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伪装

“她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在龙夫人走出房间后，平警官沉思地说道，“铭德这个人一定常常到这里来的。他大概是个很受女人青睐的男子。他承认死者是个爱吃醋的人。他可能最清楚龙守旺的醋意何来。还有结婚戒指的事。你无法放过这些问题。对这个从死者手中夺走结婚戒指的人……葛侦探，你有什么看法？”

        葛蕾坐在那里，两手托着下巴，深深地陷入沉思。这时她站起身来，拉响了传呼铃。

        “管家，"当管家走进来时，葛蕾问，“铭德先生现在在哪儿？”

        “我去看看，葛侦探。”

        管家一会儿就回来了，告诉他们铭德先生在花园里。

        “管家，你可记得昨晚你和铭德先生在书房时，他脚上穿的是什么？”

        “记得，葛侦探。他穿的是一双拖鞋。在他要去派出所时，我才把长统靴子交给他。”

        “现在这双拖鞋在哪里？”

        “现在还在大厅的椅子底下。”

        “很好，管家，我们要知道哪些是铭德先生的脚印，哪些是外来的脚印，这些事很重要的。”

        “是的，葛侦探。我注意到那双拖鞋上已经染有血迹了，连我的鞋子上也是一样。”

        “根据当时室内情况来看，那是很自然的。很好，管家。如果我们要找你，我们会再拉铃的。”

        几分钟以后，他们来到书房里。葛蕾已经从大厅里拿来那双拖鞋。果然象管家说的那样，两只鞋底上都有乌色血迹。

        “奇怪！"葛蕾站在窗前，就着阳光仔细察看，自言自语道，“真是非常奇怪！”

        葛蕾俯身把一只拖鞋放在窗台的血迹上。完全吻合。她默默地朝着吴伟他们笑了笑。

        平警官一下兴奋异常，他用地方口音喋喋不休起来，“哎呀！这是毫无疑问的了！是铭德自己印在窗户上的。这比别的靴印要宽得多。我记得你说过是一双八字脚，而答案就在这里。不过，这是玩的什么把戏呢，葛侦探，这是什么把戏呢？”

        “是啊，这是什么把戏呢？"葛蕾沉思地重复着平警官的话。

        吴伟捂着嘴轻声地笑着，又用职业上特有的那种满意的心情搓着他那双粗大的手，满意地大声叫道：“我说过这桩案子了不起。果真一点不假啊。”

        徐芊芊从屋里出来，独自在花园里散步，花园在山庄侧翼，四周环绕着一排排古树紫杉，修剪得奇形怪状。园里是一片连绵的草坪，景色雅静宜人，使人紧张神经为之松弛，忘掉那间阴森森的书房和地板上那个头颅爆裂、血迹斑斑的尸体，或者只把它当做一场噩梦而已。

        距山庄楼房最远的那一头，紫杉很稠密，形成一道连绵的树篱。树篱的后面，有个长条石凳。徐芊芊走了过去，这时她听到有人说话，先是一个男人的喉音，随后是一个女人娇柔的笑声。徐芊芊悄悄转到树篱尽头，她看到了——说话的是龙守旺夫人和铭德这个男人。

        龙夫人的样子使她大吃一惊。在房间里，她平静而又拘谨，而现在，她脸上一切伪装的悲哀都已烟消云散，双眼闪烁着快乐的光辉，面部被同伴的妙语逗乐的笑纹未消。铭德坐在那里，向前倾着身子，两手交握在一起，双肘支在膝上，英俊的面孔答以微笑。

        一看到徐芊芊，他俩立刻恢复了严肃的伪装——只不过太晚了点。他俩匆匆说了一两句话，铭德随即起身走到徐芊芊身旁，说道：“你可是徐芊芊女士？”

        徐芊芊冷冷地向他点了点头，她很明显地表露出内心对他们的印象。

        “我们想可能是你，因为你和葛蕾侦探的交情大家都是知道的。请你过来和龙夫人说会儿话，好吗？”

        徐芊芊脸色阴沉地随他走过去，脑海里清楚地浮现出地板上那个脑袋几乎被打碎了的尸体。惨案发生后还不到几小时，他的妻子竟在他的花园的灌木丛后面和他的哥们说说笑笑。徐芊芊很冷淡地向这个女人打了个招呼。在房间时，她曾因她的不幸而感到沉痛，而现在，她对她那祈求的目光只能漠然置之了。

        “恐怕你要以为我是一个冷酷无情、铁石心肠的女人了吧？”龙夫人说道。

        徐芊芊佯装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不干我的事。”

        “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会公平地对待我，只要你了解……”

        “徐女士没有必要了解什么，"铭德急忙说道，“因为她亲口说过，这不干她的事嘛。”

        “不错，"徐芊芊说道，“那么，我就告辞了，我还要继续散步呢。”

        “徐女士，请等一等，"龙夫人用恳求的声音大声喊道，“有一个问题，你的回答比任何人都更有权威，而这个答案对我却有重大关系。你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葛侦探，了解她和警界的关系。假使有人把一件事秘密告诉她知道，她是不是绝对必须转告警察们呢？”

        “对，问题就在这里，"铭德也很恳切地说道，“她是独立处理问题，还是全都要和他们一起解决？”

        “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谈这样一个问题。”

        “我求你，我恳求你告诉我，徐女士，我相信你一定能有助于我们，只要你在这点上给我们指点一下，你对我的帮助就太大了。”

        龙夫人的声音非常诚恳，竟使徐芊芊霎时忘掉她的一切轻浮举动，感动得只能满足她的要求。

        “葛蕾侦探是一个独立的侦探，"徐芊芊说道，“一切事她都自己作主，并根据自己的判断来处理问题。同时，她当然会尊从那些和她一同办案的警方人员，而对那些能帮助警方把罪犯缉拿归案的事情，她也绝不隐瞒他们。除此以外，我不能说别的。如果你要知道得更详细，我希望你找葛侦探本人。”

        说着，徐芊芊就走开了，他俩仍然坐在树篱挡住的地方。徐芊芊走到树篱尽头，回头看到他们仍坐在树篱后面，热烈地谈论着。因为他们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这就很明显，他们是在议论刚才和她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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