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谜团
站在面前的少女看来约十七、八岁，皮肤白皙、双颊丰润。她站在阶梯处，以试探性的眼神望着葛蕾他们。她还不知道梦洁去世的消息。
葛蕾先自我介绍。少女知道是侦探和记者一起来访后，露出一副十分狐疑的表情。
葛蕾带着少女走到室外去，她觉得比较起去咖啡厅之类的场所，在大太阳底下把话说清楚，更能够缓和少女所受到的冲击。
“我们刚才在南昌棋院见过你们老师，听说你之前和梦洁是最好的朋友。”
“梦洁？是呀……有什么事吗？”
少女不愧是以专业棋手为目标的孩子，感觉似乎相当敏锐。如果拐弯抹角下去，只会让她更难受！葛蕾毅然决然地告诉她梦洁去世的消息。
从葛蕾认真的态度，她了解到葛蕾所言不虚。少女的脸色变得苍白，接着从她的眼角开始落下斗大的泪珠。
等到少女情绪稍微平复后，葛蕾开始以温柔的声音询问。刘家福这次并未插嘴，只是在一旁听着。
少女一边以手帕擦拭眼角，一边仍然努力回答问题。少女今年十八岁，她和长她两岁的梦洁一直投缘，两人的感情好得像姊妹一般。少女口中的梦洁是比别人努力的拼命三郎，这一点也和男教师的话吻合。果然，应该没几个练习生会像梦洁一样，拼命练习到把食指指甲都磨薄了。
少女说虽然她不像梦洁这么努力练习，不过平时也很注意自己的指甲，她伸出食指让葛蕾看。据说她平常不但会以含胶原蛋白的乳霜，或具植物性蛋白成分的液体强化指甲，而且还会涂上一层防止指甲断裂的表层指甲油。
在谈论指甲保养的同时，少女似乎回复了平静；不过，她随即又想起了梦洁的死，眼眶再度盈满泪水。
梦洁是那么努力，那么善良的人，为什么……。
“其实，梦洁她是死在青云谱的乌湖。”
少女迅速抬起头来，急促的动作就像是要甩开葛蕾的手一般。葛蕾对她激烈的反应感到讶异。
“在乌湖？梦洁真的是死在乌湖的吗？”
“是的。”
“怎么会……，那她一定是在来我家的路上到那去的。”
“你家？是在青云谱吗？”
“嗯。”
如此一来，谜团之一便解开了。听男教师说梦洁是一个人住在南昌棋院附近，距乌湖有一定的距离，交通也不方便。葛蕾之前一直搞不懂梦洁为什么会到乌湖去。
“梦洁她之前去过你家吗？”
“嗯，在今年春天。”
少女回答时的眼神似乎正望向远方。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快乐的回忆，嘴角还微微地浮出笑意。
“我那时候带她到湖边去，我们沿着乌湖一直走着。梦洁说她很喜欢乌湖。”
葛蕾脑海中还深刻印着前几天看到的光景，所以对此言感到有点惊讶。不过仔细想想，初春时那里应该还没有藻华，所以四周景色或许十分怡人！
“那时候因为我们觉得‘水之馆’很无聊所以没去，不过在那附近还有个‘花鸟园’，里面有各种鸟类的标本。我们对着乌鸦和白鹭的标本说了很多玩笑话，其他人也搞不懂我们在说什么，所以吸引了蛮多狐疑的眼光，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女孩子一样。”
“乌鸦和白鹭？”
“是指围棋。因为是黑子和白子的对抗，所以就像是乌鸦和白鹭一样。”
“原来如此。”
“对了，说到这我才想到，梦洁前一阵子很奇怪，说什么有鸟在她的脑子里之类的。”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她说的事情很怪。像是‘对局当中，有很多乌鸦及白鹭在她脑子里争执不休，嘎嘎嘎地吵死人了’，或者是‘你觉得神仙说话是不是像乌鸦一样？’等等。”
葛蕾及刘家福望着彼此。
“我想梦洁那天一定是想来我家找我，她想忽然过来，给我一个惊喜……”
少女又为之语塞。
“梦洁死的时候大概是几点？”
“可能是在上午十点之前。”
“这样就没错了。她一定是觉得时间还早，到乌湖去走走，然后才会失足滑到湖里去……”
少女哽咽了起来。她迟早会知道真相的，葛蕾认为少女有明白真相的权利。
“我希望你不会受到太大的打击，不过梦洁可能是自杀身亡的。”
“什么？”
“有目击者说她是自己走到湖里去的。”
“怎么可能，一定是搞错了。最近梦洁变得开朗多了，围棋成绩也都保持绝佳状态……，而且，这也太奇怪了吧！她明明是到乌湖来找我的，怎么会还没见到我就先跑去自杀呢？”
“我们就是觉得整件事很奇怪，才来找你谈谈的。”
少女思考了一会儿，接着大摇其头，“不对，一定是搞错了。如果梦洁真的要自杀的话，也不会选择现在的乌湖。”
“的确，我也觉得那里有点脏。”
“连普通人都这么想了，更何况是梦洁，她绝不可能自己走进那种地方，因为，梦洁她有很严重的洁癖。她最讨厌不干净的东西了，她连坐公交车的时候都不肯抓车上的吊环，用的文具也都是抗菌产品。她连对局时用的坐垫，都是用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专用坐垫，对局前还会用全新的毛巾，并仔细地擦拭棋盘和棋子。这种人怎么会跳到充满恶臭藻类的水里呢？”
少女认真地越说越激动。葛蕾并没有刻意和她唱反调，她很了解少女的心情是想守护死去朋友的名誉，而且她说的话也足以解释一切了。
“可不可以再请教你一点？梦洁她变开朗的原因是什么呢？你有没有听她说过什么？”
少女陷入沉思。
“听你这么一说，她好像参加过什么自由营研习会。”
“自由营研习会？”
“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因为我也没有问太多。她好像是说什么自我启发的研习会？我想应该就是类似的活动！梦洁她开始也想拉我进去，不过我实在不太喜欢这种宗教性的东西。”
“你记不记得这个自由营研习会的所在地、以及她是如何加入的等等。”
“这……，她说会加入好像是因为在网络上偶然看到这个研习会的网页，至于其他……，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来。”
“没关系，今天很谢谢你的帮忙，你的话对我们帮助很大。如果你之后再想起什么事情的话，可不可以打电话给我？”
然而，少女此时似乎已经没在听葛蕾说什么了。
可能是因为此时的她，才真正感受到梦洁已经死亡的真实。她的感觉一定就像是做噩梦一般。
葛蕾走了一会儿，再度回首。
少女伫立于西斜的夕阳中，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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