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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路况远比沈律珩想象的要顺利,在警车跟在警用摩托后一路直奔曙光小区。

        按照报警人说的地址,他们找到了受伤老人所在的房子。

        沈律珩拍门,“我是新南医院的医生。”

        ‘咿呀’门开了——

        沈律珩的眼前一片空白,他低下头发现来开门的是个小孩子,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才比自己的腰高一点。

        他蹲下身子,耐心询问:“小朋友,是不是你打的报警电话呀?”

        “嗯!”小男孩警惕地看了一眼沈律珩身后跟着的警察,才把他们让进屋内。

        老奶奶坐在沙发上,一只腿泡在水桶里。

        沈律珩快步走到沙发边,蹲下身子,检查她受伤的部位。

        小男孩指着外婆小腿上的一大片红肿部位说:“爸爸说了,烫伤了要避免衣物摩擦产生二次伤害,所以我把外婆的裤子剪开了。她没有烫破皮,所以就用凉水浸泡着受伤部位。”

        “嗯!”沈律珩点头,连连夸道,“小朋友,你做得很对。接下来的部分就交给叔叔,好吗?”

        “好!”小男孩自豪地仰起头,“嘻嘻。我的爸爸、妈妈都是医生呢。”

        说完,他伸手要去扶外婆,可沈律珩的动作比他要快一些,先将老人抱了起来。

        他直接将老人抱下了三楼,又抱上了警车。

        因为小男孩的年龄太小,民警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家中,也把他一起带上了警车。

        在车上,沈律珩和男孩聊了几句,他才知道原来是男孩的外公这几天在住院,男孩的妈妈去医院照顾他了,才会把男孩和外婆放在家里。

        或许是家里已经有人在住院,小男孩不放心地问起外婆的病情。

        沈律珩安慰了他几句,再三向他保证这样的伤口很快就会好,男孩才长舒一口气,终于安静了下来。

        沈律珩转头看着男孩,觉得他眉宇间真有几分像傅西泮。

        他弯腰凑近男孩,低声问:“傅西泮傅医生是你……”

        “是我爸爸。”男孩回答得迅速,“医生叔叔,你是认识我爸爸吗?”

        “嗯。”沈律珩点头,“之前的学术交流会见过几次。”

        “嘻嘻。我爸爸是不是好厉害的?”每次提起自己的爸爸,小男孩眼里总是亮晶晶的。

        “是。他是一个年轻又优秀的外科专家。”

        小男孩肯定地说:“叔叔你也是一个年轻优秀的医生啊!”

        男孩在和沈律珩的聊天中,逐渐放松下来,笑容里也多了几分孩童的天真。

        警车在警用摩托的开道下,一路通畅地开到了新南医院。

        —

        台风天虽然人们减少了外出活动,可在室内依旧处处充满危险。

        老旧建筑因为年久失修,屋檐破损,在如此强劲的风力下,被吹得翘起一角,或者被吹得七零八落。

        下落的重物有的砸到楼下住户,有的被风卷进屋内直接击碎玻璃。

        一时间,被玻璃砸伤的患者,临盆的孕妇,头疼发烧的小孩,各种病患全都挤到了各家医院的急诊部。

        小男孩的外婆在这些病患中,伤势还算是轻微一些的,再加上小男孩处理得准确及时。

        送到医院后,沈律珩只是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涂抹了一些药膏,就将她安排在了走廊的临时病床上,等待家人来接他们回家。

        因为男孩的爸爸妈妈都是医生,而且新南和南光两家医院有着长期合作关系,更何况他的爸爸还是南光医院的外科主任,急诊部的很多医生护士都认识他,所以对待老人和小男孩自然会更上心一些。

        尤其是科里的实习医生,她们被安排的活少,一抓到空闲时间,就会拿着科室里给儿童患者准备的小糖果来找男孩聊天。

        小男孩愉快地收下了糖果,然后摊手无奈地说:“我可没有什么八卦新闻能提供给你们的。”

        “呃……”实习生们被他的话噎住,笑笑地敷衍了几句,又转头忙自己的去了。

        急诊科从上午开诊一直忙到下午,就连吃饭都是几个医生护士轮流去的。

        台风过境,天气开始转晴,医生们也终于能喘口气。

        沈律珩处理完手上最后一个病患,走到走廊上来查看老人的伤口。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红肿慢慢在消了。”

        老人抱歉地说:“谢谢你啊,沈医生。这么糟糕的天气,还麻烦你跑这么一趟。”

        沈律珩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这是我的工作。您女儿女婿今天不也是忙着呢嘛。我去您家的时候,路上堵车的时候,还遇到了傅医生。”

        “堵车?我从交通广播里听到有个插口急救车出事故了,他还好吧?”

        “您放心。出事故的是市一院的急救车,而且只是车胎卡沟里了,没有人员受伤。”

        老人点点头,“没人受伤就好。”

        两人正说着话,忙完手头事的舒樱也跑了过来。

        一天都在忙着接诊,病人一个接着一个的。

        不是她跟车走,就是沈律珩进手术室,明明急诊部那么小的地方,他们俩却总也碰不上面。

        她只是从护士那里知道沈律珩回来了,知道沈律珩又走了。

        “我的病人也处理完啦!”舒樱将他拉到了一边,然后把头靠在他的身上,娇滴滴地说,“你回来的时候,都没和我说一声,我好担心的。”

        “我不是答应过你,一定会保护好自己。”沈律珩站直身子,和她面对面,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侧脸,轻声呢喃,“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舒樱一连应了三声,“我没有不相信你。可就是忍不住地担心。”

        沈律珩笑了笑,张开手臂在她面前转了一圈,“那你现在看到了,我是不是好好的?”

        舒樱等他转过身面向自己时,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抱着他,熟悉的味道带来特殊的安全感,她的鼻尖在他的胸膛蹭了又蹭,“沈律珩,我想你了。”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小声打趣道:“我们才多久没见呀。”

        “我不管。我就是想你了。”

        “嗯。我也是。”

        舒樱在他怀里猛地抬起头,四目相对间,她没有了往日的害羞,反而越加笃定。

        而沈律珩的眼眸除了温柔外又多了几分深情,若不是现在在医院的走廊,他的吻此刻就该落下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沈律珩,我们去登记结婚吧。”

        “好。”

        “我今天就要去。”

        “今天?”

        “嗯!”舒樱肯定地点点头,在几小时沈律珩的那句告白之前,她从没觉得分离如此难耐,所以她现在一刻也不想等了,“就要今天去,下刀子都想去。”

        “哈哈哈……”沈律珩被她的话逗笑,他圈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语气变得粘腻,“下刀子可不能去,我会心疼的。而且你不怕疼,我还怕呢。”

        “哎呀……我就是开个玩笑嘛……”舒樱故意拖长尾音,又在他怀里蹦跶了一下。

        “我知道,我知道……”沈律珩安抚着她的情绪,小声提醒道,“但今天是真的不行。”

        “为什么!”舒樱的嘴巴撅得老高,心里有十万个不乐意,似乎下一秒就要说出口了。

        “因为呀……”沈律珩凑近她的耳朵,“今天民政局不上班。”

        他的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把舒樱的计划敲了个粉碎。

        她失落地靠在他的怀里,“明明人家今天这么想去,竟然放假啊。”

        “我们明天去,好不好?”

        “你明天不是还要值班?”

        “我一会去和其他医生换。怎么样都不上了。我的小公主要和我去民政局,这当然是第一重要的。”

        “嗯嗯嗯!”得到这样的回答,舒樱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他的拇指轻轻在她唇上摩挲,“明天民政局一开门就去,好不好?”

        “好!”

        “您好,我想问一下……”一个带着小女孩的年轻女人出现在急诊科。

        沈律珩看到她,觉得有些眼熟。

        他想了一会,终于记起在傅西泮的钱包夹层里见过她的照片。

        沈律珩松开舒樱,朝着她走过去,“您是傅西泮傅医生的太太,白芷白医生,是吗?”

        “对对对。我想问我的……”见到有人认识自己,白芷放松了一些,正想问关于自己母亲的病情,只见耳尖的小男孩从走廊另一边跑过来,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

        “妈妈!你来了!”小男孩抱着她的脖颈撒娇,“妈妈,这个医生叔叔说我处理烫伤处理得可好了。”

        “是嘛。那妈妈也要表扬你。今天回家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青梅排骨,好不好呀?”

        小男孩举高手:“好耶!”

        表扬过儿子,白芷直起身子依旧向沈律珩问道:“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只是普通的烫伤。虽然面积大了一些,但还好没有破皮,小孩子处理得很对很及时。我帮她涂了药,现在她正在病床上休息,你们随时可以办出院手续带她回家。”

        “好。麻烦您了,沈医生。”白芷又一次向他道谢。

        两人正说着话,做完手术的傅西泮也赶到了新南医院。

        他径直走到他们身边,气喘吁吁地问:“情况怎么样了?”

        “傅医生,您不用着急。没大碍,是普通的烫伤,我已经处理过了。”沈律珩耐心地向他又解释了一遍。

        或许是傅西泮在医大上课时的严厉模样太过于深入人心,以至于舒樱每次看到他都会不自觉地身体僵直,表情也变得十分小心。

        她低着头,十分恭敬地喊了一声:“傅老师好。”

        “嗯。”傅西泮冲着她点点头。

        男孩看到是爸爸来了,举着手向他讨要拥抱。

        傅西泮蹲下身子,将他抱起,“今天是你帮外婆处理的伤口,对不对呀?”

        “对!医生叔叔说我处理得可好了。”

        “嗯!爸爸听到了。”

        男孩害羞地抿嘴笑了笑,“嘻嘻。”

        他们一旁站着的小女孩被冷落了好一会了,她双手环胸,气呼呼地说:“哥哥说的我也会啊。这些爸爸妈妈都教过啊!烫伤要避免衣物摩擦产生二次伤害,所以衣物要用剪的,不能直接脱。没有烫破皮,就用凉水浸润伤口,有破皮不能用水浸泡会感染。面积大、伤口深的要及时送医。”

        小女孩一字一顿地说得很认真。

        傅西泮笑着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夸奖道:“对。你说的也很对。那爸爸妈妈也奖励你,好不好?”

        “嗯!嗯!”小女孩笑着点头。

        平时严厉的傅西泮此刻温柔得仿佛身上披着一层天使的亮光,而且他和孩子说话时,全程都是用小孩子的语气,让舒樱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好了。我们去看外婆吧。”傅西泮一手抱着儿子,另一手牵着女儿,“来,悯青、悯雪,要和沈医生、舒医生说什么?”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谢谢沈医生、舒医生。沈医生、舒医生,再见。”

        “嗯。再见。”沈律珩笑着回应他们。

        而仍处于惊讶状态中的舒樱只是呆呆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沈律珩看着傅医生一家离开的背影,反复呢喃着他儿子女儿的名字:“悯青、悯雪?悯青雪?”

        “傅医生!”沈律珩往前追了两步,犹豫着开口问,“傅医生,几年前,你去过青雪县的救援医疗队吧。”

        “嗯。怎么了?”

        沈律珩笑了笑,“没什么。”

        沈律珩走回舒樱身边时,发现她仍旧是嘴巴微张的惊讶状。

        他伸手接在她的下巴下,将她的嘴巴合上,笑着问:“出什么事了,这么惊讶?”

        “他、他、他是傅西泮?”

        “是啊。”

        “在孩子面前也差得太多了吧。”舒樱摊手,“我以为他家孩子会是天天哭着喊着要换爸爸的那种,没想到是这样的。”

        “那你大概是没看过他在他太太面前的样子。”

        舒樱好奇地问:“什么样?”

        “听他们医院的同事说也很温柔。他只是对学生比较严厉一些而已。”

        舒樱撇嘴,“只是一些?”

        沈律珩两手食指竖起,并且拉开了一段距离,用来表示程度,“那你说有多少?”

        舒樱直接把他两手的距离拉到最大,“大概严厉这么多。”

        “有这么吓人嘛。你是不是夸张了。”

        “绝对没有。”舒樱拍着胸脯,“不信你去问其他年轻医生,上过他临床课的医大生不在少数。”

        她感叹道:“唉。没想到他对孩子和太太还挺好的。我以为只有像你这样温柔的人,才会对孩子那么有耐心的嘛……”

        “嗯?孩子?”沈律珩像是抓到了什么重点一下,两个手一翻转就将舒樱原本握着自己的手换到了自己的掌心,然后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你这么快就想到孩子的事了?”

        舒樱被他说得脸颊通红,她的粉拳砸在他的肩膀,嘟哝道:“想什么呢你。沈律珩,你好讨厌阿!我忽然又不想和你登记了。哼!”

        沈律珩听到她的话一点也不着急,将她又抱紧了几分,“那可不行。你答应过我的事,怎么能反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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