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精心准备的大腿

回去的公交车上居然奢侈到有个空座，莫斐立刻像个伤病员一样一瘸一拐地投奔而去，坐了下来。一路上她一边看着这个车窗外的城市一边回忆着这次见面。这次见面的过程，也不过是十分钟，可是，杨校长毕竟没有把话说死。这次他至少向她裂开了一丝缝隙，毕竟不再是囫囵铁石一块了。可是，她怎么才能进到这道缝隙里去？送钱吗？就像彭国建说的，送少了拿不出手还要被人家耻笑，多了她去哪偷这么多钱？有这么多钱早就自己买房了。

        除了送钱也只有送人了。把自己这三十岁的老女人的身体给人家送过去。

        她想着那个坐在桌子后面面无表情的男人，面色苍白，神情阴郁。

        万一，万一下次她把自己送上门，而他真的要和她睡觉呢？她就真的和他睡吗？

        可是，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红色裙摆，她每次把自己像蔬菜一样洗干净了装饰起来，码到盘子里送上去，不就是为了让人家能吃一口吗？

        她又想起了那间顶层的小屋和彭国建那赤裸着的肚腩，忽然无声地微笑了。笑着笑着眼角忽然就掉下一滴泪来，是的，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很心疼那个男人，那个在这个世界上手无寸铁却只要尊严的男人。

        一个男人手无寸铁会比一个女人更让人可怜。

        就是为了他她也得拼命去和杨环宇睡一觉。她真是够伟大的。

        这时候，她从车窗玻璃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石榴红的裙子，朱色的红唇，妖娆而下贱。那是另一个她自己，无耻而邪恶。

        车窗外晃过一座摩天大楼，又晃过一幅巨型广告牌，一个美男正在上面鬼魅地微笑。

        现在的美男们都以被人分不清性别而得意。人类的性别正在渐渐混淆、失去，男人变得像女人，而女人则变得像男人。

        她看着窗外的高楼想，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庞然大物，这些庞然大物是人类的欲望向着这个世界伸出的手臂，是钱权的寄生物。

        而她踟蹰其间，所苦思冥想的却不过是，怎样能和一个神情委顿的老男人睡一觉。她倒是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可是，如果她把自己洗好送上去人家都不和她睡呢？与这没有被睡的侮辱相比，房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的泪流了下来。

        莫斐像个勤勉的裁缝一样为下一次的出场设计好了新的造型。这次她要穿一条巨无霸的超短裙，裙子之短仅仅能勉强遮住大半个屁股，而且绝对不能弯腰。裙子短了，便可让出空间，让下面两条明晃晃的长腿一览无余，然后再引导男人们沿着大腿进行纵深遐想。

        又戴了两只月亮形的耳钉，长发披散。

        她坐在镜子前开始假想中的彩排。等再见了杨环宇，他第一眼一定会朝她的大腿上看，她坐在他对面，就这样，把一条腿搭到另一条腿上，然后，然后就嗲声嗲气地央求他，杨校长，杨校长，您就分给我们一套房子吧，嗯，嗯，就分给我一套嘛，只要分到房子了您想怎样都行。

        彩排到此，连自己都打了个寒战，简直都不敢朝镜子里的那个人多看一眼了。

        穿戴打扮完毕，莫斐又挤上公交前往技术学院找杨环宇。高跟凉鞋与脚的磨合期已过，不必再担心受水泡之苦，走路的时候简直是健步如飞。她刚上了四楼就见楼道里有个人正走过来，她心想，可别是杨环宇。结果等到来人走到她面前，她一看，果然就是杨环宇。

        看样子他是刚从办公室里出来要离开。

        她急了，在昏暗的楼道里不顾一切地拦住了杨环宇的去路。杨校长，我和您说点事您再走好不好。

        杨环宇就着昏暗的光线朝她的脸上看了看，她敢保证，他决没有朝她的大腿上看一眼。这又让她耿耿于怀。杨环宇认出她来了，他脚步并没有停下，他边往前走边说，你说房子的事吧，我现在出去有事，你给我留下个电话，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好在她包里随时准备着名片，生怕天下人都不认识她一样，听他这么一说，赶紧毕恭毕敬地递上了一张。他收下名片，就匆匆走了。她想追过去再说几句，无论说什么都行，最起码也让他看看她今天精心为他准备的大腿。可是，他已经走远了，消失了。

        走到公交站的时候忽然刮来一阵风，她木木地站在那里任凭凉风拂面，忽听得身后有人在窃笑。她朝她们看去，是几个年轻女孩子捂着嘴正朝着她的裙子笑，她一惊，赶忙低头，才发现短裙被风掀起来了，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三角小内裤。她正像枚三角旗一样迎风招展地站在那里供人展览和鉴赏。

        晚上，莫斐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翻着一本书，彭国建回来了。

        他脱掉身上的衣服就凑过来问她，看的什么书啊？她不回答，专心地看着书，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不过书半天没翻一页。

        他见她不理他，便又往上凑了凑，把她的一只腿放在怀里按摩了起来。

        她忽然就尖叫了一声，别碰我。

        他吓了一跳，还捏着那条腿不放，问，你又怎么啦？她的泪忽然就下来了。他吃惊地看着她，半天才嗫嚅了一句，你是不是还是为房子的事……没有房子也能活的……她抬起一张泪光闪闪的脸忽然便直直问了他一句，你说我像不像个傻逼？像不像？

        他有些惊恐地看着她，你……你，今天怎么了？她却已经带着一脸的泪水向他扑了过去，他躲闪不及倒在床上，她便扑在他身上，像只绝望的鹰类一样开始撕扯他身上仅存的一条内裤。她一边撕扯一边喃喃地说，现在就和我做爱，现在就做好不好，我现在就要。

        他一边用手护着内裤一边愈加惊恐地看着她，嘴里还在不停地问，你今天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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