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阮氏三兄弟
第二日,快到中午的时侯蒋、白、黄三人才坐着马车到了渡头。这条大运河河道宽阔,两岸绿树成荫,茫茫水波在阳光的照映下荡起丝丝金色的光芒,十数只帆船、乌篷船散落在这河道之中。
“五弟,找艘大一点的船,小船坐着难受。”
蒋平靠在车架上,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到今晨他的头都还在痛,但那姑娘为挣五两银子忍着宿醉都要出发。没一会儿,白玉堂指着一艘泊在河边的客船问:“四哥,那艘船怎么样?”
蒋平努力睁开眼,往马车外一看,见那艘船的船棚上立着一根主桅,船尾上立着副帆,是艘帆船。这种船可比一般船快得多,他很满意,示意车夫帮着去询价。
没一会车夫折回,告诉他们这艘船的船主人姓阮,是三兄弟,他们正是通州人士,今晨才从通州拉了旅人过来,正要折返回去。本以为空船折返,没想到遇到了他们,这三兄弟很高兴带上他们,也不算他们包船,三人只收他们半两纹银。
蒋平一听很合算,当场拍板。
那阮氏三兄弟个儿都不高,上身皆穿着短褐,下身着长裤。年长那人约莫三十五、六岁,一张四方的国字脸,嘴边一圈枯黄的胡须,颇有风霜之色。他穿了一双草鞋,穿得尚算整齐。
年轻的那两个皆是二十来岁,二人刚在船尾叉鱼,都赤着脚,下面的裤腿卷过膝盖,露着毛茸茸的小腿。一见这次搭船的客人中有一位女眷,二人慌忙放下裤腿,却没时间去穿鞋了,他们搭了甲板到岸上,替客人将行囊拿进了船舱。
蒋平现在就想上船睡一觉,轻轻一纵,便已上到船上,抢到船舱中往床上一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手臂一麻,他悚然惊醒,身体不动,手却立即摸到枕下,将他的那对峨嵋刺拿在了手中。
往房间看,并没有什么危险,他的视线落在窗前,他兄弟坐在铺了软垫的坐板上,那姑娘枕着他兄弟的腿躺着睡觉。白玉堂见他醒了过来,掌心向上,朝他招了招手。
蒋平连忙翻身坐起,走到白玉堂身前,附耳过去。
“这三个船家有问题,我们刚刚上船时,你露了一手,他们便知我们是江湖中人,又一直往我刀上看……”白玉堂正说到这儿,突然住口不语,示意他往舱门看。
蒋平即刻回头,见舱门外有道模糊的身影。他最恨这种暗中害人的把戏,心中恼怒,当即闪身到舱门处。
白玉堂轻轻抬起黄梨的头平放在坐板上,抓了屠龙刀,一旁戒备着。
蒋平静气敛神,待那条人影走到舱门的中间,他猛地拉开舱门,一把拿住门外那人的衣领,抓着蛾眉刺的拳头就要往他脑袋上砸去。
“蒋四爷,手下留情!”
一声急切地告饶声在船头响了起来,年长的那个船家急忙飞奔了过来。蒋平的拳头这才没砸在那人脑袋上,却也没放下,喝问道:“鬼鬼祟祟在门外干什么!想害人还是想谋人钱财!”
被他拿住的那个青年二十四、五岁,脸瞬间就涨得通红,浑身都不能动弹,对这人的武功,他畏惧得很。
“误会了!”
年长的那个船家这时奔到了二人面前,他屈着手肘,连连朝蒋平作揖:“蒋四爷,在下阮籍,也是江湖中人。这个是在下的二弟,阮庆。那边那个是在下的三弟,阮炜。”说着,他右手朝前一摊,指着吓呆在船尾的那个年轻人。
白玉堂抱着屠龙刀,靠在舱门上,淡淡的冲他说:“江湖中人,会武功,害起人来更加简单。”
阮籍连忙解释:“不是那样的,白五爷。刚刚蒋四爷上船,在下见蒋四爷轻功不俗,就猜测两位会武功,是不是江湖中人,后来又见了白五爷你的刀,在下听人说起过这把刀,就猜测两位是不是陷空岛的两位岛主。在下的二弟他不信,就想看一下白五爷的刀,因有女眷在内,不好直接,所以就显得鬼祟了。”
见蒋平还不放人,阮籍又道:“蒋四爷,在下在这条河道上已撑了十多年的船,是正经人家,绝不是暗中害人之辈。”
蒋平见他坦诚,这才放开了那叫阮庆的男子,警告道:“以后少躲在别人的门外。”
“是!”
阮庆一得自由,连忙朝他叉手作揖,对这人的武功,他佩服得很。
“陷空岛五位岛主力抗海匪,保一方百姓平安,五位岛主的大名我三兄弟仰慕已久。今日得见两位岛主,实乃三生有幸。”跟着他有些急切地朝船尾那青年招手:“老三,快过来,快过来!”
那叫阮炜的青年立即将双手在身上蹭了蹭,快步走到船舱门口,朝那二人叉手作揖。
“阮炜拜见蒋四爷、拜见白五爷。”
蒋平和白玉堂见这青年二十刚出头,差不多和他们同岁,用幞头裹发,发巾的两个角系于脑后,看上去倒也干净利落。二人微微弓下身体,朝那三兄弟叉手回礼。直起身后,蒋平问:“既是江湖中人,敢位三位有何名号?”
阮家三兄弟对视一眼,尴尬的笑了一笑。
阮籍回道:“在下三兄弟名号微末,不足挂齿。”见那二人还向着他,他才讪讪的说:“在下号‘水中城隍’,我二弟乃‘神水将军’,三弟乃‘水中神龙’。”
这三人的名号倒取得霸气,全沾着水,倒和我相合。
蒋平想了半天也想不起通州有这三号人物,禁不住回头望了自家兄弟一眼,见他也望向自己,向自己求证。二人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信息,只得朝三人抱拳道:“久仰,久仰。”
这时,阮籍突然望向白玉堂身后,对走来的那女子道:“哟,白家娘子,吵醒你了。”
黄梨揉着一双睡眼,见那大叔望着自己,但他口中的“白家娘子”这一称呼却陌生得很,不知他在叫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双手连摇:“不……还不是。”
白玉堂闷笑不止,向她招手。
蒋平也笑了起来:“对了,阮兄,你刚刚说你在这边撑船十多年,那另两位阮兄呢?也是一直在这边撑船?”
这阮籍常年替人撑船,颇善交际,听他问到自家兄弟,连忙说:“我二弟跟着我撑船也有十年了,我三弟前年才成了家,去年也有了娃娃。本来想去城里帮工,帮工能挣几个钱,我就用积蓄换了条大船,三兄弟靠一条船吃饭,也够了。”他突然有些感伤:“我们爹娘走得早,这两个弟弟算是我带到的,我也不想跟他们分开。”
“你们没在县城里住吗?”
“我们那是阮家寨,在城郊。”阮籍道:“蒋四爷,白五爷,在下还有个不请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请说。”
“在下想请你三位去我们阮家寨做客。我仨虽学了一些粗浅功夫,以江湖中人自居,却常年在这条河道上,也甚少和江湖朋友接触,若三位能大驾光临,今后再遇到江湖朋友,也好有个谈资。”
若要去海上,也得找船。
蒋平边想边看了兄弟一眼,见兄弟朝他点头,他连忙说:“这会不会太打搅了。”
“不会,不会,”阮庆兴奋得很,再次朝他们叉手:“若三位能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
蒋平和白玉堂颌首为礼,黄梨一见也朝那三兄弟道了一个万福。她这时问:“三位大哥,你们听说了吗,海门关那边有龙被冲上岸了。”
三兄弟见这娘子说得天真,不由得面面相觑。阮籍朝她道:“有这等奇事,那到了通州后,我哥仨也去看看。”
白玉堂微微蹙眉:“街上的人都在议论,你们为人引路撑船竟没听人说起此事?”
阮庆道:“我三兄弟今晨才到的,还没听人说起。”
“海门关不就在通州吗,难道你们在通州就没听到过这等奇事?”
“会不会是我们离了通州才发生的事?”阮庆以询问的眼光望向兄长,见兄长也是一脸困惑,他才又对白玉堂说:“不过龙啊这些,在下自小在海边长大,也从没见过。”
白玉堂和蒋平一听他这话,禁不住对望一眼,皆心生不安。
两方嫌隙解除,各自归位。黄梨看见阮炜在船舷处叉鱼,跟白玉堂说了一声,也跟了过去。
待四人一走,蒋平这才对白玉堂说:“从昨晚到今早,我们行了一路,一直有人在说这个消息,我现在倒觉得就像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五弟,这个消息来得怪,只怕有祸事。”
白玉堂眼望船舷处:“四哥,我也觉得这消息来得怪,就像有人故意要引我们去通州。”
蒋平点头道:“去还是不去?”
白玉堂冷冷地笑了起来:“既然有人这么大废周章,不去看看有点对不住人家的用心。”跟着他回过头来,觑了身旁男人一眼:“怎么,四哥你怕啦。”
“你四哥从小吃熊胆长大的,我会怕这些阴谋诡计!”蒋平嗤笑一声,跟着朝船头抬了抬下巴:“你看那阮家兄弟怎么样?”
“不好说,还得看看。”
黄梨见阮炜用叉子叉鱼,一叉一个准,特别佩服。
“你好厉害,我能叉一下吗?”
“娘子请。”阮炜年轻,性格腼腆,一有姑娘对他说话他就脸红,边说边将叉子递给她。
黄梨接过叉子,站到了船舷上,看了一会儿,就看到一条鱼从船边游过。她举起叉子就朝水里叉,她脚上一用力,震动了水面,叉子还没入水,鱼就不见了踪迹。她叉了好几十下都没叉到一条鱼,还累得一身汗。
“你一叉一个准,我怎么一条也叉不到,你一定有秘诀。”她向来对秘诀什么的最感兴趣。阮炜说:“叉鱼就一个秘诀,得快。”
“我都够快的了。”
黄梨嘟囔了一句,心中却想这算什么秘诀。这时船边又游来一条鱼,她屏住呼吸,猫着腰,看准时机,一叉子向那条鱼叉去。不想用力过猛,鱼没叉到,人却站不稳了,就在她朝水里扎下去之时,一只坚实的臂膀搂住了她。
她回头,见搂住自己的人是白玉堂,脸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地朝他吐了一下舌头。白玉堂温和地对她说:“怎么这么不小心,掉水里了怎么办。”
“不怕,我会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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