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想起来容易，真正要做的时候，顾时衍依然觉得无从下手。
而且沈云决一直在烦他，凑着脸过来，经常挡住视线。
顾时衍躲了好几次，猛然在一次躲避中，明白过来他是想干什么，登时又气又恼，这人想亲他，还专门盯着嘴。
如果沈云决是一个病人，那绝对是特别不合格的，他一点都不消停，专业的医生都没法给他打针，动作就没有停下了的时候。
顾时衍应付着他的撩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也越来越差，沈云决现在还能和他玩一样，但是那种异香就没停止过侵扰。
没多少时间了，指望外面的人搭救这件事太飘渺。顾时衍又一次偏头躲过沈云决，两人的呼吸差不多都纠结在一起。
顾时衍躲避期间几次不小心将针管按了一些液体出去，照这种情况下去，他都怕浪费太多麻药的效果不够。
不能再拖了，他也拖不住。
顾时衍脑子里飞快在想有什么可以让沈云决停下的办法，他又逗着玩似的扑上来，顾时衍险险躲开，几乎是从脸边擦过。
他能够感觉到呼在脸上的热气，顾时衍突然想到，如果想让沈云决停住，那就只能是做出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比如——
顾时衍视线最后定格在沈云决唇上，要是他主动亲上去，大概可以让沈云决安分一阵，不，一定可以。
“沈云决。”他喊，沈云决大概对自己的名字还是有些印象的，他停下来，望向顾时衍的双眸黑沉，似乎有化不开的浓墨。
看起来一点智商都没有，顾时衍凑过去的时候想，等沈云决正常之后，大概率是不会记得现在发生的事情。
这个想法让顾时衍松了口气，亲就亲吧，他小时候经常啵喜欢他的哥哥姐姐，虽然都不是嘴。
其实不需要他主动凑过去，沈云决自己就已经靠近了。
顾时衍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比如溺水之后做人工呼吸也是需要这么做的，特殊情况就应该有特殊的应对方法。
但是……顾时衍无声叹气，在沈云决到来的前一秒，同时迎上。
与此同时，扎下了针。
沈云决感觉到手臂的刺痛，但是他没有去管，他很不满地看着顾时衍横在两人中间的那根食指。
顾时衍将剩余的液体全部按压下去，一点没留，毕竟之前因为他自己的失误，已经浪费了很多。
如今沈云决的耐心应该也被他消耗殆尽，顾时衍手指气力殆尽，将针剂扔下，他尽力了，之后便听天由命。
顾时衍眸光流转过去看，依照他的野兽习惯，如果不能亲着，应该就会被彻底激怒了。
不过无所谓了，他就是不甘心，不想被一个连理智都不在的人亲，至少……应该是自己喜欢的人吧。
而不是如此讨厌的这位。
顾时衍不准备将自己挡在嘴前的另一只手收回，生气就生气，他还生气呢。
二人互不相让地瞪视时，外头响起了砸门声。
被沈云决扔出去的医护人员回到救护车，穿上防护服后，做了万全的准备才回去。
之前只是简单地戴了隔离口罩，他们认为够用了，沈云决不会是第一个失控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他们处理过无数这种案例，这次阴沟里翻船，属实是因为沈云决过于出乎意料。
来的人员里是有alpha的，便是那位掏出药剂扔给顾时衍的那位，除了他其余人都是beta，这也解释了那时在压迫下，只有他还稍微有行动力的原因。
alpha大哥在外面不停地兜转，时不时查看砸门的进度，沈云决简直是他职业生涯以来遇见最独特的案例。
他就没有见过一个似乎完全失控的人，竟然还会锁门。
思及此他又看了眼大门……门，开了。
顾时衍扶住一位没踹到门差点摔倒的医护人员，和外头面面相觑的各位说：“他睡了。”
被扶住的那位看起来比较像是实习生，长着一张娃娃脸，他稳住身形后，看了看顾时衍，红着脸默默被他拉着。
顾时衍刚开始的目的是扶他，但是稳了之后也没有放开那个娃娃脸的医护人员。
一翻折腾下来，反而变成了娃娃脸扶着顾时衍。
他看着顾时衍脸越来越红，他是个beta，信息素对他的影响很小，但是顾时衍长的是真的很好看。
顾时衍现在的形象就是典型的事后，他自己察觉不出来，还坦坦荡荡站着，可旁人怎么看他的行为都似乎带着媚。
不过他们都盯着他，顾时衍也不是傻子，他站直了些，语气不耐，“你们不去看他？”
他指的自然是沈云决。
百分之九十九的烦躁也是冲他。
他态度不好也没人怪他，被提醒后纷纷往里赶，只剩下娃娃脸在原地无措。
不用他犹豫，顾时衍给他做出了选择，“你别过去，扶我一下。”
顾时衍说着需要帮忙，身体却往另一边倾斜。
娃娃脸差点让他摔在地上，拉回来之后，发现顾时衍已经昏迷过去。
他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是高烧。
难为还能出来开门。
睁眼，视线在黑暗中晃动过后。
清晰后，他看见输液袋，一滴一滴匀速往下。
林寻一盘游戏打完发现他醒了，恨不得回去抽刚才还在打游戏的自己。
“醒了啊。”林寻掩饰自己的尴尬，给顾时衍倒了杯水。
顾时衍发了挺久的呆，被林寻扶着坐起来，浅色的瞳孔依然没有什么焦距，有一下没一下喝水。
林寻看着不得劲，凑过去问，“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是有的，“怎么是你在这？”
林寻瞬间觉得顾时衍似乎也没变，他没被吓到最好了，遇到的是什么人啊。
“咋不高兴见到我，我们又几个月没见了呢。”林寻和他开玩笑。
顾时衍摇头，“你快高考了吧。”
林寻一下没崩住，直接上去把顾时衍抱住哭，“祖宗，你知不知道有多险，运气不好命都能没了。”
顾时衍被他搞愣着，拍了拍林寻安慰他，“别闹，我不想哭，累。”
他语气轻飘飘，话却是有分量的，林寻果断逼着自己收住，他看着也心疼，顾时衍才刚醒，现在脸还白的没有一丝血气，情绪起伏不宜过大。
“奶奶呢？”顾时衍问，他住院奶奶没可能不陪着。
林寻表情呐呐，犹豫了一会儿才和他坦白，“去找那个家伙理论了，他住你隔壁，比你醒的还早些。”
顾时衍“哦”了一声，看到前面挂的电子钟。
算起来他昏迷了差不多15个小时，如今烧还没退，只能说是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
“我腺体没事吗？”
林寻摇头，“没分化对信息素不敏感，能有啥事。医生说你之前吃药的行为是对的，如果没有吃可能会被诱导分化，不过你没控制好剂量，可能分化时间会延迟。”
林寻说话的功夫门开了，林老夫人走进来。
她原本是一脸怒容，进来之后发现顾时衍醒了，立刻收敛情绪，林寻好奇，凑上去想问情况，又怕顾时衍不能听，急得挤眉弄眼。
老夫人瞥林寻一眼，看着顾时衍说：“我要求沈云决不能再留在国内训练，尽量不要有机会和你碰面，他父母很配合，但是本人不愿意。”
“他不愿意什么？”林寻翻白眼，他现在对沈云决的印象差到不行，谁管他是个什么冠军，讲道理他们家就不缺那些，要不是顾时衍自己喜欢，根本用不着受那些罪。
顾修纶即使现在看着要求顾时衍的学习成绩，但顾时衍毕竟是唯一一个和他姓的，顾时衍自己不清楚，可是已经在他名下的房产绝对不少，只不过他没成年，长辈也没有告诉他。
林老夫人没看林寻，只是和顾时衍说：“你不用管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们会谈好，你只需要养好病，等着出院。”
“现在可以出院吗？”顾时衍觉得自己身体没有特别大的问题，他不太喜欢待在医院。
“可以。”林老夫人稍一迟疑立刻说，“咱们回去。”
顾时衍应了一声，阖上眼几秒，又在奶奶要出去办理出院手续之际，睁开眼喊：“他不想走就随他，您不用做什么。”
等奶奶走了，林寻才凑过来问，“你怎么帮他说话？”
如果顾时衍不开口，依照林老夫人的手段，沈云决走定了。
顾时衍皱眉，“我没帮，他根本影响不到我，何况，他一走，我回去的目标不也没了。”
林寻顿时恍然大悟，同时想起顾时衍的确是因为被沈云决气到才回去的。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顾时衍不能够让沈云决觉得他怕了他。
“他是a吗？”顾时衍问。
“肯定啊。”林寻悄声凑过去，“我偷听到医生说他之前吃了太多抑制的药，所以这次失控才会那么厉害，连a都给压了。”
顾时衍心说挺好，这样不用担心沈云决会半途放弃了，而且先前如果是误以为自己会是o才吃的抑制药，现在竟然知道自己不是了，顾时衍突然有些想见见沈云决。
“那他的等级呢？”他问。
第二性别都有三个级别划分，顶级、高级、次高级。
这样分是为了好听，大部分人基本是次高，也不用特意去强调，只有不在这个档次的才会去说自己是什么。
不过顾时衍问了，是想看有没有意外。
“不清楚。”这个林寻也不知道，“就正常吧，高级也是很难得的。”
顾时衍听过点点头，觉得也是，一百个a里面差不多出一个高级，顶级就更不用说。
顾时衍想他以后也是a，沈云决也是a，他们公平竞争。
表示知道之后，“他在我隔壁？”
林寻瞬间处于警戒状态，“奶奶可是发话了，你不能去看他，我也觉得，你以后少和他说两句。”
“本来就不熟。”顾时衍还是没啥力气，即便如此他软着语气也要强调，又和林寻说：“我就随口一问，别怕。”
“嗯。”林寻点头，“你现在也见不到他，他被隔离了，和他说话得隔着两层防弹玻璃，你们说啥整个房间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这样我反而想去看看了。”
顾时衍真想干什么，林寻是阻止不了的，甚至他还被委以重任。
走之前轻飘飘来一句，“你帮我看着些奶奶，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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