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小姐，你确定自己的精神没有问题吗？”白祁砂糖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完全没有说委婉一点安抚对方的意思。
就露西拿枪的姿势和身体的情况她一眼就能看出露西顶多是个能用枪的普通人，‘能’和‘会’可不一样，前者白祁砂糖有信心规避，后者就得掂量掂量。
“别装了！你们都是疯子！杀人狂、恶魔，都该下地狱！”露西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绝望的午夜，面前纤细的少女与那强壮敦厚、喘着浓重粗气眼睛兴奋得发红的男人身影重叠。
“哦哈哈哈~露西，我的宝贝，你想到躲到哪里去？哈哈~你跑不掉的！”男人疯狂的声音再耳畔响起。
露西目眦欲裂，颤抖着手指大脑发白的扣下扳机。
“砰！”
剧烈的枪响打破宁静的夜。
不远处，开着另一辆车的三个好朋友头皮发麻。
“天哪！露西不会有事吧？”
“该死，露西那样子不对，我早该看着她的！”
“乔娜，警察还没来吗？”
“出发的时候我就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快来了。”
“shit！”
“hey，guys！冷静点，有没有可能露西没事，有事的是其他倒霉蛋，你们知道的，露西白天状态不对，威廉不是也去了吗，威廉都说没事了，我有点担心那个店主。希望露西不是去找那个店主了。”
约翰说完两个人立即安静下来，气氛尴尬。
好像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白祁砂糖垂眸凝望被子弹擦走的一缕发丝在空中缓缓飘落，翠色的眼眸被寒冰覆盖。
居然真的开枪了。
【宿主，你要杀了她吗？】系统疑惑的问。
因为前不久少女还说她不会杀人，这一刻少女身上却爆发出了强烈的杀意。
【“不，我只是生气而已。”】
露西开完枪情绪稍微好点了，但她依然指着白祁砂糖，神情恐慌。
“你怎么躲开的”嘴唇嗫嚅，露西不敢置信的说道。
这么近的距离，射击俱乐部的教练曾开玩笑的跟她说过正常人是不可能躲得掉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对方不是一般人。”
露西回过神，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怀疑。
“你果然是个杀人魔！”
就像五年前那个疯子，力气巨大无比、皮糙肉厚，还有着不符体型的速度没错，杀人魔都是这样的！
虽然面前的少女看起来很娇小，但就冲刚才那诡谲的闪避身手，肯定也是个小恶魔！
白祁砂糖：“”
她虽然猜到了对方可能对她有点误解，但万万没想到是认为她是杀人魔。
她哪里像杀人魔？
如果不是上次被黑手党绑了，她出于自卫加上考虑到对方手上也不干净才下了杀手，她都没杀过人！
——系统空间里的人不算人。
好生气。
白祁砂糖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位小姐，你强闯民宅我没有找你麻烦就算了，你还反过来血口喷人，另外，要不是我闪开了，我现在或许已经是个死人了。你应该患有精神上的某种疾病——我不能理解，出了事就是精神病，精神病杀人就不犯法了？退一万步，明知道自己有病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比起我这个‘杀人魔’，小姐，你的危险性更高吧。”后半段话白祁砂糖说得很烦躁。
她想起有一次场景模拟，一个单亲妈妈杀人为女报仇的背景就是这样：女儿好端端走在回家的路上，被小混混看上搭讪，女儿不理他们想快点回家，却被这伙丧心病狂的混蛋以为是看不起他们，强女干了女儿，还把女儿虐待致死。
最后法庭上，法官却以对方患有精神病为由只是把这些小畜生关进了精神病院。
离场的时候，呆滞的妈妈看见小|畜|生回过头对她轻蔑充满恶意的讽笑，好似在说“你能拿我怎样”。
在这场场景模拟中她的身份是抓捕犯下四起残忍杀人案凶手的警察，最后她与凶手在家里阳台对峙，凶手不置可否，说：“我也曾抱着希冀希望社会能还我一个公平，就是只把那些畜|生关十年我都认了，但是没有。如果换成其他肩上还背有责任的人恐怕只能绝望的认了，但我不同，我从小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亲戚，我的丈夫也是孤儿，我们从小在同一家福利院长大。”
“十三年前，我的丈夫在一次工作失误中不幸丧命，留下我和刚出生的女儿无依无靠。”
“我努力生活，努力工作，拼命挣钱，就是为了女儿能像个正常孩子一样该有的都有，雅芝是我活在这世上最后的光。”
“雅芝走了我也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警官，我杀死那些畜|生的时候他们居然哭喊着说对不起，求我放过他们，我就在想啊，我的雅芝是不是那时也是如此绝望又无助，他们为什么不放过她呢。”
“一这么想，我的心就好痛，我的雅芝还那么小，她死的时候有多痛！”
白祁砂糖看着这位杀人犯妈妈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枪，她心中甚至隐秘的冒出一股快感：杀的好啊！
“警官，你今年多大了？”杀人犯妈妈突然问道。
“22。”这是她场景模拟里身份的年龄，她本体只有14。
“挺好的，花一样的年纪。如果我的女儿能够顺利长大，应该也和你差不多大。雅芝她啊跟我说过，长大了想做警察。”
白祁砂糖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凶手妈妈，却见凶手妈妈忽然站到阳台边沿，靠着栏杆，闭上眼睛，面带笑容从二十六楼跳下去。
这一起案子模拟给白祁砂糖带去了不小的影响。
安室透问她：“你为什么最后放下了枪，没有将凶手击毙。”
——当时白祁的上司要求白祁如果凶手不肯就范，可以当场击毙。
“反正她最后都跳楼了”白祁砂糖垂下眼眸，沉默的说。
“不，凶手跳楼时砸死了两个人。”
“啊？”白祁砂糖猛地抬起头，打开系统总结，点击回放。
她看见凶手妈妈像断了线的风筝从高空直直落下去，砸在了两个年轻的男人身上。
当看清那两个人的脸，白祁砂糖脸上的紧张消失。
哦，原来是这两个键盘侠，该死。
在这起轰动全国的案件中，最后让凶手妈妈下定决心的还有网络上对自己女儿的污蔑。
“别人为什么只对你女儿动手，肯定是你女儿勾引人家了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
“现在的女孩子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哟哟哟，不能说了！女拳来了！”
酿成这场悲剧的刽子手绝不止一个。
但最终受到惩罚的只有几个。
白祁砂糖回望安室透平静的眼眸，说出明知道是错，但依然忍不住说出来的真话，抱着报复性的快感：“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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