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能否救赎

刘玉庄有些忐忑，接到葛蕾电话后，他迅速订了回南昌的机票，彭天彭地都找到了，但都不是完整的了，而是残缺不齐的。警方现在还没有通知贵妃，考虑到贵妃所即将面对的摧毁性打击，葛蕾建议刘玉庄陪着她一起赶赴刑警大队。

        刘玉庄开始怀疑自己涂抹上了一层油脂的直觉，它滑溜溜的，让人有不真实的感觉。为此他有些茫然自失，以至于当他注意到有位空姐总是不时过来瞅他一眼时，一时感到了莫名其妙。然后他才发现，原来是他指间夹着的烟使得空乘人员不安了。这根烟当然只是个虚张声势的道具，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亮了出来。它当然不会被点燃。因为，首先他没有可以将它点燃的手段。但它的确足以令人警惕，并且，它引而不发的架势也更有理由惹人不安。

        一个小时候后，贵妃在接机口向他招手。刘玉庄在电话里简单地告诉了她彭天彭地警方都找到了，但是具体找到什么样的两父子他没有说，到现在他都不敢说。

        贵妃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因此显得有些忸怩和腼腆，看得出是在眼泪与笑容之间努力寻找着微妙的平衡。她的衣着朴素得有点过分，中性的白棉T恤，中性的牛仔裤，还束起了头发，戴了顶棒球帽。尽管很好看，但显然是刻意为之。

        这个女人，这个母亲，在负疚中试图以淡化性别的方式来谋求丈夫和儿子的宽宥。对此，刘玉庄不知是喜是忧。他委实替这个女人即将面对的事实厄境感到忧愁。有些话他始终没敢启齿，他不知道该如何从上帝那里替这个女人请求到一个机会，一个将她自己赎回的机会。因为他真的没有把握，这样的机会是否真的存在，以及，她是否能真的将自己赎回。

        从机场出来，他们沿着滨河路往刑警大队走。他不愿显出萎靡之态，也不愿沉溺于沮丧的自省。他不想总是计算着此番苦域之行究竟是经历着获救还是归咎。人在年逾不惑想要开始新的生活，这并非易事。

        城市被一条赣江分为了两半，当他们从河的南面跨桥走向河的北面时，他们只是再一次感觉到了“度过”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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