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难解之谜
天黑了，他们迟迟未离去，看都市霓虹灯遍布，说不出是和祥与宁静，老歌听了很多遍，听了一直在心伤，平静的，和天空一样的深邃。
拐角处有一盏路灯，夜晚发着惨白的光。
孩子真的消失了。
栗寒脸色苍白。“老麻，你看见了吗？”商业街上，几块缺损的地砖下面露出乌黑的泥。孩子不见了，铁环车也不见了。他们来回搜找－－水果店、服装店、手机店……哪都没有。水果店女人照样呆在桌子后面看电视、收钱。男人来过一趟，把几只大箱子撂上摩托车后座，一溜烟走了。
他们买了一堆苹果香蕉，女人蹙着眉头说，“吃得了吗？”“你儿子呢？”栗寒答非所问。“病了。”女人说。“发烧，上医院。”
“你们不陪陪他？”
“他爸去啦。”
“你们是丰城人？”
“对。丰城。”
“来南昌几年？”
“六年。”
“生意真好。”
“马马虎虎。”
栗寒趴在麻山耳边，“看见里面那把梯子了？通上面阁楼。孩子一定在上面。”
麻山望过去－－一把小小的木梯子搭在墙角，阁楼入口黑呼呼的。
水果店女人翻着眼白望了望他们，摇摇头。“我不会说的。请你们尊重别人的隐私。”
他们彼此看着。
“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不要问了。”
“你知道我们要问什么？”
“你们不就想知道，我儿子怎么得的小儿麻痹？”
“你误会了――”
“说句不该说的，你们老大不小的还没个孩子，一定想漂漂亮亮生一个吧？”
他们一声不吭。
“我不会说的。”
“不，我不想知道。”栗寒指着楼梯，“我能上去看看吗？”
“上去？就一张睡觉的破床，有什么看头哟！”女人笑了，“你们想盘我的店？”
“看看，我就想看看。”
“我才不想转哩，你让我们喝西北风？不过，你要是想看，那就看嘛。没什么大不了。”
“算了，算了。”栗寒突然放弃了。“我们走。”
孩子的去向成了难解之谜。
麻山和栗寒每天都去水果店套近乎、买水果。就是不见孩子――穿着蓝色滑雪衫、印花牛仔裤和黑胶鞋的渺小身影真的不见了。这对丰城小夫妻忙里忙外，把一筐筐鲜货搬进店里，再把过期水果扛到店外，码出一座酸味扑鼻的小山。
“一个孩子呀，说没就没了……被他们杀了，肢解了，就扔在上面－－”
“你疯了栗寒，那是他亲爸亲妈。”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你忘啦？这世道，孩子杀了妈，妈宰了孩子，易如反掌。”
“别整天闷家里画画。你的老同学呢？你们不是一起参加了什么瑜伽训练班？”
“早散了。小丁泡了瑜伽教练。”
“是男教练？”
“女人。４２岁的老女人。”
麻山目瞪口呆。
“我是最早发现她们有事的。我的直觉，这回也错不了。”
关于栗寒的直觉，麻山真没什么好说的。人的脑海中，每天都会涌起成百上千个念头。就如同风吹水面会泛起道道涟漪一样。其中约大部分都将被忘掉。只有个别的、忘却能力出现障碍的人，才会患上一种杂念恐怖证。直觉也是一样，本来是有的时候灵，有的时候不灵。男人对二者都不介意。而女人却会牢牢地记住她的直觉非常灵敏的事情。因此，看上去，女人的直觉的命中率很高。而男人对于灵感和直觉的神秘性，具有某种程度的敬畏。栗寒曾梦见他们婚礼举办的场地，曾预言他们将在何时拥有第一辆车，麻山将为胆结石烦恼……一一命中。但这一次，麻山认为她的直觉太离谱；如果非得处理一个小儿麻痹的病孩，夫妇俩有大把机会，何必等他长这么大？再说，将水果摊收拾得井井有条的小夫妻怎么舍得杀掉自己的亲骨肉？他疑心栗寒待家里的时间太多，画画过于勤奋，加之南昌恶劣的气候推波助澜，让她产生了奇奇怪怪的想法。再或者，栗寒，他的老婆，被长期期待为人母的阴影困住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行啦，到此为止。”麻山说。
“不行。我非上去不可－－”
栗寒走进店里，走向木梯。女人愣住了，但并未制止。男人停下手中的活。栗寒，这个块头挺大的窈窕女人踩住木梯，伸手把住两侧，两脚上下交替，很快消失在阁楼方孔中。
长长的沉默。
麻山望望脚下的果皮，又望了望外面。栗寒下来了。嘎吱嘎吱的响声震耳欲聋。
女人和男人呆站着。栗寒抓住麻山，往外走。
“喂！”水果店男人大喊。“苹果，不要啦？”
麻山想拎上苹果的，可栗寒拽着不放。他们差不多一路小跑。他听见水果店女人压低声音说，这两口子真他妈怪了……太怪了……
上楼，进屋，栗寒长长呼一口气，说她在到处是臭脚丫子味的破阁楼上搜了个遍也没发现孩子。但那条裤子，印花的脏兮兮的牛仔裤，就在床下。
“一条破裤子能证明什么呢？”
“错不了。绝对错不了。”栗寒有些恍惚。“老麻，正是这条裤子，让他们罪行败露啦。”
“栗寒啊栗寒！”
她一声冷笑。
https://www.biqivge.cc/book/18386682/794169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