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污水中自杀
葛蕾开始紧张了起来，虽然她频频张望有没有警察在，不过现场采证等程序已经结束了，四周看不到半个人影。由于桥身很窄，对面有车驶来就会与之擦身而过。走没一会儿她就看到一个铁梯子，似乎可以沿着那个梯子下到桥墩的突出处。
爬下梯子后，异味越发浓烈。在周围的岸上，丛生的芦苇代替公务员担负起水质净化的重责大任，不过单凭这些植物的力量根本就追不上水质恶化的脚步。
“就是在这附近。”
看了眼刘家福所指的位置，葛蕾浑身都感到不舒服。这附近的乌湖就像河川一般细长，而且在沼泽处还积着水，这里一定特别适合藻类的大量繁殖。
这里的水面完全被浮渣状的藻类覆盖，可能是大量繁殖的藻类死亡后，死骸在高温下遭细菌分解，扑鼻而来的强烈腐败臭味，几乎让人流泪。葛蕾拿出纸巾掩盖住口鼻。
“这些是因为缺氧而死的吗？”
葛蕾指着在厚厚的一层藻类所形成的区块间，浮在水面翻着白肚的鱼尸。
“可能吧！藻类无法在夜间进行光合作用，所以耗尽了水中的氧气。就像是红潮一样，使鱼类窒息而死，不过，也有可能单纯是因为藻类毒素死亡的。”
“藻类有毒吗？”
刘家福再度翻开笔记本。
“藻类毒素还蛮厉害的，像是属于肝脏毒素的微囊藻毒素、蓝藻毒素等，已经被确认的达五十种以上。其中任何一种毒素除了会破坏肝细胞之外，还有强烈的致癌性。”
“在我采访的个案中，像是九江的星子县，就曾经出现花嘴鸭等水鸟死亡的情形。其原因是水道淤塞，新鲜的河水无法注入池中，再加上废水大量流入，藻类因此大量异常繁殖，后来解剖黑鸭尸体发现，它的肝脏好像全都坏死了。可能是因为花嘴鸭在吃水草的时候，也一起把藻类吞进肚子里了！听说国外也有牛匹只是喝了池子里的水就暴毙的例子。据说这是因为北美藻类的毒素不仅止于肝脏毒素，还会产生鱼腥藻毒素、石房蛤毒素等神经性毒素。”
果真如此的话，若是从这跳到水里而吸入藻类的话，即使不溺死，也有可能中毒身亡！
“根据WHO的报告，国外因为家庭用水或矿泉水混杂到藻类毒素，而造成食用者死亡的例子也不少。即使如此，卫生厅还是做出‘净水厂能够分解微囊藻毒素，因此自来水中混入微囊藻毒素的可能性十分低’的评论，一点调查的意思都没有。”
“……话说回来，那个女孩子真的是在这里自杀的吗？”
葛蕾眺望着湖面，心中充满着难以置信的感觉。通常要自杀的话，需要颇为坚定的精神力量，因此有许多人都会借助酒精或者是药物的力量。在年轻女性自杀的情况中常可发现一种模式，那就是她们常会借着想像自己是悲剧女主角的陶醉感，来掩盖本身的恐惧。也因此，她们会尽可能使舞台场景充满罗曼蒂克的气息，以免破坏本身的幻想。
以这个角度来看的话，这里甚至比充满淤泥的海水或化粪池更糟糕！
“我刚开始也不敢相信，可是这起自杀案件却有目击者，是一对到这游玩的情侣。”
“他们从头到尾都看到了吗？”
“唔，听说他们看到的时候都吓呆了，那时候他们出声大喊，对方却没反应，所以根本没办法阻止。后来他们赶紧到垂钓中心那去叫人，当他们和职员一起回到这里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已经死了。”
“她是从桥上跳下去的吗？”
“不，听说她正好就是从这个地方慢慢走到水里去的，而且目击者还说她的样子看起来简直像在洗澡一样，还把藻类掬起，像这样摩擦着身体……”
刘家福边说，脸庞不由得皱了起来，看来他似乎怎么样也无法理解自己所采访到的事实。
这不是在正常精神状态下的自杀行为。在她看过现场后，能够肯定的就只有这一点，这次的自杀者也被非洲脑线虫控制住脑部了吧！然而，此事还留有许多无法解释的部分。根据曹野的假设，非洲脑线虫下达给宿主的命令应该是“去被掠食者吃掉吧”。而这又和走入污水中自杀有什么关联性呢？
刘家福对陷入沉思的葛蕾建议，要不要上去了。恶臭如同瘴气般地从水面升起，他们又不是那个自杀的女孩子，如果再继续待在这里的确会令人受不了。
从这里到青云谱公安分局开车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据说因为遗体的身份不明，所以在送往司法解剖前，暂时置于分局的太平间中。
虽然直接跑去要求看尸体未免太过莽撞了，不过因为有刘家福的新闻记者证，再加上葛蕾的侦探头衔还是发挥了功能。分局的负责警官立刻领着两人到地下室的太平间去。
“怎么样？”
负责警官掀开遗体的盖布，窥探着葛蕾的神情。
是个面孔端正的女孩子，生前一定相当可爱！为什么在如此花样年华的年纪，非得选择死亡这条路不可呢？
“不是，这个女孩子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负责警官闻言面露颓丧。
“不过，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她的牙齿？我认为这是辨识她身份的重要线索。”“这……好吧，没关系，你看吧！”
负责警官看来似乎颇为失望，便拿了橡胶手套过来。葛蕾伸出手，从发愣的负责警官那接过手套后，便动手想要扳开遗体的嘴。由于死尸会从颚部开始变得僵硬，所以那个部位几乎已经扳不开了，她只好翻开遗体的嘴唇查看。
果然如她所料，这一点应该不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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