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消失无踪

展鹏去了一趟刑警大队，从头复述了一次谈话，录了口供，回到保险公司时，已时近黄昏。展鹏看看桌上，见桌面很整洁，心想文件已全部由关西代为签妥了吧。

        关西和展鹏拿着记录和有关文件下了楼梯，赶往下一层的会议室。

        在常用做培训新外务员的会议室里，聚集了方明总经理，统管外务员和一线营业的戴副总，再加上经开营业所所长，正进行着会谈。

        方明总经理扬起刻满皱纹的脸。高中毕业后，他就转战于各大保险公司，历经艰苦锻炼出来，已是年近六旬的退休年龄。

        顾自抽烟的戴副总要调节气氛似的发出怪笑声。他与方明恰恰形成对照，年龄四十出头，体重虽逊关西一筹，身高却是这里最高的。

        “这么大的事呀，展鹏，听说你是尸体的第一发现者？”“是的。今晚可能要做噩梦了。”“那种事，谁也不想去发现。管它呢。听说有可能是杀人案，真的？”“对。”

        展鹏毫不迟疑地答道。

        “说是那么说，警方还没有做出这个结论吧？”

        关西担心地问道。他对展鹏的判断还多少有些不放心。

        “是的，但不论怎样想，情况还很不明朗。”

        戴副总又摇晃起庞大的躯体笑起来，说：“是吗？展鹏都说到这个分上了，应该错不了。说不准这个人要变成骗保案的典型呢。”

        “刚才听经开所所长说，这份合同本身好像不是在经开营业所签的。”

        戴副总向展鹏出示了打印件，这是魏宗豹家的三份合同中，有关魏小豹作为被保险人的一百万儿童保险的合同内容。

        “是两年半前昌南营业所签的合同，去年移交我们这里的。”

        “是什么人办理的？”

        关西回答了方明总经理的问题：

        “已经辞职了，是个名叫黄慧华的四十五岁的主妇。我打电话问过昌南营业所所长，回答说她的性格不适合干这行，把熟人亲戚统统拉来，最后几乎都不能签约，一年也没干下来。后来，签了的合同也几乎都解约了。”“她跟这个魏宗豹是什么关系？”“魏愠花是魏宗豹的妻子，据说与黄慧华曾是小学同学，办理的过程是有点问题。”

        关西的目光落在笔记本上。

        “据说黄慧华一次在超市很偶然地遇到了魏愠花。小学毕业已好几十年了，却竟能立即认出。似乎当时也并非太密切的关系，但黄慧华因为业务开展不了，有点要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就约了魏愠花到咖啡店聊天．发牢骚说保险业务难跑，聊天时递上了名片，表示若对方自己不想投保，介绍熟人也好。三天之后，魏宗豹突然打电话到营业所，提出要投保。”

        这些年，顾客加入人寿保险，几乎都是因为抗拒不了外务员顽强不懈且声泪俱下的劝说。也就是说，反过来，如果顾客主动特地找上保险公司投保，首先就要考虑里头是否有文章。

        这也可以说，是对人寿保险犯罪设防的第一道关口。

        “……而且还是三宗同时投保。魏宗豹夫妇各两百万，孩子一百万，是特约的最大限组合。”

        “展鹏主任，以你之见，魏宗豹家什么收入水平？”

        “我没有问他们的工作。魏宗豹好像是做点建筑小工之类的。看上去并不宽裕。房子挺大的。但已经相当老朽了。”

        “怎么回事？这不是很怪了吗？昌南营业所为什么不在他投保时核查一下？”戴副总叫起来。

        “现阶段做结论为时尚早，我们要定对策的话，等对方提出申领保险金之后吧。”方明总经理总结般说道。“展鹏主任已经和刑警大队建立联系了吧？今后仍要尽量保持密切接触，取得信息，好吗？”“明白了。”

        “简单地说，我认为，他要把我们保险公司的人喊去，将我们的人弄成第一发现者。”关西不屑地说道。“吊死自己儿子呀。”关西想深一层说。“竟有那种事。……那是人干的吗？”

        展鹏眼前突然呈现出那具吊颈而死的尸体。

        悬在空中吊挂着的孩子。手脚耷拉着，垂着的脑袋如雕像般僵硬。像贴了白膜似的混浊的双眼，没有一丝光彩。那是失去了生命、徒具人形的空壳。只是曾经存在这世上的人留下的影子、残像。那未完成的人形已不会再成长。就此之后，它只会通过缓慢的化学分解过程。

        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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