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沿海一带
“二来，也是因为王爷询问的事。”
“沿海一事实在太过复杂，在信中恐怕难说一二，草民便自作主张，上京来了。”
贾坤不好意思笑了笑。
苏天璟听后来了兴趣，示意他说下去。
贾坤便知无不言。
“早些年虽然海禁，但是沿海一带像我们水镇，靠海便只能吃海，虽说不能出海，但是就近捕捉一些海货转卖也是可以的。”
“但海中凶险，就算是就近捕捉，也极容易出事。”
“而且沿海一带也并非只有我们，靠海的所有城镇，大多都会以海而生，是以捕捉到的那些海货在当地其实并不值钱。”
贾坤叹息，“家家都有海货，又卖给谁呢？”
“更何况海货能留存的时间极短，一旦留存的时间过长，就会发臭发烂，这还没卖出去就先折自己手上了。”
“自家吃是可以吃，可吃了就更没有了收入，补贴不了家里，过得更是艰难。”
“除非把那些海货弄成干货，尚且能够卖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去。”
苏天璟接下了他的后半句，“但干货的行情应该不怎么样吧？”
他也曾吃过由沿海送至京的干海货，味腥也不新鲜，除却一些偶尔个别鲜货味道不错，其他的大多人都吃不习惯。
贾坤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没错，沿海一带的人吃海货大多吃习惯了，像那些新鲜刚从海里捞出来的，只要稍微清炖，就能味美而鲜。”
“是以即便做成干货，那里的人大多也能接受。”
“但其他地方不同，他们很少接触海货，干货运送过去，会有一股极大的海腥味，不少人都接受不了，就导致不好贩卖。”
“所以其实沿海一带也并非向世人所说的那般临海富裕之极，更多的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而已。”
贾坤轻叹。
苏天璟听后感慨他们不易。
偏远一些的地方不知情的确会这么认为。
海上凶险，贩卖的海货自然就贵。
不少人就会认为这些渔民各个赚得盆满钵满，却忽视了他们潜在的危险和难处。
“那你可曾见过海外来的人？”苏天璟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海外？”贾坤沉吟，“有倒是有，不过很少。”
“而且他们一般大多是因为落难才阴差阳错漂流至此，讲的话我们也听不懂，基本上无法交流。”
贾坤无奈。
想了想，他又道。
“不过他们却极喜欢我们这儿的茶叶和瓷器，一些精贵的绸缎也很受欢迎。”
苏天璟心中微动。
贾坤的这个说法倒是跟楚羽蔷在书中看到的一般无二。
“草民还记得，曾有一次正好碰到几个落难的外域人，金发碧眼，与我们皆都不同，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不过他们似乎显得格外兴奋。”
贾坤回忆，“因为有过前例，所以镇上的人也并没有把他们赶走，反而好生招待着。”
“当时他们就格外喜欢茶叶和瓷器这些东西，最后用一些金银珠宝换了不少。”
苏天璟闻言更加确定了心中想法。
看来若是出海，首选的货物必然就得是茶叶瓷器绸缎之类的了。
他心中思量，指节叩在桌子上，沉吟，“既你见过他们，不知道你可认识会讲外域话的人？”
“会讲外域话的人？”贾坤惊讶，又摇了摇头，“这个草民就不知了，水镇虽然是草民的家乡，但草民及冠后就离开了那里去别处做生意，鲜少再回去。”
“不过王爷找会讲外域话的人干什么？”他好奇。
问完后他又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忙不迭跪了下来，“还请王爷息怒，草民无意问出，并非有意探寻……”
“无妨。”
相处这阵子，苏天璟也看出这个富商并非那种阿谀奉承市侩之人，心性品性也尚且，与他透露一二也没关系。
于是他直言道：“近来会解除海禁，京中会派人出海。”
“若是有熟知外域话的人，自是有备无患。”
贾坤震惊，不敢置信。
解除海禁的消息并未广而告之，但如果苏天璟说的是真的，那么这无疑是一个引人趋之若鹜的消息。
出海就证明着风险与财富并存，只要解除海禁，自然有愿意孤注一掷铤而走险的人出海，届时沿海一带恐怕就将迎来大动静。
“因本王对沿海一代并不熟悉，有人道你曾是那边的人，这才去信于你。”
苏天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会找上他的原因。
“不知，你能否帮忙留意找寻一二。”苏天璟抛出筹码，“届时不论你想要什么，本王皆都应允。”
“草民惶恐！”贾坤匍匐在地，“王爷救我儿性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草民又怎会再要王爷恩赐！”
“王爷，其实找人不难，难的是海盗。”
贾坤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直言。
“通晓外域话的人若是细心找寻，并非没有，但他们极有可能与海盗是一伙的。”
“哦？”苏天璟惊讶，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得苏天璟示意，贾坤又重新坐了回去，他握着手中温热的茶杯，解释。
“就像先前草民所说，沿海一地的人因种种原因处境艰难，一部分的人只能勉强维持温饱，而这部分人，经由各种原因，就会变成沿海的海盗。”
“他们经常劫掠出海的渔民和沿海的百姓，以此为生。”
贾坤语气沉了沉，“所以只要是能听懂外域话的人，大多都投靠了他们，毕竟在陆地，他们这个能力很是鸡肋，落难来的外域人何其之少，他们单靠这个能力并不能解决温饱一事。”
“而若是投靠了海盗，海盗常年来往海上，遇见外域人的可能性极高，那他们的这个能力就显得格外重要。”
“他们在海盗中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地位自然也就高了，一来二去，比在陆地上过得好，自然就不愿再与陆地上的人为伍。”
苏天璟心情沉重，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
“海盗猖狂，为何当地县令从未上报？”他不解，眉头渐渐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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