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回忆碎片

开退赃大会的时候，浩东正好又出差了。开着警车的谢飞在公安分局门口看到萧灵，说，退赃会。浩东呢？

        萧灵说，他出差了。谢飞说，东西都拿回来了吧？上来，我送你的宝贝回家。

        到家，谢飞就坐在沙发上，就是那天晚上萧灵和小白兔并肩坐的位置。

        挺漂亮的，你家。谢飞说。

        现在你坐的位置，就是那天晚上我坐的位置，那里的窟窿就是被刀扎的。浩东在那，他被绑着和椅子连在一起，不能动，站不起来了。后来，一个歹徒坐在我身边。

        谢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灵，萧灵突然明白，谢飞什么都知道，于是她停了下来。谢飞开始吃杨桃，他小心地用小叉子，一片片叉起来送进嘴里。萧灵看着谢飞。谢飞说，你来一片？很甜。

        萧灵说，要是那两个人不是姐夫和小舅子，你说会发生什么？

        你比我清楚。谢飞说。

        我不要这个结果。我们真的什么也不能改变吗？

        谢飞叹口气。你是我见过最固执的女人了。想听警察的忠告吗？警察从来不鼓励受害人蛮干硬顶，尤其是力量悬殊的时候。生命是无价的，最值得珍惜的只有它。美国警察告诉市民，身上最好放一点小钱，是的，就是花钱消灾用的。你可以尽量记住犯罪人的特征，随后报警，为警察提供最好的线索。要知道，你是老百姓，首先要爱护自己。

        那见义勇为怎么办？报纸上还不是总是报道那些不畏强暴、勇敢的人。

        那是报纸。不过，我从心底也敬重那些不畏强暴、见义勇为的人。可我是警察，警察要保护老百姓，所以，我们首先希望老百姓都能平安。

        求你查个问题，好吗？

        谢飞说，只要我能办到。你说吧。

        出事那天晚上，我因为用药，醒来之前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清楚。我很想知道前面的事。我想，你帮我了解一下好吗？

        浩东不是醒着吗？

        萧灵点头。可是，我还想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说的。有的事浩东也不知道。我想看他们的口供笔录。

        看笔录，这不可能。你查问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你听不懂我的话，唉，我有点明白你是怎么回事了。但我真的不希望你这样固执。

        你帮不帮我？你不帮我我就直接去找你那位刑警。

        谢飞不说话，看着萧灵。你真的很傻。谢飞站了起来。

        萧灵一把拉住谢飞的手，帮我！好吗？悄悄的。

        连续一周，萧灵有空就给谢飞打电话。谢飞总说忙。萧灵说，那你就在电话里告诉我，他们两个说了什么？

        开始谢飞说，他还没看笔录，后来说找不到那位刑警，后来又说电话里不好说，其实情况就那样，和你知道的差不多。萧灵就拿着电话不说话。谢飞停了一下，说，你生气了？萧灵还是不说话。谢飞说，下午我到你店里吧。萧灵说，我下午不在店里，到我家好不好？萧灵不愿意店员们听到什么，到店外说话，又怕大街上闲言碎语。

        谢飞犹豫了一下，说，我四点来吧。有变我打电话。

        谢飞很准时。才坐下，萧灵就说，他们两个怎么说，是不是一致的？

        差不多。大约凌晨三点半左右，保姆把门打开，然后，他们进了保姆房间，捆绑，堵毛巾，把床翻乱，椅子放倒，制造现场完，然后戴上面具。

        谢飞诉说的时候，萧灵慢慢把大拇指竖在唇边，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她在咬指甲。

        他们来到客厅，小舅子拔电话线的时候，碰倒了那盆龟叶菊，之后，走在前面的姐夫把这个放杂志报纸的杂物夹给踢倒了。这时，卧室通道有光射出来，卧室开了门，随后，浩东走出来查看。浩东个子很大，小舅子想跑回保姆房拿忘在那里的刀。

        他是瘸子。

        对，关于这一节，两人供述不一致。姐夫说小舅子吓了一跳，想逃跑，小舅子说是想去找刀。接下来供述又是一致的，姐夫一见浩东就马上扑上去了。浩东闪身说，别这样！我配合！想要什么你们就拿吧。这工夫，小舅子从后腰踹了浩东一脚，浩东身子一歪，他们两个趁势扑了上去，压住了浩东并捆绑。浩东很生气，浩东说，兄弟，你紧张什么？我不是让你拿吗？我也知道，你们不是有困难，不会来找我。大家都不容易，喜欢什么就拿吧。拿了就走。

        捆好浩东，小舅子就赶紧去保姆房拿刀。姐夫接过刀，要小舅子看着浩东。他收拢客厅找到的你们的包和外衣，然后，姐夫提着刀往卧室走去。浩东大喊一声，钱都在包里！小舅子甩了浩东一巴掌。

        谢飞突然伸手打掉了萧灵放在嘴里使劲噬啃的手。萧灵愣了愣，说，后来呢？

        后来你醒了。发现两只大动物在你家。

        那灯什么时候开的？我醒来时，客厅灯是亮着的。

        我忘了注意了。亮着就亮着吧。也许他们控制了浩东胆子就大了。

        他们两个真的都是那么说的？

        口供基本相吻合。应该就是事实了。

        那浩东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呢？关于这一段。

        基本差不多，区别在浩东说他一眼就看见了他们有刀，他感到极大的威胁。

        我是说，浩东他有反抗吗？比如打他们、踢他们？

        谢飞又开始看萧灵，他停下不说了。萧灵说，我想听下去呀。

        谢飞说，我记不住了。浩东跟你是怎么说的呢？你说说，我也许能回忆起来。

        我忘了。萧灵说，你下次再帮我查看一下吧。

        谢飞轻轻地笑起来。你是傻瓜，这样做，你会后悔的。

        萧灵不说话。萧灵后来说，你走吧。

        谢飞走后，萧灵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很久的呆，新保姆从厨房跑过来，迟疑地为她开了灯，又问要不要开电视。其实遥控器就在萧灵手上把玩。萧灵说，给我一杯橙汁吧。保姆说好，转身进厨房没十秒钟，只听当啷一声，她又把什么给打破了。新保姆上任一周，已经打破包括汤匙在内的六七样器皿了。萧灵懒得进去，连问也不愿意。过了一会儿，新保姆脸涨得红红地出来，双手递过一杯橙汁，说，对不起，杯子滑掉了。萧灵摇头，说，没事。

        小白兔押着萧灵去卧室开床头柜取东西出来，浩东说，喝点什么吧，冰箱有啤酒和橙汁，你们要吗？

        歹徒没有搭理浩东。

        大灰狼一瘸一拐气急败坏地进来，说密码是错的！小白兔一刀扎进真皮沙发里。他站在浩东和萧灵之间：谁告诉我正确的？我只问这一次！

        浩东说，让她再想想！你们吓着她了。萧灵！再想想！别紧张，钱赚了就是大家花的，对不对？你们二位喝点什么吧？让她想一想。

        萧灵竟然又报出了错误密码。当大灰狼第二次气急败坏一歪一歪地冲进来时，还没说话，小白兔就一把将扎在沙发上的刀，拔了出来。

        告诉他们！浩东低声喊，萧灵！别孩子气！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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