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非现实假设
葛蕾提示着涂大民家那个屋子里飘散着的多种古怪气味。
“不可能呀！光是这样难不倒这只狗的。以往它在警犬大赛中不论是追踪足迹，或是气味辨别，总能在每个项目中表现优秀，拿到好成绩；就算年纪大了，也只是因为不堪负荷太操劳的工作才退休，能力可是一点都没退步呢！”
李片警激动地反驳。
“那么，虎子为什么没能继续追踪下去呢？”
“不知道。”
李片警似乎至今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屋子里似乎到处留有凶手的气味，虎子追着从一楼到二楼在家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却没能发现从屋内延伸到外面的气味。”
“但是，李警官，你也查过外面了吧？”
葛蕾想起屋外北侧留下的一人一狗两对足迹。
“如果凶手从对面后院的窗子跳下来，应该会有一段距离不留下气味吧？所以我才带着虎子从后院到草坪上寻找气味，结果白费功夫。唉，外头下了一整晚的雨，地面还是湿的，如果凶手刻意踩着积水的地方逃走，我们也没辙啦……”
况且，这项事实还得先符合凶手在助跑的情况下可跳跃五米的非现实假设。或者宛如武林高手，一溜烟就消失无踪？
葛蕾恍然大悟。“武林高手”这四个字给了她灵感，至少让她发现有个能混淆警犬脱身的好方法……飞檐走壁！只要用这个方法，东南西北随便爱往哪里逃走都可以的。
至于接下来逃跑的方向还不清楚。南侧和东西两侧从茶园都一览无遗，如果从北侧逃脱，照理应该会留下足迹。不过，除此之外恐怕找不到更能发挥自由度的方法。葛蕾最后大胆提出了和之前面对涂远时相同的问题。
“李警官，你认识涂冰吗？”
“认识。”
李片警一脸尴尬。似乎每个人都不愿提起涂冰这号人物。
“……我们到中学都还是同学。”
“而且感情很好吧？”
葛蕾大胆试探，想套他的话。
“是呀。”
李片警和涂远一样，露出复杂的表情。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李片警回答前显然踌躇了一会儿。
“不记得了。太久之前的事。”
不到中午手机就响了，是夏瑞打来的。葛蕾在涂大民家门口等候时，看到夏瑞悠闲地从斜坡上晃下来。
“久等了。”
身上那件POLO衫，怎么看都只像个享受闲适散步时光的游客。
“哇，我太意外了。这里真是个富裕的小村子呀。”
“是吧。”
靠着茶叶、蓝莓等经济作物的创收以及旅游收入的支持，的确让村里不少农家收入丰厚，只不过无法确定夏瑞这句话的出发点到底是什么，葛蕾也不敢掉以轻心。
“但每一家居然大门都没上锁，就算是标榜零犯罪的小村子，未免也太缺乏警觉性了吧。”
这个人是怎么确认到家家户户的门有没有上锁呢？自己恐怕给这个飘散着茶花香的宁静小村子招来了意想不到的害虫呀！葛蕾勉强压抑内心浮现的一丝质疑。就算此人是如假包换的窃贼，再怎么离谱也不太可能在调查凶杀案的过程中下手吧，再说，事后回到南昌后应该不会又特地跑一趟远路到这里来作案……
葛蕾事先准备了两人份的三明治。开着宝马随便找个合适的场所，发现一处看来不是田地却开了一整片野生黄色油菜花的地方。
两人下了车，席地而坐吃起三明治，四周一片祥和幽静。油菜花旁还有一丛丛盛开的黄色蒲公英，更远处则是一望无际的山茶花。
“我刚跟茶园的那对夫妻聊过了。”
夏瑞将火腿三明治送进口中，一面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每天呼吸新鲜空气，以及在美丽的茶园里工作的关系，他们都非常和善亲切，感觉很好相处呢。”
“有什么发现吗？”
“嗯，确认了几件事。”
夏瑞在草地上大大伸个懒腰。
“首先，除了死者大红和他父亲，加上涂远三个人之外，没有其他人接近过涂大民家。这是那个妻子的证词，我认为有充分的可信度。”
“何以这么肯定下结论？”
“虽然有段距离，但从高处眺望会发现从茶园往涂大民家看，比想象中更一览无遗。”
“不过，农妇在那段期间一直忙着手上的工作吧？”
葛蕾试着反驳。
“刚才实地参观了茶叶的采摘作业，完全是一项考验耐心的功夫呀。”
夏瑞似乎对葛蕾的话充耳不闻，径自说道。
“一芽一叶采完了，就采一芽二叶。一芽二叶采完了，还要采一种带梗的老茶。摘完一棵茶树大概得花半个小时，但也不可能永远盯着手边的工作，每隔一段时间还是要看看远方，让眼睛休息。这种状况下刚好能看到涂大民家。”
既然如此——葛蕾心想，农妇并不是刻意监视涂大民家，凶手难道不会趁巧在她不注意的十几秒之间逃走吗？
“另外，那只蜂的种类也揭晓啦。名字就叫做‘毛角壁蜂’。”
就算听了叫做什么名字，葛蕾还是一头雾水。
“这种蜂专门饲养来做为茶花授粉之用。野生种不像蜜蜂一样成群，而是将花粉加上蜜制成丸子储存在芦苇杆中，并在上方产卵。因为毛角壁蜂的性质和蜜蜂不同，几乎不会攻击人，用起来也方便，所以这一带的茶农也大多使用这种蜂。”
“这么说来，那个虫尸果然疑点一一都没有嘛。”葛蕾失望地说。
“不，倒不尽然。”
“什么意思？”
“我向那家太太询问有关毛角壁蜂的事，发现有几点特别耐人寻味。第一，今年毛角壁蜂出现的时间是在案发前两天，也就是五月四日。”
“为什么能这么精确呢？”
“听说原本毛角壁蜂羽化后从芦苇穗巢中飞出来的时间是在四月上旬，以茶花的授粉来说时间刚好，但对苹果来说却早了点。”
“也就是说，那只蜂飞到涂大民家的时间，是从案发前两天到我昨天早上发现前，也就是最近五天之内的事……”
“不止这样。因为毛角壁蜂翅膀一湿就飞不动，所以只要一下雨就没办法飞。照理应该到案发当天之前蜂群都没飞出到外头。”
“这么说来，是到了天气转晴的那个早上才飞来的吗？”
不过，毛角壁蜂的尸体被发现时有一半埋在小水坑里。那么，那个小水坑形成的时间也是在案发的五月六日上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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