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扭曲的笑容
核准死亡保险金方面，只有投保未满两年的“早期死亡”及高额保险金的支付由总公司处理，除此之外，概由分公司判断可否支付。然而，魏小豹这宗案子，结果是破例地由总公司处理。
考虑到骗保案件数量在不断上升，经总公司高层研究决定，从魏小豹这起案件开始，相关资料收集，由一家叫做“三次元”的侦探社来调查。这是人寿保险公司南昌分公司的现实决定，纯粹做调查。
这么一来，到有结果出来，自然要花些时间。
展鹏跑了好几趟刑警大队，但未能见到那天出警的警官。出来接待的刑警们态度冷漠，说是不能随意将搜查进展透露。关于魏小豹之死的立案可能性，始终只是模棱两可的官僚式答复。
除了交付三次元侦探社进行调查外，公司又请来了一位“能人”。
第二天，搭乘早上头班地铁线来的“能人”在保险公司露面了，此人出人意料地是个小个子男人。身高不过一米七。年龄四十出头，眉毛稀疏，瘦削的脸颊上纵向两条刀疤。眼窝深陷，几乎不眨一下眼。平头推得极短，能看见头皮。尽管穿着朴素的衬衫，举止得体，有着经常晒太阳的健康肤色，却令人感到他身上有某种常人所没有的气质。并非运动员般的阳刚之气，而是一股积聚在内里的凄楚气息。
递过来的名片上印着“刁易”的名字。
在会客室，展鹏递上有关出租车司机彭虎的资料，一边说明情况，一边打量这个叫刁易的人。
“明白了。”刁易看了资料，点点头。声音是与体格不相称的低音，但其中混杂了金属性的高八度音，特别刺耳。这种声音大概就属于那种苍老的声音吧。
起初，展鹏几乎怀疑那是喉癌的初期症状，因为他刚刚审阅过喉癌患者的住院证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察觉到那声音大起来，足以恐吓他人。
“这种骗取住院金的案子，大概两三天里解决吧。”刁易说。
大家一起站起来，戴副总点头致谢，其他人也随之向刁易致意。
“不过，刁易你也不容易呀。”关西送刁易到电梯口，说道。“对。解决这宗以后，又要到青山湖分公司，一宗人寿案子。”
刁易的身影一消失，展鹏便思忖自己为何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与彭虎的大发雷霆相比，刁易随便说说的样子，更令人感到可怕。
关西捅捅展鹏的腋下。“这家伙有压迫感吧？”“是啊，跟平常人不一样。”“好像原来也是走黑道的那种人。”
关西用食指在脸颊处比划着刀疤的样子，说道。“传说他以前帮人收债什么的，做过不少心狠手辣的事，但婚后就洗手不干了。似乎难找什么正经事做，正好被那边分公司的经理看中他的特长，录用了他。”“特长？”“不过，像彭虎这样的，可能这种人才是……就是所谓‘以毒攻毒’吧。”
展鹏对于每天做出笑脸与寄生虫般的人打交道已经烦了，内心是欢迎采取强硬手法的。
关西苦了苦脸。“顺利时的确爽快。反之，受挫时就难收拾了。唉，这次但愿他能顺利吧。”
那天傍晚。保险公司的窗口关闭之后，刁易又出现了。
“他们都走开了。您有什么问题吗？”展鹏因还记得关西说过的话，见了刁易，担心解除彭虎合同的交涉受挫。
“没有。我只是来交回这个的。”刁易从小公文箱里取出来的，是解除合同的同意书。
展鹏有点匪夷所思地加以确认。的确是彭虎的签名和印章。
“这么快！不过，那人肯同意？”“让他同意嘛。……这人好对付。”“太好了。你真帮了我们大忙。”
刁易和来时一样悄然离去，展鹏一直送至电梯门闭上。
展鹏返回座位，舒适地躺靠在椅背上，拨电话。管这事的人还在，他报告合同已经解除了。打完电话，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将文件装入文件夹里，放进带锁的办公桌抽屉。
营业会议似乎拖长了，戴副总也好，关西也好，都还没有回来。
展鹏起身上洗手间。偶尔望一眼镜子，见自己脸上带有从未见过的扭曲的笑容。笑容缓慢延伸，然后消失。
展鹏按了几下按钮，弄了些粘糊糊的绿色洗手液，花了很长时间搓洗双手。
但是，展鹏还是度日如年。因为来自魏宗豹的电话成了不小的压力。
发音依旧闷声闷气的，几乎不知所云，也不像投诉的顾客那样粗暴。
尽管没有向女文员们透露任何情况，可能她们是从接电话后展鹏或戴副总窃窃私语的情形察觉到某些情况，她们对魏宗豹的电话显得非常紧张。
尽管还是炎热的天气，但今天一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
大厦的空调应该启动除湿了，但空气潮潮的，女文员用的化妆品的气味比平时浓烈。熏得人头有点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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