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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塌了


柳宿雾在接到旨意时,只觉轰隆一声,天塌了!

又与霍辞有关!

他急急忙忙赶去宫中,没想到不仅仅只有他一个倒霉蛋。

还有大理寺少卿崔禹。

两人相视苦笑,生出同命相连的惺惺相惜之感。

见过萧傲后,崔禹立马组织大理寺的人,分两队,一队挨个调查宫中宫女太监,问询他们有没有见过陌生面孔。

另一队,则对宫墙砖瓦进行严密勘察,试图找出高来高去的贼人,留下的些许线索。

柳宿雾唤来了刑部的仵作,和大理寺的同行一起,对两具尸体进行了从头发丝到脚指头的检查。

忙活了大半天,眼看暮色四合,崔禹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正和柳宿雾绝望的眼神四目相对。

很好,两人都一无所获。

柳宿雾突然想起了霍辞。

听说「他」如今还在太医院中,而唯一的人证也在那里。

“辛副将!”

两人一拍即合,匆匆赶来太医院,正和迈步而出的「霍辞」打了个碰面。

“霍将军救救我等啊!”

“霍将军高抬贵手!”

江星烟看着一脸讪讪的两人,眉眼冷了下来。

“事关我霍家军的公道,何谈高抬手?

难不成,两位大人觉得此事,不必查下去了?”

两人心头一跳,一股死亡威压让他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柳宿雾都快哭了。

他现在倒是宁愿「霍辞」坑他,起码比要杀了他好啊。

“霍将军误会、误会了。”

“我俩是说,能不能请霍将军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宽限我等几日?”

江星烟一挑眉:

“请求圣上严查的是本将军,再去求宽限的也是本将军。

你们巴不得本将军被满门抄斩,好彻底不查了是吧?”

要说柳宿雾还有点心理准备,崔禹可是第一次跟霍辞有往来,被吓得够呛。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

“那就请霍将军给我俩寻一处清净所在,等圣上砍了我俩的头,帮忙收敛我们的尸骨,务必让仵作给我们把头缝上再下葬啊。

我可不愿当一个无头鬼。

不然会吓到我娘的。”

江星烟嘴角抽了抽。

用眼神询问柳宿雾:这什么情况?

柳宿雾轻咳一声,敛去嘴角的笑意,正色道:

“崔少卿是其高堂老母一手拉扯大,侍母最孝。

如今已过而立之年,还未娶妻生子。

只因怕妻子与老母不合,惹怹老人家烦心。”

江星烟被惊得目瞪口呆,只想把霍辞拎过来好好学学人家。

柳宿雾随口答了一声后,惊觉哪里不对。

崔少卿之纯孝,在朝堂上可是出了名的,霍将军怎会不知?

江星烟轻咬着大拇指,心知此事若是上官落月所为,一定会把所有痕迹都抹除。

可别让柳宿雾和崔禹白白成了替死鬼,这两人也怪可怜的。

她迟疑一瞬,坦然相告:

“贼人有备而来,宫中许是查不出什么了。

等辛追挺过今夜,你们可以去问问他。

若实在没事干,就盯紧长乐宫。”

她匆匆说完,绕开两人,就迈开大步,几步窜上马车,往军营赶。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等她完成呢!

崔禹觉得「霍辞」所言极是,连忙返回宫中,开始暗中部署。

没注意柳宿雾望着「霍辞」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

不用江星烟催促,王启就知道该干什么。

催着拉车的黑马跑得飞快,很快回到了军营。

她一刻钟也不愿耽误,就往营帐中跑去。

今日虽说一直照看着辛追,可是她的心早飞到云哥儿这儿来了。

“云哥儿,好些了吗?”

云淳风恹恹地靠在床榻上,看她进来,灰败的脸色才染上几缕光彩。

他强撑着坐起身,垂眸询问:

“大小姐,辛副将可好些了?”

江星烟一眼看到他雪白的颈部,有一道明显又扎眼的红痕。

她的心脏跟着一抽一抽的。

想轻抚上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云哥儿,疼吗?”

云淳风浅浅摇摇头,没有直视江星烟的眼睛。

“是云哥儿任性,害大小姐担心了。”

江星烟急得快要抓耳挠腮:“不许这样说,有话我们去梦中说,好吗?”

云淳风怯怯抬眸,眸中满是委屈:

“云哥儿法力已失,不能再施展引魂诀……”

江星烟大惊,一把抓起云淳风的手:“要我怎么做,云哥儿才能恢复一些?

我去仙山求云哥儿的师父吧?

或者我出五百万两,求扶海师兄出山,不够的话,就用我全部的身家。

我——”

哗啦!

话还没说完,帐帘被人一把掀起:“死小子,你给老子滚出来!”

好在江星烟和云淳风在里间,没被一眼看到。

江星烟无语极了。

如今已是亥时,大晚上的,擅闯人家营帐真的好吗?

这么关键的时刻,真的很煞风景哎!

江星烟轻轻放下云淳风的手,给他掖好被角。

“云哥儿,等我。”

云淳风双加绯红,垂下头去。

江星烟大步走到主帐,只见上官寒山穿了一身只露出眼睛的也行依靠,气哼哼地站在帐中。

她莫名其妙:“你神金吧?

大晚上的跑来我的地盘大吵大闹,不想活了是不是?”

上官寒山登时就怒了:

“死小子狗胆包天!

竟敢对寡人如此出言不逊,寡人今天非要扭断你的脖子不可!”

江星烟不躲反而迎了上去。

“你扭啊!”

上官寒山变掌为爪,移形换影,两只手掐上了「霍辞」脖子。

刚要用力一拧,就再也不见这气人的小子了,还能给囡囡出一口恶气。

没想到,他怎么都下不去这个手。

一想用力,就想起小丫圆鼓鼓、气哼哼的小脸。

她挥舞着小拳头:“不许怪爷爷欺负阿娘!”

上官寒山一个激灵醒悟过来,赶忙抽回手,惊得连连后退。

不,他还不能杀了「霍辞」。

他还没弄清楚,为什么小丫会喊他阿娘。

实在奇怪得紧。

江星烟冷眼看着他目光复杂地挪开了手。

“你不是已经回到舍弃不下的义女那里了,又回来做什么?”

上官寒山瞬间火大。

“我就知道你小子的脏心烂肺会这样想,我生怕你跟我家囡囡乱讲,这才巴巴地赶过来解释。

有你什么事啊!

还不快把囡囡给我请出来!”

江星烟嘴角噙着一丝讥笑,想到他明明说去质问上官落月,却隐匿在侍卫中,给她保驾护航。

真是可笑。

“请她出来?

好叫你一掌打死,让上官落月名正言顺地——”

嘭!

上官寒山一掌拍碎了营帐中最大的桌案。

那是百年黄杨木做的,竟被他达成了齑粉。

“再乱说话,形同此案!”

江星烟可不怕他:“怎么?

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上官寒山有种明明看不惯「他」,却干不掉「他」的无力和抓狂。

他双手搔头,在帐中来回踱步。

回想起他现身长乐宫,几番询问上官落月有没有见到和她相似之人,她竟一口咬定没有。

暗中潜伏在她身边的影卫,将她近几日的做派,都告诉了他。

上官寒山只觉一股杀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果真是无情无义的下贱胚子,养了她这么多年,竟然是个白眼狼。

不仅隐瞒囡囡的存在,还意图加害于她,可恨可憎!

“我已确定,她心思歹毒,试图谋害囡囡,确是我不查之错。

取她的性命,也不过弹指间而已。

可那却会让囡囡背上非议。

悠悠众口,怎堵得完?

所以我打算——”

上官寒山压低了声音,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把他的计划,说给江星烟听。

江星烟倒是没想到,他考虑的这么周全。

只是,他真的舍得?

看到她狐疑的目光,上官寒山炸了: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

她只是有一个义女的名头而已!

皇宫我都没让她住进来,只是在宫外给她分了一座府邸。

说起来,更像是君臣,而非妇女啊!”

眼看上官寒山又要发狂,江星烟赶紧阻止。

“打住。

我信你,我相信你,这总行了吧?

我保证不在她面前乱说,等你事成之后,再亲自和她谈,行了吧?”

上官寒山也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套纸笔,把江星烟刚才说的话,在纸上一蹴而就。

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她的手,用手中纸快速划过。

浸透了内力的纸,硬如铁板,一下把江星烟的手划破一条大口子。

嘶!

在云淳风帐中辗转难眠的霍辞,硬生生痛得坐了起来。

上官寒山哪里管那个,用力一挤,用血珠坐红印,改了一个章。

“好,签字画押了,可不许反悔!”

他郑重地把纸叠好,揣进怀里,从营帐中飞了出去,几息就不见了踪影。

江星烟嘴角抽了抽:这人绝对有什么大病!

她低头一看碎成粉末的桌案:“喂,赔钱!”

咚!

一枚荷包从营帐外被扔了进来。

把营帐打破了一个洞。

江星烟捡起一看:嚯,出手真阔绰。

两锭金子,裹着一百万两的银票,十张。

她心情大好,掂着荷包就进了里间。

“云哥儿,天降横财——”

话音戛然而止,只因她一眼看到,原本还只有云淳风一个人的里间,乌压压地坐了一群人。

她大概扫了一眼,有八个,还都穿的道袍!

有一个相熟的,正是扶海道长。

“师弟妹,你刚才说的五百万两,还作数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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