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案件的线索
快要崩溃的桂菲慢慢地稳定了情绪，她的泪水未干，于是在扑满粉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显得更加悲伤。
“葛侦探，我丈夫当初失踪时我也很焦灼，但是这次，”她绝望地说，“葛侦探，我真的感到了绝望！”
葛蕾望着桂菲被泪水洗刷过的脸，心里衡量着丈夫与儿子在一个女人心目中分量的差别。葛蕾相信她的话，也相信她的绝望。
葛蕾开始整理案件思路，“你想一想，有没有这种可能——”葛蕾是询问的语气，“你丈夫回来了，他们父子联系上了，然后，父亲就带着儿子出去散散心？”
她定定地看着葛蕾。
“这不是没有可能——父亲回来了，他极有可能先去学校找儿子，父子俩在校门口拥抱在一起，然后怀着激动的心情去外面玩上几天。父亲可能是急于要补偿儿子吧，而且你也可以想象，人在激动的情绪中难免丢三落四的，所以他们忽略了你，忽略了可能带给你的不安。”
她依然定定地看着葛蕾，眼里升起了希望之光但旋即又熄灭了，在她这里，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
她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葛蕾向后靠进沙发的椅背里，深吸一口气。“好吧，”葛蕾说，“贵妃女士，让我们好好把这件事梳理一下。”
她现在却是不动声色的了。她就那样看着葛蕾，好像有点失忆。那目光，堪称可怜。
葛蕾又泡了一杯咖啡。经过一番“梳理”，葛蕾大约勾勒出了一些轮廓：初三男生彭地，学习成绩优异，没有不良习惯，性格也算不上孤僻，总之，他父亲失踪三年这个事实，似乎没有给他的成长带来能够被观察到的阴影；但是三天前，这个男孩却离家出走了。
“他放学后先回了家，小区保安告诉我，他们在傍晚的时候看到彭地进了小区。而且我也发现他的确是回了趟家——冰箱里的面包少了几块。他走的时候，应该还背着自己的书包，但是里面的课本却都放在家里了——他完成了当天的作业。对了，他还随身带着一部手机。”
“手机？裸机吗？”
“有卡，可以正常使用。”
“你没有拨打这部手机吗？”
她不回答，侧身从皮包里摸出手机，拨通某个号码后，打开扬声器放在桌面上。手机里一个空洞的女声说道：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葛蕾叹了口气，“你是几点回的家？我是说，从保安看到他进小区，到你发现他离家出走了，这段时间，有多久？”
“嗯，大约有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葛蕾像是将这个时间段放在天平上称重似的复述了一遍。葛蕾的心里面在运算：从傍晚顺推六个小时，会是几点？
她的脸色有些窘迫。“不是这样的，我回家是比较晚，但这并不是他离家出走的原因，这个我知道。”
“这个你知道？但你却并不知道他离家出走的原因是什么。”
她点点头，已经有了委屈的表情。
“面包少了几块。我是说，平时彭地放学回家后，都是自己弄晚餐的吗？”
“是的，我的工作有时很晚回家，”她看起来有些后悔，“我有时候没有照顾好他。”
“那这个是不是他离家出走的原因呢？”看到桂菲受伤的表情葛蕾解释道，“我只是想把事情了解得更全面些。”
“请你相信我！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不逊于任何母子！儿子他很爱我，有时候，甚至是怜惜我……”她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脸，肩膀觳觫着。
葛蕾相信彭地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他爱自己的母亲，有时候，甚至是“怜惜”她，于是，这反而令他失踪的事实一下子变得堪虑起来。
“儿子这么懂事，你就更要放松一些。他既然带走手机，也许正是为了方便和你联系。”葛蕾说。
“那他为什么不开机？”她放下蒙在脸上的双手，像一个儿童般地看着葛蕾。“难道，他是在和我捉迷藏，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
葛蕾一时无语。葛蕾岂敢如此轻慢这件事情，将一切视为一场儿戏？葛蕾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的丈夫在三年前不告而别，就像一场游戏，但那个游戏太漫长，一玩就玩了三年，而且至今结局渺茫。那么，谁还敢于对她说：大姐，又一个游戏开始了！葛蕾面前的这个中年女人，在葛蕾眼里，此刻就像一个被扔在了旷野中的小姑娘，蒙着眼睛，双手四处探摸着自己的亲人，置身于命运悲伤的“捉迷藏”里。
她说：“再有十天，就是儿子的生日了——”
“也许他就会在那一天回来。”
“老实说，这正是我现在唯一的盼望。”
“孩子选在这样的时候离开家，一定不是偶然的，也许，在他的心里有着一张时间表？我是说，他也许有着自己的某个小计划。”
“呃，计划……”
“当然，现在我们对此一无所知。但我们该同样相信这个孩子。我想知道，往年你都是怎么给他过的生日？”
“往年？”她垂下眼思索，“基本上都是在家里过的，买块蛋糕，再加上些其他礼物，手表，运动鞋什么的。”她的眼睛张望了一下葛蕾，迅速又垂了下去，似乎想要飞快地遮盖住什么。“没什么特别的，他好像对自己的生日也不太在乎。”
“明天我去他们学校再找找线索，接触一下孩子的老师和同学。”葛蕾沉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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