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顺水推舟（三）
随着天上无边的云层逐渐疏朗，今年十月的天气，确实比往年舒服多了。
几个实习生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一边呼朋引伴着去往距离工厂不远处的大学城夜市觅食，一边八卦着最新的消息。
“哎，听说了没，咱们老板，听说叛逃到南边去了。”
“扯淡吧，吴总监下午的时候还去三车间开现场会的。”
“你才扯淡吧，人家现在是吴总了，如果不是老板带着袁总一起叛逃了，吴总怎么从总监变成的吴总？”
“哎，我也听说了哎，听说是老板提小舅子的媳妇出头，跟总参的人干起来了，这才没办法，连这么大公司都不要了，这才换了军方勉强把这事情压下来的。”
“老板小舅子媳妇……那不就是林总的媳妇？林锦她妈？”
“怪不得老板愿意出头，能生出林锦这种大美女的女人，想想也值了。”
“哎，那你说会不会，林锦其实……”
说话的那个实习生眉目间猥琐的一笑，意思非常的明朗。
“扯淡吧你，老板什么人？更别提老板娘可是活菩萨林院长，这玩笑你都敢开？活腻了？”
林青在天灾爆发后利用天启的科技接连攻克了火山灰导致的尘肺病，和因为被莫南称为“杰森细胞”的生化污染病，可以说是活人无数，自然在民间获得了极高的声望，完全不是莫南这个小透明可以比拟的。
“那袁总还跟老板整天眉来眼去的，你看袁总她姑娘，分明就是老板的女儿。”
“那可是袁总……她看上的事情，就算是菩萨也得稍一稍……”
提到袁华，先前很致力于维护莫南声望的那个小朋友的声音瞬间低了下来。
“也是，老板是倒了几辈子霉，才被袁总这个活阎王给看上了……”
袁华在众人心目中留下来的心理阴影成功地让几个小年轻转换了话题。
“听说吴总本来只是老板的一个小秘书的哇，就因为老板收购这个厂的时候站对了位置，现在又接替了袁总的位置……啧啧啧，果然机遇还是要比努力重要得多。听说吴总还没结婚哎，你说咱们有没有什么好机会……”
“滚犊子，你不撒泡尿照照，吴总什么模样？就你呀长的鱿鱼一样也好有癞蛤蟆的心思？”
几个同学之间吵吵闹闹的，言语间就已经到了夜市。
夜市中居然新开了一家卖煎饼的摊子，看店主还是一个之前颇为知名的网红，所以许多人都乌乌泱泱地堵在那里凑热闹。
“哎，是狗头丫头，她刚在网上看到说她来常州摆摊，今天就遇到了，一定要买一个尝尝。”
十年的物资短缺下来，就连煎饼这种只要些碳水做主料的小零食都变得稀缺起来，更别提还有大网红打底，引起轰动倒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必须买一个啊，还要合照！”
几个同学纷纷表示了同意，在排队处领了一张号码纸，沿着长长的队伍去找队尾排队去了。
队伍着实有点长，几个实习生老老实实的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总算是能亲眼见到笑意嫣然的女店主的模样了。
“起开，都起开！”
就在这时，几个穿着脖子上缠着比狗链子还粗的金链子的混混就挤开了人群，朝正摆着笑脸跟那几个实习生合照的女店主走去。
“哎，你管理费交了没有？”
气候还没彻底恢复，虽然才十月份，却也已经下了霜，不过那几个身上歪歪扭扭地披着蓝色制服的混混，还是很固执地把制服里面的T恤卷到了胸口，好把胸前纹的皮皮虾打篮球给露了出来。
“交过了。”
一个看起来依稀是助理或者秘书的小姐姐赶紧从一旁掏了一个大本子出来，把煎饼摊子相关的证件都拿出来给那几个所谓的工作人员看。
“卫生清理费呢？”
为首的那个“工作人员”很不耐烦地把那个大本子往旁边一拨拉：“还有噪音治理费，市政扩容费，大气污染防治费……”
那工作人员三角眼睛斜着往狗头丫头颇为傲人的身材上瞟来瞟去的，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她那边提供了什么证件。
“来我们兄弟地头，交不交在你，交没交，可是我们兄弟说了算！”
“这位大哥，我们公司之前还专门和陈总打过招呼的……”
一个本来在一旁摄像的小哥赶忙从一旁冲了过来，点头哈腰地跟那几个混混套起近乎来。
看他身上穿戴的一个标牌，应该是本地一家挺大的网红公司的人。
“我管你跟阿猫阿狗打招呼？这地界，我们兄弟说了算，其他人说话，都不好使！知道不？”
随手把那个出来打圆场的小年轻推到了人群里面，也不管撞翻了几个看热闹的人，那个为首的混混更加肆无忌惮地在狗头丫头身上张望起来。
“哎，听说你以前拍擦边视频挺出名的，要不这样，你跟我们兄弟几个喝一个，再扭一段，这些什么税费的就算了，你看怎么样？”
一边说这话，那个混混小头目干脆伸出禄山之爪，径直往摊主身上摸去。
女摊主狗头丫头下意识地一躲，不想就碰翻了面前摆放的一大盆鸡蛋，丁零桄榔地砸碎了一地，连那几个混混身上都溅上了不少淋漓的鸡蛋清。
“哎，你个小**，居然还敢躲。”
那个混混头目见女摊主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不由得有些心生火气，加上又被淋了一身鸡蛋，面子上着实有些挂不住，干脆直接掀了人家的摊子，伸手就准备给那个女摊主点教训。
一众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看这几个混混要动手，顷刻间就跑了一个树倒猢狲散，只剩下了几个还没来得及合照的实习生。
几个实习生正是荷尔蒙爆棚的年纪，看人家女摊主楚楚可怜又不得不卑躬屈膝地赔笑的样子，眼看又要被打，哪里还忍得住，纷纷上前帮忙。
“我们报警了啊！你也适可而止一点！”
“你T*给我起开！”
几个实习生又哪里是几个常年惹事的混混的对手，不过两三下功夫，就被那几个混混给推倒在了地上。
一个穿着大号白色卫衣，披散着头发，带着黑框眼镜的妹子手里正捏着一个号码纸，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丢下的时候，没注意到被推过来的那几个实习生，也连带着差点被撞倒。
“哎，你们没事吧？”
黑框眼镜妹子有点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呆了一会会儿才想起来帮忙把那几个实习生扶起来。
“哎，你们没事吧？”
只不过周边一片狼藉，身穿白色卫衣又鹤立鸡群的黑框眼镜妹就看起来特别醒目。
出于本能，正躲避着那几个混混厮打的女摊主，自然也往这边躲了过来。
“哎，你们几个，行了啊，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除了烙煎饼的铁鏊子太烫，这才幸免于难外，煎饼铺子里面一应装饰和零碎都已经被摔在了地上，那几个混混没了撒气的东西，不怀好意的眼光就又往女摊主身上扫了过来，让女摊主不由地往正叉着腰指着那几个混混的黑框眼镜妹身后又躲了躲。
“哎，这妹子也不错，要不要一起带走？”
几个混混好像有点上头了，干脆连眼镜妹一起调戏起来。
谁知那眼镜妹却丝毫都不在意那几个人的眼光，反而扭头意味深长地撇了一眼，看向藏在自己身后的女摊主。
“老娘数到三！”
眼镜妹很不耐烦地捋了捋垂散下来的头发，露出了后颈处紧贴着的一抹银色的光芒。
“侵入式脑机，军用版！”
几个实习生自然是识货的，自然一眼就能认出这个自己时常接触的东西。
这种程度的脑机，足以同时控制一个连的门框机器人或者笨笨作战，而且听说还有隐藏功能，只不过听说没有活人见到过这隐藏功能具体是什么内容。
“哎，小辣椒啊，我喜欢！”
为首的那个混混自然是不识货的，撸了撸松松垮垮的袖子，抹了抹鼻子，随口吐了一大口黄痰，狞笑着就准备冲过来。
“一！”
“二！”
倒数的间隙，眼镜妹朝女摊主问了一句：“我可真动手了。”
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狗头丫头也只是紧闭着嘴唇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说。
“三！”
几个银色的狗子不知从哪儿就蹿了出来，悄无声息间就跳跃到了几个混混中间。
随着一阵并不怎么激烈的金属击打麻袋的声音传来，几个混混的关节瞬间就扭曲成了一副看上去很疼的样子。
而他们脸上本来凶神恶煞的模样消失的一点都不见了，反倒是鼻歪眼斜地抽搐个不停，瘫软到了地上连叫疼的能耐都没有了。
而此时，总是会迟到的警察才终于赶了过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我怀疑你非法改装机器人！请你摘下脑机，跟我们回所里接受调查。”
民用版笨笨强制安装有防碰撞程序，自然是不会把人打成这样的，能把人打成这样，只能是军用笨笨的效果。
而根据最新的法律，私自改装机器人可比非法改装车的罪名大多了。
“我是吴语，这几个人可能对我产生威胁，根据科研人员保护管理条例，我有权利用任何手段进行自卫。”
黑框眼镜妹叹了口气，摘下了眼镜，顺手又把披散的头发给拢了上去。
顷刻间，原本呆萌的眼镜妹消失了，那个以精明干练闻名常州的吴总监出现了。
“我就是想吃个煎饼，怎么就这么多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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