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悬案之谜

十几分钟以后，两人下了车，走进了一片漆黑的树林里。

        以前方隐约的灯光为目标向亭子后面走去，只见三个黑乎乎的人影手里都举着手电筒蹲在那里。一个是穿大衣的蒙原侦探，另两个是穿制服的警官。两位警官是蒙原报警后从辖区派出所赶过来的。

        “是蒙原吗？我是吴伟。我刚好在拜访葛蕾侦探，接到了电话通知，就跟葛蕾一起赶来了。从刑警大队那儿等下也会来人的。”

        吴伟队长在黑暗中打招呼说。蒙原一听葛蕾也来了，立即上前一步说：

        “啊，葛侦探，在您外出办案期间，我被迫接受了这个骇人听闻的疑难案件，以为很容易抓得到犯人，可您瞧，落得了这副样子。”

        蒙原一面用辩解似的口吻说道，一面将手电筒光移向亭子的地板下。

        “啊！这是……”

        吴伟因过于吃惊不由得喊叫起来。

        在亭子的地板下，清晰地浮现在手电筒光束中的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黑色西服的胸敞开着，白色的衬衣被染红，血块在手电筒光的照耀下刺目地闪着光。礼帽掉落在地，长黑发乱蓬蓬的，从面如土色的女人嘴唇到下巴流着几条如红毛线一般的血。女人的右手握着五寸左右的鞘短刀，刀尖上沾满了血浆。

        “是自杀呀。可为什么会落得这样……”

        蒙原接过吴伟的话，过意不去似地解释说：

        “是我的疏忽。如果向你报告，请警察搜查那空房子就好了。可我决不是想抢先立功，我没有充分的把握，只是猜想罢了，所以没有想麻烦警察。我想自己先弄清是否猜中了。谁知我完全猜中了，而且跟踪到这儿，轻而易举地逮住了这女人。可是，说什么也只是我一个人嘛，也不能带着这个女人去刑警大队，所以我想还不如打电话告诉你，请你们来这儿的好。于是我把这女人绑在这儿地板下面的柱子上，给刑警大队打了一个电话，又报警通知了辖区派出所。时间不到两分钟，可回头一看，落得了这副样子。不知道是怎么解开的，她解开了绳结，刺中心脏自杀了。我压根儿没有想到她会藏有短刀。”

        死人的身上果然缠绕着好几道解开了的细绳，那一头缚在旁边的柱子上。那是蒙原常不离身的丝线制的结实的细绳。

        “怎么能解开这绳子呢？决不会知道绑法吧。”

        葛蕾蹲在柱子旁边，一面检查细绳一面半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也觉得奇怪，法绳的绑法我想我是懂的，可是……”

        蒙原也露着一副不胜诧异的表情。

        “蒙原，这女人也许不是自杀的。”

        葛蕾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说出了这奇怪的话。

        “啊？！你说不是自杀，那么是……”

        蒙原和吴伟一听这意外的话都不由得俯身看着葛蕾的脸，反问道。

        “我想可能是他杀，因为也可以想象有人剜了这女人的心脏，随后使死人的手握住这短刀，伪装做自杀，后来又解开了这绳子。”

        “可是，是谁又是为了什么干这种事呢？你是说对犯人怀恨的人藏在这树林子里？”

        蒙原露出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像是责备葛蕾的轻率判断似地说道。

        “不，未必是怀恨的人。蒙原，我刚才从吴队长那儿详细地听到了案件的经过，这案件里除了那个像是男装的女人的小个子犯人以外，不是还有一个一只眼睛上戴着眼罩的大个儿吗？犯罪者为图自身安全而杀死同伙，这不是没有先例。我总觉得那个戴眼罩的大个儿还隐藏在这附近的黑暗里，正在听我们说话。感到那家伙就在我们身边。”

        葛蕾靠近黑暗中的蒙原身旁，一面促使他注意似地用手指尖轻轻敲着他的胳膊，一面压低嗓门说道。

        “为什么？即使同案犯来了这儿，又何必要杀这女人呢？不是只要解开绳子带走她就行了吗？”

        蒙原一副讥笑他的优秀竞争对手似的口吻。

        “可是，也许他有凭我们的常识难以判断的某种深刻的情况呀。蒙原，我冷静地考虑了一下这案件的整个经过，总有这种感觉。为什么带眼罩的男人不救同案犯，而要断送她的命呢？我感到这起案件的可怕的谜或许就在这里。”

        “是感觉吗？”

        蒙原用更挖苦的口气问道，但葛蕾毫不畏缩：

        “是的，我还不能明确说，但这起案件不是从一开始就超越了理论，充满着疯狂和魔术吗？犯人轻而易举地完成了所有不合理和不可能的事。谁能肯定杀死该救的同案犯不是他疯狂和魔术的一个表现呢？！戴眼罩的男人为什么要杀死龙雪呢？这些谜真有意思啊！只要能解答这一难题，案件的全貌不就自然清楚了吗？”

        葛蕾像是比她这番话还要洞察案件的奥秘似的慢慢地说道。

        “好像您已经认为是同案犯杀了这个女人，但我总不能相信。不过这暂且不管，我当然得逮住戴眼罩的男人。我一开始就参与解决这一案件，从我的责任来说，那家伙我一定要逮给您看。那样的话一切将会清楚吧，魔术师的真面目也将会被揭穿吧。”

        蒙原也许是对葛蕾的话感到反感的缘故，用郑重其事的口吻说道。

        “噢，您是说想逮住戴眼罩的人？有什么把握吗？”

        不知为什么，葛蕾用吃惊似的、激烈的口吻反问道。好像不是讽刺，而是真的有点惊奇。

        今晚葛蕾的态度和口吻中有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地方。倘是平素的葛蕾，她是不喜欢干预别人正在办的犯罪案件的。然而，今晚不仅满不在乎地出门来到逮捕犯人的现场，而且露着一副嘲弄同行的态度。这种做法不像是葛蕾的。

        “您是说我没有把握逮住那男的，是吗？哈，那就请您看吧！”

        蒙原朝黑暗中的葛蕾的脸瞪了一眼。

        葛蕾没有退缩，她也异常地凝视着蒙原的脸。奇怪的对视持续了很长时间。

        吴伟事后形容当时的情景时说：不由得使人怀疑，从两人的眼睛里是不是射出了银白色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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