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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悲观主义者的幻影


“是这个电话,说完挂断就行。”

        负责看护展鹏的护士板着脸,说话时望向另一边。女护士人稍胖,但眼睛水汪汪的,算得上个美人。展鹏道了谢,留意着用三角巾吊着的右臂,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下,拿起听筒听转接过来的电话。

        “喂喂,我是展鹏。”

        是葛蕾的声音。因为护士没有说是谁打来的,所以展鹏吃了一惊。

        “喂喂,是葛侦探吗?”“伤势不要紧吧?”“哦哦,手术很顺利,没有问题。说是整齐的利刃伤口反而好得快。”“是吗?我这几天比较忙,过下去看你。”“我要谢谢你救了我两回命了。”

        展鹏感到子弹击穿魏愠花的感觉又回到了握着听筒的手心里。魏愠花之死留给他的是心理上的畅快,就像将垃圾虫丢入毒液瓶中那种感觉。

        展鹏左肩挎着手提包走出公寓。自从经历了到保险公司后发生的事,他的生活有了不少变化。因为目前只能使用左手,上班只好不用越野自行车而改搭地铁了。

        看了一下“滕王阁画廊”展出的美术品后,展鹏乘电梯下到地下一层。所幸被魏愠花伤及之处没有并发感染,伤口约一周后顺利地愈合了。因为还有一下一下的跳痛,手上还缠着绷带,不时要服用止痛药。为养伤而滴酒不沾,也是一大变化。想到一个月前直往酒精中毒或肝硬化的路上狂奔,可以说,健康方面已改善了。最为难的是洗澡。右手用尼龙袋包严实,用胶带扎紧再入浴,进了浴池也得时时注意不能湿了手,可谓费心劳神。

        他发现了一个事实:用一只左手绝对洗不了左手。种种努力都试过了,例如把毛巾摊在大腿上,用左手去摩擦,都弄不好。现在已绝望了,在右手活动无碍之前,不要想洗左手了。

        自从他出院后,已在公司附近等了好些时间的记者们纷纷将话筒伸到展鹏鼻子底下。但展鹏对任何问题都一言不发,这几天已不见他们的踪影。

        回到保险公司,在电梯前见到了小美等女文员,展鹏对她们的问候点头致意。这是与事情发生前完全一样的一个早晨。今天是他重新上班的第五天。

        在值得纪念的第一天,小美作为代表向他献花,全体公司职员向他鼓掌。到了第三天,除了有一只手活动不便外,其余一切已恢复原样。不过,因为几乎所有工作都要查文件、盖图,所以只能用左手。仍感到不太方便。照此看来,即使他那一晚惨遭魏愠花的毒手,他的桌面也只会供上三天鲜花,之后就被忙于日常业务的同事们遗忘了吧。

        他想起了杜丽荣。

        他住院期间,在凤凰洲的老牛行车站发现了杜丽荣满身刀伤的尸体。电话中隐隐约约的噪音,看来确是电货车经过的声音。据说她的葬礼颇为隆重,人寿保险公司经理以下的高层人物多数出席了。展鹏因为没有出席葬礼,就在出院的第二天,独自到她和门卫的墓前献了花。

        展鹏出了电梯,在总务室前遇见负责法人保险业务科长。科长腋下夹着几本图片周刊。

        “哎,展鹏主任,这个看了?”科长见了展鹏,开心地掀开折了角的那页。里面内容是关于魏宗豹的报道。

        魏愠花死后数日,魏宗豹在医院屋顶企图跳楼自杀。因为是低层建筑物,看来伤势不重,但抑郁状态相当严重,现已转至精神病房。照片不知是怎样拍到的,魏宗豹正在病房的床上眺望窗外。展鹏只瞥一眼照片便转过脸。

        科长又热情地掀开了下一页。是两张人物照。一张是一个面部凹凸不平的男子的正面半身像。另一张是一个年轻胖女子在院子里和狗玩耍的相片。

        “总之,迄今在那堆尸体中能确认身份的,只有这两个人。其余的连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哩。”

        男子只注明被杀时三十岁,是魏愠花的前夫。女子被杀时年仅二十四岁,做上门推销化妆品生意,似乎偶尔会来黑鬼屋拜访。

        “而且,除此之外,魏愠花杀害自己亲生儿的嫌疑甚大。那个魏小豹吧?杀子的目的就是为了保险金。

        “哈,展鹏主任和这种怪物打上交道,只能说是不走运啦。”

        的确是不走运吧。自己也好,魏宗豹也好,其他人也……但是,运气究竟坏到何种地步呢?百万里挑一?十万里挑一或千里挑一吗?今天的社会,遇到魏愠花这种人的概率是多少?

        “早上好,发生了什么事吗?”“嗯,请过来一下……”关西桌上摆着一份文件。是死亡保险金的申领书,附有新闻报道的复印件。

        “有点印象吧?正好是魏愠花袭击公司那天受理的文件。”

        想起来了。房子被纵火致妻儿三人死亡的事件。三人共投保十一件,其中两件在投保后未满一个月,保险金额合计达三百元。正要向营业所长询问情况,就发生了那晚的事,结果展鹏就没有再接触这件事。

        “这事问过营业所所长了,起初怎么也不肯说实话。昨天把他叫到公司来,面对面询问,他才吐露真相。关于这两件保险,似乎是对方上营业所来,说要投保。而且特约什么的都不要,要中途停交式,要求是保额尽量大。”

        “那不是有问题吗?当时为何没对新合同做更严格的审查呢?”展鹏问道。

        “下罗营业所这个月经营惨淡,可能被人鼓动了一番,于是便打算弄出个合同来。营业所长让外务员编了个假情况,说是经人介绍,由公司方面去拜访的顾客。”

        保险公司的营业所长处于严格控制之下,公司每个月召开营业所长会议,展鹏也曾出席旁听过几次,就颇吃惊于那种异常的气氛。那会议几乎令人联想到传销的做法或宗教团体的集会。成绩上升的所长受吹捧,未达到定额数字的,就被猛轰,即使有辱人格的斥责也得默默忍受。展鹏也就无心责怪玩了小花招的营业所长。

        “这次首先是从简易保险出的问题。简易保险以调查严格而著称,所以也来公司调查了。结果发现,连简易保险、其他人寿保险等都算在内,保险金额超过一百万。”“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曾经干过建筑的活,现在什么也不干。没有职业。光头一笔保费就几乎每月要缴一万九,看来是借高利贷来支付的吧。刚才那人来电话了,气焰嚣张得很哩。说我们为何不给保险金?他住得近,大概过十分钟或十五分钟就到。因为戴副总今天去了北京,你重伤初愈,不知能否和我一起见他?”“明白了。”

        身经百战的关西一脸严峻,即使在处理魏愠花的事件时也难见到他这样的表情。

        人寿保险是什么?回到座位的展鹏问自己。

        现今社会良好的治安环境和喜欢储蓄的国民性,使投保率不断攀升。靠平均寿命的延长和社会经济的顺利发展,各人寿保险公司曾庆幸生逢其时。但是,这个美梦正在逝去。因为现在全社会面临着日益严重的道德沦丧的危机。轻视精神价值、金钱至上的思潮、思考能力和想像力衰退、对社会的弱者欠缺关怀,其前兆已在保险的领域开始显现。甚至有一半伤害保险的申领属欺诈行为的说法。波及到人寿保险只是时间问题。如此一来,福利保障的成本将上升得没谱,最终还是转嫁到全体老百姓身上。这仅仅是如今的现象吗?还是社会整体驶向无可挽回的悲惨结局的标志呢?

        起因于人类的精神危险,曾被认为会随着社会进步而减少,可是现实正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或者,这一切都是由于农药、食品添加剂、二恶英、电磁波等环境污染,综合性地侵害了人类存在的根基——遗传因子所造成的吗?

        桥石曾在展鹏面前描绘过凄凉的未来图景。因为犯人太多,监狱人满为患。刑事法庭办案时间拖得太长而完全失去作用。在城市里,夜间外出已不可能。住宅区贫民窟化。公共设施因恶意破坏得太严重而不能使用。由于真正的老龄化社会到来和犯罪案件激增,政府的财政支出直线上升。加上逃税严重和寄生虫般的官僚们的浪费,国家财政将会出现赤字。不,现在可能已经出现赤字了。于是,在失去秩序的阴暗的社会中,精神变态者横行。

        那是病态的悲观主义者心中产生的幻影吗?

        大约二十分钟后,电梯发出了呻吟声。

        “来了。”展鹏直觉地感到了,他的身体在发抖。来的可能是魏愠花的同类。

        从前看过的科普电影的一幕突然出现在脑海里。那是外国制作的以蚂蚁为主题的纪录片。画面显示了灾难的根源:形似反转了的橡皮舟的奇特的蠕虫。那是被称为“阿利诺斯蚬”的蚬蝶幼虫。蚬蝶的同类不少与蚂蚁有共生关系,只有这一种会袭击树上的蚁穴,吃尽其卵、幼虫和蛹。这种蠕虫在树枝上以缓慢的速度接近蚁穴时,守卫蚁穴的蚁群便拼死进攻。然而,蠕虫远比蚂蚁大,皮肤厚得几乎完全不会受伤。即使攻其肢体,也因它有着橡皮舟样的凸起而使蚂蚁无处下口。

        这种对蚂蚁可谓致命的生物,大而长的躯体波动起伏着,用无数只脚紧紧抓住树枝,以虽缓慢却扎扎实实的步伐迈向蚁穴。蚁群以密集的队形在蠕虫前拉起最后一条防线,但对方全然不顾,直冲过来。蚁墙被撞开,蚂蚁四散坠下。不久,捕食的蠕虫到达蚁洞。

        它悠然探头入内,蠢动着拱入上半身。然后运用奇特的口器,贪婪地大嚼起蚂蚁们未及搬走的幼虫和蛹……

        电梯停住,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个高个子男人。超过一米九吧。

        关西脸色苍白地站起来,展鹏跟随他行动。

        和男人视线相遇的瞬间,展鹏血压蹿升,心脏如擂鼓般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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