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老姜

对，我是阳光之城的物业管理处主任，我姓姜。你不用叫我姜主任，叫我老姜好了。

        哪天？5号？你想知道5号那天，我们小区居民都有谁过生日……我不知道你问这干吗，但我懂得这对你很重要。

        你从哪里来？真是辛苦。我这里有普洱茶，刚泡的，你可以来一杯。你羡慕我这种清闲的工作？其实事实并非如此，我们也很忙。这个小区怎么说也有五百户人家呢。五百户人家的吃喝拉撒我们都得操心……下水道堵了，网上不去了，灯泡坏了，看到蟑螂了，做着饭忽然没米了，打了肯德基送餐电话却迟迟没吃上肯德基……都找物业，好像物业的人个个三头六臂，都是神兽金刚。

        没事，你不用抱歉，我说归说，起码的职业道德还是具备的。物业管理人员嘛，不就是管理吃喝拉撒这些事的吗？何况，你是因公务而来，我一定全力配合。你先喝茶，我给你找业主档案。说实在的，光看这五百户人家的档案就得花上不少的时间……

        其实我挺羡慕你们这工作的，有价值……当然我并不是说管理物业就不能体现活着的价值。社会主义社会，只有分工不同，没有贵贱之分，你说是不是……

        找到一个。你需要纸笔？没问题，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纸和笔，虽然我没多少文化……

        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你看，我们的物业工作就是这样，貌似不重要，没有却不行……

        好了，终于完工了。你都记下来了吧，一共十二个人。还需要我做什么？嗯，分析一下。这十二个人里，有五个是十岁以下的儿童；剩下七个里面有三个是女性；最后四个里面……你说得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另外三个都在你要查找的范围以内，男性，三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个五十岁以下的男性业主：第一个，职业，大学教授，住B9八楼东户；第二个，职业，公务员，住B6四楼西户；第三个，生意人，住C2十二楼东户。

        你想知道他们现在都在干什么？我想想……今天是星期四，大学教授和公务员应该都在上班，这不难证实，我现在就可以给他们打个电话。你放心，我会注意说话的分寸。物业管理员给业主打个电话，还需要什么理由吗，理由多的是……

        最后是住C2的陈叙……他手机关机了。

        警察同志，B9和B6的业主都在上班，C2的陈叙手机关机。

        你想多了解一些陈叙的情况？我能插两句吗？到底出什么事了？陈叙怎么了？没怎么？我不太相信。看来需要保密，那我就不问了。陈叙这个业主，他是个做生意的。具体做什么生意，我不太清楚。我们这里有五百多户呢，业主们都是干什么工作的，除了大学教授啦公务员啦这些有稳定工作的我们能掌握一些情况，其他的就不好掌握了。而且，有些人今天和明天做的生意都不一样，比方说A5有个业主，前两天还在南大街购物城卖服装，忽然你又看见他在兴业街卖烧烤；B7有个业主原本倒卖钢材，有一天我看到一家小饭馆开业，打七折，就进去吃了顿饭，结果发现老板正是那倒卖钢材的，一问，原来倒卖钢材破产了……

        对对，我的意思就是想说，对那些做生意的业主，我们的确无法掌握他们的情况，更别说行踪了。他只要离开阳光之城，就像一滴水融入茫茫大海，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你问我最近看没看见他？我不记得了。别看我这工作挺清闲的，但实际上我整天都闲不住。你说什么？哦，我可以同意你进C2看看，怎么进去，你有的是办法。你是警察，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搜集什么线索，但我有义务配合你。假如你不是警察，那休想让我同意你打开任何一户业主的房门，真的。

        嗯，你的看法没错，我们的房屋结构还是很不错的。你想找到什么线索，我可以帮你什么？依我看，这房子没什么异样，一切正常，你的看法呢？或许你们警察跟我们老百姓看法不一样……对，这个陈叙是单身，好像离过婚，前妻在外地。为什么离婚？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从成为阳光之城一名业主以来，就一直是单身。他的其他社会关系……我真的不清楚了。说实话，我们一年也见不着他几次。

        你干吗蹲在卫生间地上？那里有什么？血迹？请原谅我的好奇，通常警察蹲在卫生间地上都是在观察血迹啦毛发啦什么的。不过，你也没带任何工具——我是说，塑料袋呀、镊子啦什么的。呵呵，我显得比你还专业？哪里哪里，不过是那些电影、电视剧看得多了而已。真的没有血迹？看你想哪去了，我肯定不希望有什么血迹了。我希望世界永远和平，公安局监狱都失业。不不，我不是你说的那意思。你失业了还可以去干别的嘛，比方说物业管理员，你不是羡慕我们这工作吗？

        警察同志，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吧？说实话，我这颗心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一个女人？什么样的女人？长头发，白皮肤，美人痣……我没什么印象。你是说，假如她是小区某户人家的亲朋？倒也有可能。出入？我们出入大门要使用门卡，但如果是小区之外的人进门，要登记的。门口保安那里有登记本。门卡啊，当然，如果业主把门卡交给他的亲朋，那他的亲朋使用门卡也可以自由出入。警察同志，我忽然又有点害怕了……你不会是说，一个长头发白皮肤长着美人痣的女人，拿着陈叙的门卡，自由出入我们小区吧？那陈叙哪里去了？

        好好，我们去门岗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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