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7章 陷入恐慌的妻子
葛蕾中途从审讯室出来，此时，外面有人找她，那个委托人。
“可以请你接受我的委托吗？”
葛蕾有好一会儿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弹，正注视着她。稍后，葛蕾把椅子轻轻弄响了，然后咳了几声。
“你感冒了。”她说。“昨天声音也哑哑的。”
“现在应该不是感冒的季节。”
“不，现在正流行。重感冒，从喉咙开始发病，要是放着不管，会发高烧。我外甥就读的学校，有些班级甚至因此停课。”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她接着问：“我可以坐下吗？”
葛蕾死了心似地叹了一口气说：“请。但是——”
“但是？”
“或许会把感冒传染给你。”
委托人叫亚韵，27岁。丈夫邓世荣，36岁，是南昌一家酒店的老板。
两人才刚结婚两个月，住在青山湖区的住宅区公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你丈夫有异状？”
葛蕾坐在亚韵对面，声音变得有点——吉安公安局接待室有点空旷，所以只有一点点——遥远。
“说是异状……”
“那，我换个说法好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有别的女人？”
亚韵无力地笑：“好尖酸的说法。”
“是你昨天这么说的。”
传来叹息的声音。“我知道了。没关系。我发现他有别的女人是在结婚典礼的三天后。”
葛蕾保持沉默。
“你不惊讶吗？”亚韵似乎有些不满。葛蕾之所以沉默，并不是因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而是在记录的关系。
“三天后还算好的。我经手的委托案里，也有在喜宴的时候，让情妇在同一家饭店的客房等着的。然后呢？你之所以发现是因为什么具体的证据吗？”
亚韵的声音变小了。“他打电话——给女人。”
“结婚典礼的三天后？”
“对。”
“从家里？”
“不，从他开的酒店办公室。”
那天亚韵和朋友约好见面，去了南莲路，心想顺路到丈夫上班的地方，给他一个惊喜。
“虽然很幼稚——我蹑手蹑脚来到办公室门前，结果听到他的声音……。我想他是在打电话，于是在走廊上等他讲完。”
“然后你听到电话的内容了？”
“嗯。”
葛蕾又咳嗽了。
“办公室是他专用的吗？”
“是的。”
“他一个人开的吗？”
“不，是共同经营，和一个姓付的人——不，是世荣跟我说是共同经营。”
“什么意思？”
“其实世荣完全没有出资。从这一点来说，餐厅是付先生一个人的，世荣只是口头上说的共同经营者而已。”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餐厅的相关证件了，全都是付先生一个人的名字。他们是用这个抵押贷款的，所以上面也列了一排抵押权人的名字，但是全都是金融机构，没有世荣的名字。”
“酒店是采用公司股份制形式的吗？”
“是的。”
“你先生是经理？”
“对。”
“你呢？”
“不，跟我没有关系。”
葛蕾像在思考，沉默了一下之后说：
“只看一些证件上的名字，无法做判断。他或许是以别的形式出资的，或者说的极端一点，他只是贡献他的能力，当付先生的智囊。”
“这我知道。”
亚韵说道，又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葛蕾等她继续往下说。
“可是，我不认为付先生信任世荣。”
葛蕾在咳嗽，是干咳。
“回到正题吧！关于你先生的电话，他说了些什么？”
亚韵似乎难以启齿。
“他说：我爱的只有你，你明白吧？”
“然后呢？”
“还说：我会找时间去见你的。”
“还有呢？”
这种事，像服务生接菜单一样事务性地询问比较好。
“他说：亚韵没有发现，不过还是小心点。”
“只有这样？”
“挂电话的时候，他又说：我爱你。”
一会儿之后，葛蕾用有一点轻佻的口吻说：
“但是，不能证明对方是女性吧！”
亚韵似乎也了解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
“世荣是正常的。我们之前有夫妻生活。而且——”
“而且？”
“挂电话的时候，正确的说，他是这么说的：‘我爱你，小元。’”
葛蕾声音变得尖锐：“‘小元’这个名字，你心里有数吗？”
“没有。”
“一个都没有？这还算是个常见的名字。”
“我的朋友里也有一个叫小元，但是她上个月才刚结婚。店里的女服务生，以及世荣的朋友里，就我所知道的，没有叫‘小元’的女性。”
除此之外，亚韵补充说明一些事，像是家里频繁地接到无声电话、邓世荣一星期大约会晚归一次、世荣的衬衫衣领曾经有和亚韵使用的颜色不同的口红印。
“就在最近，有女人打电话问：‘世荣在吗？’”
亚韵的声音开始显得疲惫。
“因为是白天，我告诉她他在店里，那个女人就说：‘这样。那，你就是亚韵？’”
“然后呢？”
“我问她是谁，她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便挂电话。”
葛蕾语气转强，“她的确是说‘你就是亚韵’吗？不是‘亚韵女士’或‘太太’？”
“没错，她直呼我的名字。那是三天前的事。所以我才跑来这里——”
亚韵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低声开口：
“其实，我是想回娘家才出门的。可是……又不想让家人担心。我四处徘徊，回过神时，就站在天赐良园小区里，所以才看到了招牌……。虽说是偶然，但是我觉得这个时候看到侦探社的招牌，一定有什么意义……”
葛蕾声音有着未曾有过的柔和，几乎可以说是温柔，她说：
“到目前为止的事，你告诉过谁吗？像是家人或朋友。”
亚韵摇头。葛蕾问：“一个都没有？”
“是的，我没有对任何人说。”
“你竟然能够一个人承受这些！”
亚韵意外地说：“我很怕。”
相当久的一段时间，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空调偶尔会一边喘息一边吐出热气。
“我很怕，”亚韵重复着。“我怕世荣。”
语尾微微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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