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天人之会
日上三竿之时,青泉赖在床上休息。
王泱神清气爽的坐在美泉楼三楼的阳台品晨露野山茶。
郁郁苍苍的群山里,空气清新,山风习习,平心而论,比艳阳高照的大漠风光要怡人一些。
申紫芹坐在圆桌边上泡着新茶,一边轻声讲述情况:“潇公,夏地百宗天人之会于半年前在帝都南郊黄龙塬举行。
据超凡界流传的小道消息,法宗大宗师韩澈在天人之会上,面对其他天人宗师的质疑,一展法家辩术,舌战群雄,驳的诸位宗师哑口无言。
最终,百宗天人之会只是决定各宗共享情报,一致行动打击天女组织,没有谴责夏天子和法宗违反封建誓约。
纵横宗鬼车博宗师,名宗万古溟宗师,农耕宗宗主禾之遥,墨器宗大匠师翟以数等人提出把南梵教驱逐出夏地的提议,得到法宗的支持,决定由夏天子发起讨伐令,帝国中央和南方诸国一起出兵,配合百宗联合清除璋国的异教势力。
但是遭到阴阳宗大法师尽无琼,剑宗大剑师玄空寂,巫宗太阳大巫蚩熠,御宗宗主佘鹄,东海彩霞岛主白云菲等东南大宗天人的反对。理由是根据封建誓约,没有收到诸侯国国王的正式请求,天子之军不得进入诸侯国境内,而诸侯没有得到天子的诏令,也无权派兵进入他国。
以武宗、兵宗、儒宗为首的北方宗门保持中立。”
王泱细品山海野茶,道:“这些东南宗门反对,恐怕是担心帝国控制璋国,对邻近的吉国、桂国、福国等东南诸侯造成战略挤压吧?”
申紫芹答道:“南部各诸侯国都被天女祸害的不轻,国力衰减,封建领主们无法自行驱逐南梵教,的确需要帝国中央和其他诸侯国的帮助。
但是东南多有名山大川,其中一些险峻秘境之中,多有未知的超凡之物,耐心搜寻几年,总会有惊喜。
现在中原各宗的超凡种养殖灵地都在萎缩,超凡资源的节流已经到了极致,无不在想办法开源。
东南宗门担心其他地域的宗门趁机进入他们的势力范围寻找可以炼制练气秘药的资源,不会同意其他宗门进入他们的实力范围的。”
她的茶艺段位不在覃昙之下,姿态优雅,动作飘逸,赏心悦目。
“最终还是落在超凡资源的分配问题上,在天地末法时代,这个矛盾是无解的,这次天人之会只怕不会有什么结果。”王泱问道。
申紫芹作为天女组织培养的天人宗师之一,深度学习夏地的历史和社会知识是必修课,对夏地超凡界和世俗界的了解远在穿越者王泱之上,解释道:
“各宗天人宗师都是睿智果决的高人,慢慢商议,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历届天人之会,每次都能消弭一些可能引发夏地动荡的麻烦,从来没有让世人失望过。但是这次出了一点问题。”
王泱示意她继续讲。
申紫芹开始新一轮泡茶动作,道:“传说中闯过离墟,不知所踪的御魂宗宗主姜魄突然重新出现在天人之会上,依照规则,向儒宗两位天人宗师发起死斗。
儒宗在姜魄大宗师失踪之后,对御魂宗使的那些手段各宗门心知肚明,当时各大宗师默认了儒宗的做法。现在苦主上门,大家也没有立场阻止姜魄。
据说当时姜魄大宗师同时与王正朱理两位宗师放手一搏,过手不到四十手,朱理宗师便被重伤。
眼看王宗师也要不保,韩澈和烈斩两大宗师一齐出手,保下了王正宗师。
天人之会其余各宗向姜魄承诺,帮助找回四散的御魂宗弟子后人,全力协助他重建御魂宗。姜大宗师同意放王正一马,但是儒宗必须退出璐国,否则他便要血洗儒宗驻地玉书峰和涤砚池。
儒宗当然不会答应这个过分的要求。
最终,在各宗调停之下,姜魄勉强同意儒宗让出璐国北部的玉州和齐州,作为御魂宗的地盘。”
正说着,红果青泉端来一盘干果,依偎着王泱坐下,她穿着夏族仕女裙装,小脸白里透红,容光焕发,头发还没完全干,看来刚刚沐浴过。
王泱知道她不喜欢喝茶,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罐蜂蜜果汁饮料,帮她打开,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肚子饿不?尝尝这果汁,晶苧最新调制的。”
青泉喝了一口,甘甜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刺瓣汁苦味,很对她的胃口,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喝了大半瓶,这是她一贯的喝水方式。
看来她想要学会茶艺只怕很难。
王泱摇摇头,拿起茶杯品了口茶,嗯,山海野茶的茶香与青泉身上清香很相配,道:“芹,你继续讲,别管青泉。”
申紫芹道:“御魂宗和儒宗的恩怨告一段落。天人之会的焦点转向姜魄,与会的百宗之人,都想知道离墟对面的情况。具体有什么结果,并没有消息传到超凡界。”
“芹,你这次回家乡寻根,大幻主有没有找你的麻烦?”王泱道。
申紫芹摇摇头,道:“天人阶的超凡者想要隐匿踪迹,基本不可能被发现,除非刚好在五十里范围内遇到另一位天人。我这次去江东洲茴城,并没有遇到其他宗师。
而且天女在帝都有大动作,哪里顾得上我。”
红果青泉剥了颗松子喂给王泱,问道:“什么大动作?”
申紫芹也不卖关子,道:“天人之会即将结束时,正当盛年,身体一直很强健的当代天子启璀突然暴毙。
依照夏帝国的传统,天子只有在寿元将尽之前,才会立下继承人。
因此,启璀并没有指定合法继承人,夏帝国一夜之间,变得群龙无首。”
红果奇道:“为什么不早点定下继承人呢?我们群山之子的部落,就是在族长继位之后,马上就要选一个女囡做继承人,如果族长没有女囡,便在族中挑选一个。”
王泱笑着给老婆解释:“群山之中,各族相互争夺领地,族长经常要涉险,因此早早定下继承人,能避免族长突然遭到不测时,部落无主,为外敌所趁。
但是夏帝国不一样,历代天子数十人,除了在封建之战中被逼自杀的幽帝,其余都是寿终正寝。早早定下继承人,臣下提前站队,影响天子的权柄,导致父子相争。更麻烦的是,时间一长,其他皇子也会生出取而代之的心思,诸子夺嫡,无所不用其极的内耗,对皇权伤害很大。”
红果青泉点点头,她是真的听明白了。
当了大半年族长,小妮子今非昔比,再也不是那个单纯的傻妞了。
申紫芹笑道:“潇公对世俗朝堂洞若观火。夏璀帝驾崩之后,四位皇子都声称自己继位为帝,率领各自的家臣在帝都混战,天下震惊!”
王泱扶额道:“这是天女的手段吧?女人造反,祸乱天下的手段,总是这么直接!”
申紫芹作为曾经的天女高层,对天女的套路门清,道:“夏帝国天子领地以前是二幻主负责的区域,近些年改由六幻主负责的,老六是大幻主最近几年收的天才弟子,十分神秘,连我这个五幻主都没见过面,对她的情报一无所知。
我没有证据和消息,但这应该是六幻主的手笔应该没差了。”
好奇宝宝红果青泉又提出疑问:“阿郎,那个夏地第一大超凡宗门法宗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连天子都保不住?”
王泱解释道:“这次天人之会法宗面临其他各宗的压力,不得不全力应付,我估计韩澈带着法宗主要战力去了黄龙塬,否则法家辩术再厉害,没有足够的武力做后盾,空口白牙也说服不了别人。
因此,天人之会期间,帝都缺少高阶战力,天女趁机搞事,这是其一。
还有一点,天女与其他的造反组织不同,一般人暗中搞事,无非是为了权柄或者财富什么的。
天女的目标是破坏夏地的稳定,制造乱世,让黎民百姓遭遇人祸天灾,颠沛流离,趁机发展信徒,让南梵教成为夏地的国教。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绝望的百姓需要一种安抚内心的宗教信仰,天女的万象皆空,万物皆虚的思想,能让信徒忘却现实的苦难与绝望。
为了这个目标,它可以做出许多看似损人不利己,不符合逻辑的疯狂之事。
法宗和启氏皇族不理解天女的真正目标,还用对付一般的造反者和阴谋家办法应对,进退失据,被天女得逞是可能的。”
申紫芹道:“正是如此,我在茴城听到传闻,说璀帝死于马上风,侍寝的妃子、宫娥、内侍全部当场自杀……”
“什么是马上风?”红果青泉问道。
王泱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她十分惊讶,捂着嘴,一幅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事的表情。
“只要法宗不出乱子,帝都应该很快就能有新主人。四子夺嫡,不过是小麻烦。真正的问题出在法宗内部吧?”王泱问道。
“法宗分为四派,实力最强的尚法派中立,其余如人伦法派、峻法派、道德法派等三派分别支持一位皇子。韩澈也无法强行说服大家,总之,法宗并没有迅速消除天子驾崩的影响。
韩澈强行扶植大皇子启康继位,其余三位皇子逃出帝都,各自割据一到两个州,迅速称帝,夏帝国中央地域面临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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