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买话本
暖阳透过玻璃折射进冷清的寝宫中，并不能驱散半点的寒意，反而还觉得异常的刺眼。
唐清安平躺在床榻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金碧辉煌的宫顶，他已经躺在这里两天有余了，起初是因为体弱让他不得不躺在这牢笼中。
可现下他已经感觉自己没什么大碍了，可说什么，凤澜也不同意他离开房间半步，甚至还大题小做的用结界来防卫。
在心底为自己默哀三秒后，已经开始怀恋自己被沽铭侑没收的话本了。
其中有本人妖之恋，他还没看完呢！
“师尊。”
突然窗边的光影被人遮住，紧随而来的是久违的叫声。
唐清安眼神大亮，他惊奇的起身赤脚走到窗边，看见的却是一张略显苍白的面容，看起来毫无血色，“你怎么来了？”
话刚出口又觉不对，对方脸色不好好像是因为自己来着，连忙改口关心道：“你还好吧？”
逆着光而立的男子，身后带着几分光辉，神色看着有些许模糊，所以唐清安并未看见，姜辞卿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霾。
“还好，师尊感觉如何？”男子的声音带着嘶哑，与他的容颜形成对比。
白衣仙人注视着他，眼神中的探究似要将人望穿，但事实证明，唐清安并不能将他看破。
体内残存的灵气是谁的，他能感受的出。自己的这次病发比以往都要严重，虽不清楚是怎样平息下来的，但不难猜出其中，面前的男子尽了多大的力。
不过是接近数月未见，原本俊秀的容颜变得略显疲惫，特别是眼底的黑影格外的入目，瘦削的脸颊看得出这些时日他的不适。
姜辞卿是他的劫数，此次病重可能是天道给他的提示，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知道，他是自己的劫吗？
思绪渐行渐远，直到姜辞卿开口打破气氛，他似抱怨的说道。
“师尊身边的那个人，总是不让徒儿来师尊，这次他好不容易离开这里，徒儿才能偷偷摸摸的闯进来。”
身边的那个人，指的必然是凤澜。
窗外有微风吹过，撩起姜辞卿脸侧两边的墨发，眸中的神色带着波光，不知为何唐清安竟从里面看出几分委屈来。
“……凤澜出去了？”无视掉这种怪异的想法，他探出话语中的关键，很是惊讶的问道。
姜辞卿点点头，“今早就出去了，但是他留下的结界着实有点难破，徒儿废了点时间才进来的。”
唐清安：“……”
他想到自己发病时而提不起力的时候，对方抱着他，轻轻松松将包裹着绿波兰的结界开了个小洞，也不知道补上没有。
现在，面前这人又跟自己说，将凤澜的结界给破了。
这是专业破结界户？
“好破吗？”唐清安挑眉问。
“还好，就是找阵眼废了点时间。”姜辞卿如实说道。
果然，当初在收徒大典上，就应该让掌门师兄收了他，这家伙若是真将这门学起来，这天下估计就没他不能破的结界了！
“你可以学学。”
面对唐清安的调侃，姜辞卿只是微微一笑，随后退后半步道：“师尊要不要出来透透气？老是待在寝宫中多少有点麻木，不如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闻言，唐清安眼眸大亮，接着对方腾出的空间，他单手支撑窗沿，一个翻身便出了寝宫，当玉足刚碰到地面时，迎来的便是姜辞卿下意识伸手的胳膊。
“我没你想象中那么虚弱。”
抬手拍掉对方的胳膊，抬眸瞪了他一眼，因为之前发生的种种，给他产生了一种错觉感。
那便是姜辞卿若是抱住了他，又或者是搂住了他，那就一定很难松手了。
将人微微推开，给自己留出足够活动的空间，他才眨巴两下眼睛好奇的问道：“你知道他出去做什么了吗？”竟都没同他说，这可
不像凤澜。
“好像是出去采药了。”
“采药？什么药？”
姜辞卿摇头表示不知，他道：“其实采药也是徒儿猜测的，铭侑仙尊给了他一张折叠好的纸，他拿着就出去了。”
“纸？”
沽铭侑是医修，能给凤澜并且还出门的，那应该是写满药材的纸张了，而以往凤澜出去采药，至少得半个月。
半个月……那他是不是就解放了？
说来也是好笑，凤澜身为他的佩剑所化，却能一直控制着主人的行动，这要是传出去，那他真的会成为上仙界的话柄。
只是一个连生死都不在乎的人，怎会在乎这个？
“既然如此，不如你我下山趟吧！”然后找到自己那本人妖之恋的话本，重新买本将它看完，也不知这么久了，那个小贩出了别的故事没。
看着对方的星星眼，姜辞卿实在是忍不住拒绝，自己的本意只是想让他出来走走，还有见见他。
但是下山这事，真的要慎重考虑，毕竟唐清安现在还在观察期，要是再出了什么问题，自己真的承受不住。
心底顿然泛起凉意，他的脑海中回忆起了，前些日子所听见的话，字字狠绝，句句诛心。
唐清安……我的好师尊，眼前这幅样子是否也是你，算计到极点的神色？
想到自己抱着他时，他的乖巧与主动，甚至还认为对方可爱，有了活气，但现在想来是多少的讽刺。
“不必了，师尊若真想去便让铭侑仙尊陪您去吧。”他想，既然对方想演，那他便演下去。
既然不喜他，那他便离远点，让那位陪着他去，他才能玩得开心吧。
“为何不去？”他问。
对方的拒绝显然是让唐清安诧异了，之前吵着他要信物的厚脸皮呢？怎么就没有了？不缠着他了？
“因为徒儿觉得，徒儿在场的话，师尊玩的并不会开心。”
姜辞卿露出个勉强的笑意，他后退一步有行礼告退的打算，只是行礼的手势还未做出，手腕便被一只泛凉的手给攥住。
那人二话不说的拉着他就往一侧走，边走边道：“怎么会，我觉得你同我一起，会玩得会很开心的！”
毕竟沽铭侑那家伙收了自己的话本，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卖话本，所以没有人比自己这个便宜徒弟更好。
是的，经历这件事后，唐清安多少有点看开了。
既然劫数以至，那就走一步算一步，这天下万物、千里江山、山河万里，早已没什么留恋的了，该看的该玩的该经历的，都已回望过。
若说牵挂，除了两位师兄和凤澜，已别无他人，自己这油尽灯枯的身体，就不必在牵扯外人。
姜辞卿是个好修士，若因自己毁了他，便是毁了上仙界的一根筑基，如今的上仙界早已不是当年，何必舍弃他来保全随时可呜呼的自己。
只是这人，死皮赖脸的拜自己为师真不是件好事，倒不如等之后向掌门师兄引荐引荐。
忽然，他的手腕被人反握，疑惑的回眸看向身后那人。
而后者唇瓣蠕动片刻，才嘶哑着声音道：“师尊未穿靴袜……”
眼中带着微光，死死盯着唐清安暴露在空气中的玉足，喉结微动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姜辞卿这种诡异的表情，让唐清安下意识的用下摆，将露出来的玉足遮住，以至于对方那怪异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脸上。
他尴尬道：“我在寝宫中，都是赤脚的。”
“……一直都是？”
见唐清安点头，姜辞卿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这杀意太过于浓郁，哪怕只有一瞬也让唐清安感受到了，他收回自己被对方反握住的手，试图转移下对方的注意力。
却听得对方，用着最惯常的笑意缓声道：“师尊想出去玩总不可能光着脚，不如让徒儿来给师尊穿鞋？”
“不”必字还未出口，姜辞卿的神情变从笑意瞬间变为可怜，他率先一步打断对方的话，“师尊是不是讨厌徒儿？明明徒儿已经很努力的想孝敬师尊了……”
听听这委屈中带着哭音的话语，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欺负他了！
或许刚开始自己真的讨厌过他，可当他愿意舍弃自己的灵气来保自己时，他就已经完全对他改观了。
现在的他，只想下山去买话本！
只是这个人未免太过了吧，早知道就不叫他了！
叹息一口气，他妥协道：“你要是真的想…也可以。”
“真的吗？”姜辞卿上前一步异常的激动，随后似又想到什么，他再次问：“那跟着师尊的那个人，为师尊穿过鞋袜吗？”
如果穿过，那对方就不止只是看到过，甚至还碰到过，他可记得，脚腕那处是唐清安最敏感的部位。
若真的触碰过，那真的可以杀了喂狗。
“……没有，我都是自己来的。”因为他并不喜欢有人伺候他更衣之类的，感觉怪怪的。
还有……为什么要问他这种奇怪的问题啊喂！
唇角微勾，姜辞卿上前牵住唐清安柔软的手掌，不容拒绝的带着他往寝宫走去。
待唐清安坐于床榻之上后，姜辞卿才单膝下跪撩开衣摆的料子，轻轻的握住唐清安的后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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