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沈云决却是气定神闲站在金教练身边，谁也没看。
顾时衍立刻转开视线，不想别人注意到他的反应。但事实上这个消息一公布，队内的成员几乎都看向了沈云决，眼神炽热。
毕竟现在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他有挑人的资格。
季平在旁边小声嘀咕，“这能不上？他脸上就写着大腿俩字好吧。”
“那你眼神不错。”顾时衍随口敷衍，不知道听了个什么。
“不心动？”季平问，之前听说国家队八月才来人，顾时衍明明失望得很明显。
“嗯，不打算参加。”
季平被他噎住，半天才说：“那你估计得是唯一一个。”
顾时衍没说话。
“金叔让你参加你怎么说？”
“随便找个理由。”顾时衍语气中透出不耐，但不是针对季平。
目光越过人群看向最前面的沈云决，他讨厌沈云决，更感觉这事格外令人作呕。
顾时衍蹙眉，右手抚上左手手腕，手心用力拭过那块被握的部位，可记忆擦不掉。
单板滑雪项目似乎是沈云决参观的终点，在金教练宣布了这个通知后，沈云决就没在出现在训练场上。
这天剩下的时间，队员们全都在讨论这件事，顾时衍不爱听，他也打定主意不参加，他现在只有一个疑惑，凭什么沈云决的特权这么大。
顾时衍回到家开始和在国外当教练的小姨发邮件，主要询问运动员有没有这样的权力。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沈云决敢这么做，其实就说明了一切。
第二天一早，顾时衍收到了回复，小姨邮件中说这在他们那边很越权，但是特殊人才可以有特殊待遇，还给了他国家队单板滑雪总教练戴有德的电话，如果顾时衍是对这项训练赛的公平性有质疑，他可以联系询问。
顾时衍想小姨如果知道可能被徇私的就是他，会怎么说呢。
但他还是将戴教练的电话存到了通讯录，没有联系。
现在联系也肯定是忙线状态，因为戴教练正一大清早打电话骂沈云决。
“小金和我说的时候我都懵了，我在想什么训练赛？！一问是你小子给我整出来的。我上半年都忙成陀螺了，你还上赶着给我添乱！”
沈云决刚把鸡蛋放进煮蛋器，在家里开着扬声器听骂。
“没想添乱，就是让我看看，真有好苗子要提前进来，我肯定交报告让您批。”
“那我问你，你这个省看了，你别的省看不看，他们知道怎么想，胡闹！”戴教练恨不得瞬移过去揍一顿。
“那我都看了，单板滑雪又没几个省。”沈云决开始泡豆浆。
“你还真把自己当教练了！”打也打不到，骂他他也不痛不痒，戴教练只能自己干瞪眼，“你不还是学生吗，不读书了？”
沈云决等鸡蛋的功夫拿起手机，难得有点过意不去，“忘和您讲了，我已经有的读了，国外的，没想好去不去。”
戴教练一时语塞，“行，你小子厉害，你爱折腾就折腾去。”
他正要挂电话，沈云决却让他等等。
“你不是特有主意特有能耐，还能找我有事？”
沈云决差点听笑，觉得戴教练挺有活力，他从善如流，“怎么会，我主要还是听您的。”
“少废话。”
“行。”沈云决直接切入正题，“别的省都我来跑腿，但是这边就在本地，到时候您抽个空和我一起去一趟？
“不去，本来就是你搅出的事。”
“对，但是这边您跑一趟呗。”沈云决无视拒绝接着说，“主要那个顾时衍不是回队训练了吗，您看着他滑了，如果好的话就您来直接招，快一点。”
那头沉默半天，“你不会就是为了他整这么一出吧。当初他在那道上我和你一起看的，没那么快恢复，不去，没时间，真的能行也不差这半年。”
“可我半年后说不准得去国外。”沈云决顿了顿，解释道：“要能带我带一带。”
戴教练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好半天之后才叹口气，“行，安排好了时间告诉我，陪你跑一趟，但是要够好，够惊艳，不然没可能。”
“我相信他。”沈云决轻笑一声答道。
虽然说的是训练赛，但是队员们私底下直接管这个叫选拔了，一时间训练气氛都好了很多。
顾时衍练习抬头的间隙正好看见金教练慢慢走到场地，看表情对这个氛围甚是满意。
他站到空地中间，也没让大家停下，简短通知说：“比赛时间定在三月中旬，要参加的结束后来找我领报名表。”
顾时衍听完接着闷头练体能，他不打算去。
结果就是，季平回来通知他说，金教练让他过去。
顾时衍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没多说往办公室走。
敲了两下门，得到“请进”的回答后，顾时衍才推门进去。
进来后，金教练示意顾时衍坐他办公桌对面，顾时衍一坐好，面前被推过来一张报名表和一支笔。
“还得让我请你来，填吧。”金教练有些无奈看着这个天赋很好的学生。
对着这张报名表后，顾时衍才发现他自己先前说的随便编个理由只能搪塞自己，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绝金教练摆到面前的关心。
“……老师，我不想参加这个。”
金教练没生气，“理由。”
“我刚回来，训练都还跟不上，没信心。”顾时衍实话实说了一部分。
“顾时衍。”金教练叫了他一声，“你之前在台上说要拿第一的时候很自信，有自信很好，但是说出口的宣言不能变成自己的绊脚石。你要是怕比不过别人所以不敢参加，那我能等到你敢的时候吗？”
“填。”金教练不容置疑地说。
顾时衍还是没动，半晌后问，“那如果明明我不配，还是进了呢？”
“配不配，我们都会看，你怕什么，大家都长眼，咱们这行，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你还怕我们全体瞎了？你在场上摔个四脚朝天，我们能给你打一百分？”
被这么一说，顾时衍却似乎被提醒了一样，骤然抬头问金教练，“老师，去年选拔进国家队的录像还存着吗？”
“当然，这种东西都是有备份的。”金教练不太懂顾时衍思维是怎么跳过去的。
得到肯定回答后，顾时衍拿起笔开始刷刷填表，填完后手按在上面，“您让我看看去年的视频，看完我就交。”
金教练对这种不着调的交易请求也不生气，笑着骂了句，“真当我求你报了？那东西存在资料室里，自己拿钥匙开门去找。”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金教练边翻钥匙边指挥顾时衍去开门，办公室隔音还成，喊起来怪累的。
顾时衍听话去开，一打开门，目光和沈云决撞个正着。
沈云决扫他一眼就迅速移开，进到办公室来笑着说：“我正好路过附近，过来看看报名名单。”
金教练甩出一大串钥匙，回答沈云决的话，“这我肯定得让他们全报啊。”
“这么多钥匙做什么？”沈云决看到桌上仅有的一张报名表，顺手就拿起来看了。
顾时衍没心思阻止他，他站在沈云决背后疯狂和金教练做表情暗示，希望他不要回答沈云决的问题。
但是金教练并没有看到他，看到了可能也看不懂，他直接全盘托出甚至还附送了一点信息，“小顾要开资料室，他想看你去年国家队选拔的那场比赛。”
谁说是要看他那场了！
顾时衍绷着脸，试图无视沈云决看过来的目光。
却发现那人转头就和金教练说：“那我和他一起去吧，那场的录像还是我放的，还有点印象在哪。”
“行啊，要不然资料室乱成那样，有得好找。”金教练当下同意。
顾时衍：……
最后他只能不情不愿跟在沈云决后头，往资料室走。
沈云决在前面拿着一大串钥匙，叮叮当当地响，顾时衍眼睛不知道放哪，就看着钥匙听声，然后钥匙突然不动了，他一个没刹住直接撞上去。
“不好意思。”顾时衍捂着鼻尖，眼睛被撞出泪花，一时忘了面前的人是谁，下意识道歉。
沈云决双眸盯着他几秒，低头翻找贴着资料室的那把，也没回什么，放他一个人缓神。
等顾时衍恢复的时候，资料室都已经打开了，就是里头漆黑一片。
训练结束就是傍晚，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资料室外走廊的灯光年久失修，等同于无。
顾时衍往里头张望片刻，啥也没看到，动静也没有，他不想喊人，就自己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才跟着进去。
他没来过资料室，按理说应该先开灯，可他也没看到开关。
里面一排排架子林立，还都装着隔板，手机自带手电筒光照有限，顾时衍慢慢前进，他依然不想喊沈云决，在架子中的纸箱中慢慢看，想着等自己找到了再说。
大部分的箱子都是纸质资料，一些成员的档案之类的，顾时衍很快看完，他准备转到下一个架子。
结果转弯的时候突然蹿出个黑影，顾时衍手机没拿稳，直接掉到地上，背面朝上，资料室内直接陷入彻底的黑暗。
顾时衍看看地上的手机恨不得骂人，“你干嘛突然出来！”
黑影也就是沈云决适时打开手机手电筒，有些无奈，“我也在转弯，刚才记错方向了，电闸在另一边。”
顾时衍听过解释还是生气，强调说：“你把我手机吓掉了。”
沈云决倒没在说啥，默默捡起来递给他，“给。”
顾时衍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有点不自在，不过还好环境昏暗，他什么表情沈云决也看不到，于是也就不说话接过来。
两人一起去开电闸，路上沈云决突然语气含笑来了句，“就这胆子还一个人来资料室。”
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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