕般呆在了原地。不可能，那丫头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你……你是人是鬼……”李灵芝颤抖说着，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她似乎被吓着了，她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颤抖，努力在心里告诉自己，凤惜华已经中毒死了，这不是真的。因为那人明明说过，中了“繁花如梦”的人是不可能活下去的，怎么可能……
可是，当她真正看清凤惜华的容颜时，还是不禁惊得倒退了好几步，直至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才罢。
凤惜华见她这样惊慌，也不与她卖关子，悠悠然开口道，“母亲想要让我死在西暖阁大可直说，何必偷偷摸摸让人下毒？我也罢了，祖母向来待你不薄，又到了如此年纪，你怎忍对她下此毒手！”
“你……你说什么，我，我不明白……”
可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拐杖敲打地面之声，李灵芝的脸立时“刷”一下就白了！
如果说凤惜华的出现让她震惊失措，那么这敲着拐杖之人，才几乎叫她魂飞魄散。那是个——坐在木轮车上的老妇人，老妇人白发苍苍，护额金镶，虽不能语言，一双苍黄之眼却暗沉如刀、冷如冰霜。她的身上披着天青色云纹的大氅，神态从容，不动如钟，看起来比从前更加端庄威严，叫人敬畏！
不是凤母又是谁？
在凤母的两侧，除了凤惜华，分别还站着钟晴灵秀、春寒料峭四个丫头，她们都听到了之前李灵芝和陈妈妈的对话。如今看她，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老……老太太……”李灵芝心知大事不妙，全身一软，几乎瘫倒。
这时，又一个声音道：“亏得李夫人还认得老太太？”
说话的是护卫首领卫霖。这位教头本是跟凤敬良上过战场的，如今刚过不惑之年，见凤侯爷被人蒙骗，心里自是愤怒，所以一开口便是虎虎生威。
“你这个夫人才做了几日，就敢趁侯爷不在，对老太太施以哑药，还派人毒害大小姐，谎称小姐病重？你可知，侯爷临走之时曾下过命令，他不在，忠武侯府上下都得听大小姐和姑爷的！如今，大小姐有令，令我等前来捉拿家贼，既然夫人是头一号人物。那么来人，给我拿下！”
两个管事连忙上前，说话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们，你们敢，我可是侯爷的正妻！”
李灵芝脸色都惨白了，仍在拼命抵抗。她用了那么多年才爬到今天的位置，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手？
“是啊，姐姐是正妻，可即便如此，你也同妾一样，不过都是老太太的奴婢罢了，老太太看重姐姐，才让您当家。可是，妾实在不明白，姐姐这个主母为何要在侯爷被带走的时候，将田庄的账本收回来。您这样的做法，难道是想趁机吞了老爷的财产不成？”
顾姨娘不早不晚，适宜补刀。
卫霖连忙上前，从桌子上夺过田庄的账本，交到凤惜华手上。李灵芝又恨又怒，不得不眼睁睁看他夺过去，一声也不敢吭。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凤惜华敢做这一番动作，贵妈妈等人必定已经被她制住了，自己如今只能算是“孤军奋战”，一定不能硬来。同时，在看清了情况之后，她的心思也在开始飞速运转，一步步整理思路。
从她让陈妈妈给凤惜华下毒开始，到自己在凤母屋子闻到的那阵恶臭，这一切的一切想来定是凤惜华为了迷惑她而使！也许，这贱人还早就把顾姨娘那个家伙拉成了一伙！
接着，她突然死死盯住陈妈妈。
到了此时，她猜也猜得到这个贱婢根本就没有给凤惜华下毒，既然如此，她一定要想法拉个垫背的，说不准自己还能找到一条活路。于是大声道，“陈氏，你竟敢背叛我！我给了你那么多钱，让你好好照顾大小姐，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竟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你简直是疯了！”
呵！这下凤凰蛋子也猴急了，连如此拙劣的陷害也说得出口。
可是陈妈妈却压根没去看她，她的眼睛只不停在女儿和凤惜华身上停留。看着女儿冷漠的眼，看着小姐冰冷的眸，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暴露了，尤其是女儿，一定恨透自己了吧！
只见她跛着脚，一步步朝子衿走过去。哪怕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哪怕她已被人看透得体无完肤，她也想要让女儿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李灵芝见这老婆子竟然不肯理会自己，急得大叫道：“姓陈的，当初我是怎么救你女儿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无论我曾经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我的女儿，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就是死，也无怨无悔。夫人，你做了那么多，不也都是为了你的女儿吗？”
说着，她缓缓走到子衿面前，满怀愧疚地哽咽道：“子衿，你知道的，娘做这些都是为了救你……”
“救我？”
子衿嘲讽的瞪着她，眼里只是愤怒，“为了救我，就要去伤害别人的家人吗？若真的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换我活着，我还不如一死！夫人死了，二小姐也死了，因为你，小姐这些年才过得这么苦！你每一次看到小姐的落泪，看到她无助的悲伤，就没有感到一丝愧疚吗？”
她的声音很大，不难想像，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是如何下定决心才能拼尽全力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如此的愤慨，如此的恼恨，就是为了向娘亲明示，这样靠害死别人换来的生命，她不要！
听着子衿发自内心的呐喊，陈妈妈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女儿跟前，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不！你不要恨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是，都是为了我……”子衿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也止不住的滚滚落下。她看着娘亲，一字一字道：“就算我明白你是为了我，那小姐呢，你又该怎么跟她解释？难道你害死她的娘亲和妹妹，也是为了她吗！”
陈妈妈慌忙对着凤惜华就是一阵猛烈的磕头，连头也磕破了，口里直道：“对不起小姐，是妈妈一时糊涂，是妈妈糊涂！妈妈不求你原谅我，只望你不要责怪子衿，她是无辜的！”
凤惜华见她额头都磕出了血，这才平静地将她拦住，淡淡道，“妈妈，我很感激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也的确曾经失去记忆，十分痛苦。可这世间之事，是人在做天在看，所有的阴谋都会有出纰漏的时候，就像一个谎言，即便隐藏得再深，也总会有被识破的一天。你或许以为我永远也想不起来，可那桃花酥和信笺，不就是你借我和妹妹幼小的手，一步步精心策化的吗？”
陈妈妈更惊了。她颤抖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凤惜华悲愤的眼神恍然大悟，她家小姐——恢复记忆了！
苍天在上，这正是她一直在期盼却又不敢真正面对的事！
没错，她当年是被李灵芝，收买了，而且过去那么多年，她也仍是那个人的傀儡。那时子衿还小，生了一种极其难治的病症。郎中说，那孩子的日子不多了，若是能用新摘的天山雪莲救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这要如何能得？
她想过要去求助苏夫人，想着堂堂的忠武侯夫人，应该能弄得到天山雪莲吧。可是她运气不好，正遇苏锦才怀身孕，心浮气躁，几次想开口也没能说明白。商老二无奈，为救女儿，不顾家人反对一个人上了山，结果不小心摔下山崖，断了一双腿。
可想而知，丈夫出事，女儿命在旦夕，当时的她是如何的无能为力。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李灵芝带着一盒天山雪莲找到了她。相信，无论是谁处于她当时的状况，都没有办法拒绝吧！
从那以后，她就成了李灵芝的眼线。苏锦每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什么时候跳舞，什么时候休息，她都无一不落的告诉“新主子”。当时在崇安寺，透露苏夫人行踪的人，是她；怂恿凤思语，叫凤惜华去偷桃花酥的人，是她；让凤惜华写信留书、跑到后山去的人是她；最后，把信笺交给苏夫人的，还是她！
就是这样一个“慈母”，亲手造就了后来崇安寺的悲剧。
可是她忘了，李灵芝仅仅只用一盒天山雪莲就利用了她这么多年，而苏夫人在得知商老二摔断了腿后，却一直用自己的私房钱接济他们一家人，直到自己不幸魂陨崇安寺！她实在不该，因为自私而泯灭了自己的本性，做了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凤母愤怒地坐在木轮车上，见事情已经明了，便将拐杖往地上狠狠一敲，“咚”地一声响，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凤惜华会意，也不再看陈妈妈，只向卫霖道：“卫大哥，麻烦你把她们都抓起来，等爹爹回来一并再审！”
“是，来人！”
卫霖一声令下，立即就进来两个护院，架起陈妈妈同着李灵芝两个一并往外拖。
李灵芝哪里肯依，不停挣扎叫道：“我可是夫人，你们都不许动我，谁敢动，我杀了谁！”那两个管事哪里肯听，只拉扯着要把她往外拖。
突然，一个小厮慌得什么似的跑进来，跌跌撞撞，差点摔了跟斗。
“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凤惜华生怕惊着凤母，忙道：“别急，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那小厮用力咽了口口水，这才喘气道：“外头有个将军拿着圣旨带着官兵闯了进来，说，说是要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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