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杀气升腾
光束里的女人露着更悲戚的绝望表情继续央求道:
“是的,犯人决不是我,可是我完全没有办法解释我无罪。几个凶案现场都有我的指纹。您想象一下我此刻的心情,可谓是突然被推到了十八层地狱,眼前一片漆黑。我知道世界上没有两个人的指纹是完全相同的。”
听着这絮絮叨叨的话,蒙原不耐烦似地蹬着步。
“所以你为了逃避嫌疑,下决心躲了起来,是吧?可是,这不太奇怪了吗?!如果没有杀人,何必要躲起来呢?只要申述当时不在现场,说发生凶杀案的那一天自己在什么地方就行了嘛!”
一听这话,光束里的女人脸又一下子歪扭了,苍白的脸颊上扑簌簌流下了眼泪。
“要是能那样就好了……我真倒霉!为郑重起见,我查了一下几起凶杀案的日期。结果您猜怎么啦,我又大吃一惊,连气都喘不过来了,我明白我完全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那几起凶杀案发生的那一天我都离家外出了,而且不是一两个小时,而是半天以上!有时甚至一夜未归。多么可怕的巧合啊!只要在我外出的那一天,一定发生凶杀案。不,说是外出,但我也并没有走访人家,只是漫无目的地到处走走罢了,例如郊外,有时候去梅岭、栖霞…”
“哈,越来越前言不搭后语了,没有那么傻的家伙那样长时间一个人到处走的!”
“不,不是一个人,是邀一个朋友。”
“朋友?那么不是能证明不在犯罪现场吗?不是只要请那朋友当证人就行了吗?”
“不过,那,那……那不是一般的朋友。”
“哦,我懂了。你家保姆说了,听说你有男朋友。但也没有那么傻的家伙为这种事害羞,甘愿遭受杀人嫌疑的。不是让那男朋友作证一下就行了吗?”
“不过……”
龙雪好像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嘴唇直哆喀,开始抽抽搭搭地哭起来。想抑制住哭声,但越这样越禁不住呜咽,越泪流不止。如果把这看作是演戏,那实在是惊人的名演员。
连蒙原侦探也好像怜悯起来,他默默地等候着对方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才停止抽泣,用十分悲伤的声音低声说道:
“我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为什么?”
“我这样说大概您不会相信,那样亲密相处的那个人,我却连他的职业和住所都不知道。名字叫奇点,但就连这名字也不知道是否是真名。那个人说:‘不说出住所和名字,这样梦幻一般地相处不是像童话国里的交往,挺有意思的吗?’三个月前偶尔在火车里相遇,这是我们第一次交往,觉得那个人是一个有相当身份的人,一定有太太和孩子吧。但我不知不觉地被他那不可思议的梦幻一般的话吸引住了,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像小姑娘似地迷上了他。刚好是四天前,那是前一天晚上的事。我在与那个人约定的时间来到了这片树林里,对,是这里。跟他在外面相会总是在这树林里。我想跟他好好商量一下我最近以来的可怕境遇。可是那天晚上不知是怎么搞的,不见他的身影。就在这儿。我在这亭子的地板下等他一直等到天明。您大概会想哪会呢;可我被什么缠住了似的,真的像做梦一样在这里过了一夜。在黎明时,我猛然一看,对,是这根柱子,发觉这根柱子上贴着一张小纸片。您猜那纸片上写着什么?是张脱离关系的字据。上面写着这样的话:大概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我不会忘记那些快乐的梦。”
说完女扮男装的龙雪又悲上心头,这回好像顾不得体面似地俯身痛哭起来。
蒙原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俯身痛哭,过了一会儿不胜感慨似地频频点头说: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你不仅是个名演员,而且是个杰出的小说家,竟想到了这一点。完全合乎逻辑了。不过,即使被人说这不过是你凭空捏造的话,你也举不出任何反证。不是吗?你有男朋友这件事,因为也有证人,所以一定是真的,但也可以考虑那不是抛弃你的梦幻般的情人,而是你杀人的帮凶。在这起凶杀案中经常有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男装女人露脸,那个女人身边总是有一个左眼戴着眼罩的彪形大汉跟着,与刚才你所说的男朋友不是吻合了吗?喂,怎么样?这样考虑至少要实际一点吧?你刚才的话很是罗曼蒂克,倒是挺有意思的,但决不会有法官相信这种梦幻般的话的!你已经伪装成搬了家,躲藏在空房的顶棚上,一知道已经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打通了屋顶,使出了一个女人难以想象的招数逃走了。如果不是犯人,哪能干这种蠢事呢!”
女人没有抬起头,只是哭着绝望地自言自语说:
“啊,完了……我真倒霉……我想您大概一定会这样说的。”
“真可借,你的戏白演了。跟我一起走吧!”
就在蒙原这样说着,换个手拿手电筒的时候,俯身哭着的女人突然吃惊似地抬起了头。
“哎哟,您是谁?”
蒙原一听这离奇的话,大概是怀疑对方发疯了,立即表现出吃惊的神情,停止了动弹,语气尖锐地答道:
“说什么呀!我是蒙原,是私家侦探蒙原。”
“真的吗?不过,总觉得……对不起,请您用这手电筒照一下您的脸好吗?”
也许是真的疯了。男装女子以一种异常的热心使劲从地板下爬了出来,站在蒙原面前。
“哈,真是奇怪的要求!好吧,来,好好看看好了,好好记住逮住你的男人长着一副什么样的脸吧!”
蒙原把手电筒的光束照到自己脸上,爽朗地笑着。
女子从黑暗中死命地凝视着蒙原,像是盯着猎物似的久久凝视着他。从黑暗中令人可怖地听到了呼啸般的异常急促的呼吸。
两人都一动不动,久久地站立着。情景实在奇怪,令人窒息,两人的身边升起了不可名状的杀气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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