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冒险之旅
过了一会儿，客厅的门窗都打开了，蒙原和一个用礼帽和外套领子把脸遮盖起来的奇怪人物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别墅。
两人一出大门，便乘上了等在门前的汽车。
“去九江的隆元大厦。”
车子按蒙原的吩咐开动了。
“马总，从现在开始也许有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事，可你不要吃惊，一切都交给我吧。”
“好吧。可是，不是说去莲花县吗？去九江是怎么回事？”
马大平怀疑地问道。蒙原立即把手指竖在嘴前“嘘”的一声制住了他，轻声说：“所以我不是说请你交给我嘛。今后会发生几件奇怪的事，所以您不要吃惊，因为都是为了把您从凶犯眼里完全隐藏起来的手段嘛。从现在起到抵达目的地，大概您也会知道侦探是个什么样的行当吧。”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九江隆元大厦门口停了下来。蒙原向司机付了车费后拉着用外套掩着脸的马大平的手，迅速走进了大厦，既不乘电梯又不爬楼梯，只是在走廊里来回转圈，末了又不知不觉来到了大厦的后门口。
只见后门口停着一辆大型汽车。蒙原拉着马大平匆忙跳进了汽车里。
“有没有看到可疑的家伙？”
“好像并没有那种人。”
司机连头都不回地回答说。
“好，那就按我事先吩咐的去做。”
车子悄悄地跑了起来。
蒙原很快地放下了车窗帘，关上了和司机之间的隔离门，然后朝慌了神的马大平转过脸来：
“这是甩掉尾巴的初步手段。罪犯使用的所谓金蝉脱壳就是这东西，但侦探和罪犯有时都使用相同手段。这样，即使有人从府上开始一直跟踪着我们或者那汽车的司机是内奸，那也不要紧了。可是，如果对方是普通的坏人这就足够了，但因为那家伙是变化自如的魔术师，所以还必须采取许多手段。这回是化装。这司机等于是我的部下，所以您不必担心。就在这车里化装。当侦探的往往要在开着的汽车里变个样子。”
蒙原一边小声说明一边打开事先放在车里的大型手提箱，先取出刮胡子的工具。
“先剃掉您的胡子，就是说，要尽量去掉马大平的模样儿。不介意吧？那对不起了，我替您剃。来，把脸再朝我这儿转一下。”
马大平十分感激蒙原侦探这套准备周密的做法，都依了他。如果能从那可怕的复仇狂的眼睛里逃掉，剃掉胡子这点小事有什么可惜的！
左右和前后的窗帘都放下了，所以不必担心行人张望车内。是个极其安全的密室。
蒙原从管子里挤出肥皂液，把马大平的鼻子下面弄得全是泡沫，随后用剃刀渐渐剃掉了他的胡子。
“啊，变得年轻多啦。这就行了，这回该轮到我了。”
“啊？！你也刮胡子吗？不太可惜吗？何必连你也那样做呢！”
马大平吃惊地看了看蒙原那漂亮的胡子。要是剃掉了富有特征的胡子，不也关系到蒙原侦探的威严吗？
“可是，因为这胡子一看就知道是我。无论怎么化装，要是有胡子，那就怎么也无济于事。但不是刮掉。不刮也行。这是我秘藏的一招，因为是这个时候，所以跟你一人说明了吧，你瞧，是这个。”
刚说罢，蒙原就用手指抓住鬓角，像要剥掉脸上的皮似的，突然开始嘎巴嘎巴地撕了起来，露出了光滑的脸颊，那胡子也被剥得干干净净的。
“看不出是假胡子吧。让人家做这东西可是费了一番苦心，这是一个假发师和我合作的结果啊。倘是一般的订货，怎么也做不出这么漂亮的东西来。这胡子可以说是我的一种伪装，一直就让人认为是个有胡子的人。从几年前开始，就故意装作蓄着这种显眼的胡子，使大家的眼睛习惯了，一说到蒙原就联想到胡子，其实当然是想获得其相反的效果。侦探这一行，可有着许多人所不知的辛苦啊！”
马大平越发目瞪口呆了，他禁不住赞叹：搞这一行的，他们费的苦心的确是外人所无法想像的！
蒙原在仿佛年轻了十岁之多的平板的脸上堆着微笑，这回从提箱里取出化装用的衣服，摊开在膝前。
“这是你的一份，请在这儿更换一下，你当伙计，我就是你的老板。”
马大平的一份是一件旧外衣和一条西裤，连破绒帽都备着。蒙原的一份是一件茶色旧西装、一条便宜的灯笼裤、一双高统皮鞋和一顶礼帽等，果然是一套包工头的服装。
两人在车子里换好了衣服。
“这就行了。今后我说话也会粗鲁一点，你可别见怪呀！”
包工头一说，手下的马大平像是一下子找不到回话的样子，只是从旧绒帽下面眨巴着眼睛。
“行了，把车子开到九江站。”
蒙原打开隔离门，对司机说道。车子立即改变方向，箭似地奔驰起来。
不久车子到达车站，两人提着各自的箱子下了车，像是出外挣钱的农民工似地走进了站内。
蒙原让马大平等着，自己跑到出售车票的窗口，买了两张去德安的车票。
“哎呀，这不是去德安的吗？不是莲花县吗？”
马大平接过车票，神色诧异地问道。
“嘘！嘘！不是说好什么也不问吗？快，刚好要发车了，咱们赶紧走吧！”
蒙原在前面朝检票口跑去。
两人赶上了即将发出的去德安的慢车，在车厢里肩并肩坐了下来。
火车在各站都停车，到达新余时已经将近中午了。
“我要在下一站耍个小把戏，所以请你脚下要留神一点呀！”
蒙原把嘴凑近马大平耳畔，小声说道。
不久火车到达下一站。即使停车，蒙原也并没有想站起来。
“是这里吗？”
马大平不安地问道，蒙原立即以目示意是的，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火车开动了。
“快，现在下去。”
突然间站起来的蒙原拉着马大平的手，跑到了后部的车厢连接处，从已经开始加速的车上先扔下手提箱，然后忽地跳到了月台上。马大平也被拉着手跟着跳了下来。两人都差一点摔倒。
“到底这是怎么啦？”
“啊，让你吃了一惊。这也是甩掉尾巴的一个方法呀。虽然那家伙绝不会跟踪到这儿，但对那种敌人还是得格外地小心谨慎呀！这样做了以后，我们就倒过来去莲花县方向。如果我们的敌人乘在那列火车上，那就完全多乘了一站，所以不管怎么后悔，也已经追不上我们了。啊，好像刚好从对面开进了一列上行列车，我们就去对面吧。哪里，车票在车厢里跟乘务员说一下就行了。”
空荡荡的月台。
他们过铁路来到另一侧月台，乘上了上行列车。
“快到下一站了，这回得玩一个大胆的把戏，但决不是危险的事。在下一站的这边有一处陡坡，火车开到那里将大大放慢速度。我们预定在那里跳到路基下。这是最后的冒险了。大概你会想，何必那样做呢，但这不一定全是因为害怕那家伙追踪。再怎么化装，你也是没有了胡子罢了，所以熟人见了一定会怀疑的，而且如果他们记着你是在那块儿车站下的车，对人说了，那说不定会因什么事传到敌人耳朵里的。本当要在莲花站下车的，但怎么能断言莲花站上刚好没有我们的熟人呢！中途跳下车可未必是多此一举呀，况且早就弄清火车的速度已经慢到丝毫没有危险的程度了。所以你一点也不用担心。”
蒙原把嘴贴着马大平的耳朵详细说明道。幸好暮色深沉，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对冒险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时间了。
“咱们慢慢去连接处吧，马上就要到陡坡了。”
两人若无其事地提着手提包溜到了后部的连接处。幸好乘务员不在，也没有看到注意着这边的乘客。
过了一会儿，响过几声短短的通报要过隧道的汽笛声后，火车的速度显然减了下来。“轰、轰、轰”的蒸汽机声音，火星混在黑烟中在空中飞舞，看去煞是美丽。
“来，是这儿。”
以蒙原的声音为信号，两只手提箱被扔到了路基下，接着蒙原跳下火车后立即滚到了地上。马大平也紧跟着纵身跃入黑暗中。
在路基的草皮上两只手提箱和两个人一前一后骨碌滚落着，交错地倒在地里。
过了片刻，黑暗中传来了低微的声音：
“没有事吧？”
“没有事。跳火车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啊！”
马大平或许是由这数十年来从未经历的冒险想起了淘气的少年时代，显得十分高兴。
“就在前面有条小村道，沿那条路走两三百米，往右拐就是山脚，那个城墙就建在那儿。”
两人在黑暗中霍地爬起，掸掉尘土后，提起手提箱就踩着田地来到了村道。
过了杂木林后向右拐去，用脚踩着杂草走进茂密的树林子，就在前方的树林间隐隐约约看到了灯火。
“是在那里。”
“的确是山里的孤独房子呀。”
走了一会儿，开始从树林间看到夜间看上去是白色外涂泥灰的奇怪建筑物。果然是座城墙。屋顶的建法有些地方也让人想起了楼阁。看到了高高的土围墙，再靠近一看，土围墙的一处有扇堂皇庄严的门，它前面吊着吊桥，看去模模糊糊的，仿佛是梦中奇怪的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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