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帅逼他直球
冬风欲吹战鼓擂，且看红缨刺杏雨。
初雪已至，篮球比赛迎来了最后的尾声，伴随着广播的实时播报，六班同学在舒学的微笑中炸成了一团。
宋佁然抱着金天的头痛哭流涕“谁说我们不能的，我就说我们一定能赢！”金天嫌弃的推开他，虽然他自己也快绷不住笑意了“也没看你做了多大的贡献啊，肌肉哥。”
严阳和梁琦笑着谈论期末考之后的事情，陈旭转头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扬。
舒学看着他们，想道，也许这些孩子终于长大了一些。
比方说，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无所不能，也配得上荣誉加身了吧，她终究是没有制止这些喧闹的，心想就让这些孩子的青春更自在一些吧。
这又何尝不是她作为一个老师的初衷呢？
白雪皑皑，七班也被欢笑声溢满，毕竟在周秦和“老弱病残”，噢不不不，现在应该叫“四大天王”了。
在他们的努力下，成功在体育项目上挤进了年级前三甲。
总还是男生更多一些，七班的庆祝方式与众不同。
四大天王前前后后被举了起来在走廊里“游行示威”，只有周秦。在被围攻的时候用一个眼神杀退了全场，而后又低下头兀自浅浅的笑了。朴燕的余光扫过他的表情，捂着嘴腼腆的低下了头。
“想不想听听我的评价。”四大天王中的“老”一脸神秘的笑道。
“你快点说，少卖关子。”
“秦哥杀疯了。”
周秦一本化学书砸向了他的小脑瓜仁。
转眼间，刚要安静的班级再次乱作一团。
三个月的相处，七班同学对周秦的本性已经摸得差不多了，他这个人啊，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其实调侃起来，特别单纯。
于是七班每个新一天的快乐就变成了花式调侃周秦。
“哟，小秦和小姑娘说话呢~”“弱”刘思文捂着嘴，庸俗不大方的笑了。
“滚。”周秦给了他一巴掌，走向座位。
“给你的。”周秦伸手从衣服口袋掏出一把糖，递给朴燕。
朴燕的脸腾的红了，“你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呀。”
“你刚刚不是哭了吗？”周秦皱眉看着她，比她本人还蒙圈“我妹说女生哭了给糖吃就好了。”
“我不喜欢看女生哭。”
周秦一顿操作猛如虎，撩的同桌唬不住。
朴燕本身就是个脸皮很薄的小女孩，现在被这波疯狂输出的直球炸的分毫不剩，虽然知道周秦没有别的意思，还是害羞的低下了头。
“你怎么又低头了？还要哭？”周秦的眉头拧的更死，“我错了吗？那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吃了”
本来就是一次周考，朴燕也没有那么强烈且持久的情感继续哭下去，但周秦此话一出，刚回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不是，你别哭了。”
而这一整段对话被前方的余从先生听得清清楚楚，想转过身骂这个老狗，又因为不敢闭上了嘴。
“秦哥啊”终于还是罪魁祸首刘思文出头解了围“你就别为难朴燕儿了，我看她挺开心的。”
周秦低头看了看朴燕埋起来的脑袋，一脸懵逼的瞅着刘思文“这是开心？”
于是为了配合刘思文，朴燕重重的点了点头，周秦看了，反倒更懵逼了“你们女人的思想真难懂。”
余从:
刘思文：
朴燕：。
余从：建议秦哥换个脑子？
刘思文：彳亍。
周秦感受到了他们舞到正主面前的不怀好意的眼神交流，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一只手一个脑袋，原地拧了一百八十度，把两个青年好汉送上了天。
期末考如约而至，冬日的阳光也很温暖。陈旭背着包杵在后门，看着严阳一笔一划的在黑板上写着“诚信考试”四个大字，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好看吗？”严阳收起粉笔，伸手拂去最后的粉笔灰。
陈旭点点头，默认好看。
于是严阳心满意足的跑了出来，接过他手中的背包，带头向前。
“我好担心这次考试啊。”
“怎么呢？”陈旭很少听到她这样说。
“就是觉得，自己最近好像都没怎么学习，每天都很颓废，每天都想着复习但是拿起手机就控制不住自己。”
陈旭有些惊讶，在他的意识里，严阳一直都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
自律到什么程度呢？
中考毕业的那年，她物理不好，刷完了市面上三年的中考题和模拟题，整整九十四套卷子。
刚分文理那会儿，她写不完数学作业，于是买了三本练习册，不断地找题问题，放学路上很多次甚至都把数学老师送回了家。
她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很少见。
罕见。
“也许是到了高原期吧。”陈旭沉默半晌，说道。
“高原期吗？”严阳伸手接下一片雪花呢喃道，转身又笑着说“那看来这次会考的很差了。”
“这么释怀？”陈旭调侃道“刚刚还很紧张。”
严阳转回身，无奈的耸耸肩“那又能怎么样呢，只能顺其自然吧。”
就像手里的雪花一样，落下来，被捂暖，最终融化。
“早晚会好起来的。”
两天的考试过得不快也不慢，理综对于他们来说倒不算是什么有意义的科目了，陈旭也算是体会了周秦当年考文综的感受。
只是遗憾了附中的规定，让他们这群四十分钟答完所有理综题的小傻子，在座位上傻傻的坐完了一个小时。
“终于考完了。”前桌的女生转过身，笑着说道。
陈旭点点头“可不，你考得怎么样啊？”
女生挑挑眉“你是说理综吗？哈哈哈哈，不会，没答。”
陈旭眯眼笑道“这得说卓林姐术业有专攻。”
“我才多大，别叫我姐。”卓林拢了拢低头落下的短发，站起身来，笑着说，脸颊微微染上了些粉色。
“哈哈哈哈哈，好。”陈旭拿起装考试用品的透明袋，也站了起来，示意卓林先走。
“一起走吧。”卓林刚想拉起他的衣角，陈旭一伸手，推开了。
“不了不了，我还要等人。”陈旭笑着说。
他心里有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之前的事情估计和卓林脱不了多少关系。
“等严阳？”卓林看了眼被推开的手。“她在一楼，会等你吗？”
这次轮到陈旭挑眉了，他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仍笑着给了个决绝的答案。
“她会的”
卓林应该是有些气愤的把，陈旭想。不过他着实没有过多关注。
他和严阳不是谈恋爱的关系，但也算是极好的朋友。
对于不熟悉的人，他不愿意模模糊糊的乱交。
“对了。”他突然叫住了卓林。“以后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了。”
女生的背影愣了一下，刚要转回身却保持着四十五度的姿势收起了笑容，良久，直到考场的人都走光了，她才红着脸问道。
“为什么？”
“是因为她吗？”
感受到她不甘心的语气，陈旭叹了口气。“不是。”
“那是为什么？”卓林转过身，面带羞愤的盯着他。
“因为我不喜欢背后偷偷摸摸做事的人。”
卓林的底气散了。
“你的喜欢没有错，”陈旭看着她沮丧的表情，继续说道“或者说我非常感谢你的喜欢。”
“但你的行为并不值得提倡，我可以把你当成好朋友，你也可以这样对我。但我不是个傻子”他顿了顿，“她也不是。”
卓林低下头，没说一句话，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一月十四。
大雪，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一个女孩子蹲在雪地里，哭的无声无息。
周秦走过去，余光打量了她一眼，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他撑着一把伞，一身黑衣站在雪地中。
卓林抬头望着这个几乎每天都在走廊里碰到的人，却好像看到了神明。
“为什么哭？”周秦蹲下，和她保持平视的姿势。
女孩儿终于卸下了所有的装备，抱着周秦放下的书包，大声哭了起来。
“我有个”
“你慢慢说，别着急”周秦手足无措的从口袋里翻出一颗糖，递给她。
卓林看着糖和男孩骨节分明的手，更是止不住了“我有个好喜欢的人啊——”
“但他不喜欢我。”
“我还做了错事他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卓林抓过糖，拆开猛地塞进嘴中，含糊不清的继续说道“我喜欢了他四年啊，从初一开始就追着他，可是他从来都不看我一眼呜呜呜。”
周秦动了动手指，插回了衣服口袋。
“先起来吧，地上冷。”
卓林含着糖，草莓味儿的。
她抬头看了看周秦，而后自嘲似的笑了“他看起来那么温柔，可是还不如你”
温柔？
周秦猛地低头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儿有些眼熟。
在迷茫的记忆里搜索了一圈之后，得出了答案。
怪不得。
那个人，不会是那老狐狸精吧！
周秦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生有些可怜，但他又实在了解陈旭一贯的作风，也知道这个女生可能确实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逼着他说了些言重的话，不然不会让一个女孩哭成这样。
但和他周秦有什么关系
算了，终究还是碰上了这么个烂摊子。周秦心想，把手里的伞递给了卓林，说道“先回去吧，不管他说了什么都别放在心上。”
想了想，又补充道“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到这里，女生才站了起来，盯着他，认认真真的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你了。”
原来不只是脸。
周秦品了好几遍这话，终于还是没有明白，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于是犹豫了半天，想起秦嫣补课班下课了，这才是他来的目的。
想到自家妹妹，就也不担心别人什么样子了似的，撂下一句“我走了。”便抓起书包一溜烟跑开，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卓林盯着那个背影，又看看手中的雨伞，禁不住的笑了起来。
心脏砰砰的跳着，久违又熟悉的感觉。
“你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习惯吗？”她突然想起办公室里，她造谣陈旭和严阳谈恋爱，而舒学回答她的话。
“他们没在一起，我知道。”舒老师端起咖啡笑着说道。“但你不知道。”
卓林急了，自乱阵脚“这是真的，舒老师，他们天天在一起。”
“在意的是什么，问问自己的心吧。”舒学没多说，但意思已经表示的很明显了。
“快回班吧，你说的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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