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抢粮
裴庄被苏修尧命为钦差大臣，带着不少粮食和银子赶往了东径州。
临近东径州附近，裴庄才发现此次水灾到底有多严重。
本就到了秋收的季节，谁知逢洪涝，导致田间所有的种植物皆被淹没，百姓颗粒无收。
不仅如此，一些地势低的村子，更是全数被淹，连住都住不得。
这就导致附近不少百姓全部都往县城涌去。
县城人一多，难民也就多了，城中的粮食就更不够了。
加上本地富豪乡绅为发国难财不折手段，把粮食都控制在自己手上，再高价卖给百姓。
可百姓哪里还有钱高价买粮？
恶性循环，周而复始。
“裴侍郎，前面马上就要到砌成县了。”
下人来禀报。
他们一路往东径州走，途径了好几个州县，但那些地方水患并不严重，这才继续东下。
不过即便如此，沿路遇到的难民也有许多，裴庄大多让手下沿路发放赈灾的粮食，然后大部分继续往砌成县赶去。
砌成县位于东径州中间，水患最是严重，赈灾最主要的地方就在这里。
听闻马上就要到砌成县了，裴庄也放松了许多。
连日赶路，他早已疲惫不堪，更何况还要随时应付沿路的灾民，他早就快受不了了。
马车在快午时的时候进了砌成县的城门，周边的百姓一看到带着官家的旗帜，惊觉这是朝廷派来赈灾的钦差，纷纷觉得他们有救了，全部都涌了过去。
“大人！大人！行行好吧！我们已经许久未曾进食了！”
“大人！求您赏我们一点吃的吧大人！”
“大人！我们都快要饿死了大人！”
裴庄的队伍里面大多都是官差，他们齐齐警惕的注视着四周，右手放在腰间的长刀上，以防那些饿急眼了的百姓冲过来抢粮。
之前路过其他州县的时候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他们不察，赈灾时不曾警惕那些灾民，直接导致了一场内乱，虽然没死人，但是损失了不少粮食。
那些人都是要粮不要命，最后还是官差杀了不少人警示才阻止了那场暴乱。
他们怕砌成县的人也会这样。
毕竟砌成县的灾民看起来比那些人饿得还狠。
裴庄掀开马车帘子，皱着眉头扫了一圈，冲着手下挥了挥手，“别停，先去县衙。”
砌成县的情况还不了解，得先见到县令再说。
好在砌成县县令早就听说朝廷的赈灾钦差不日后即将到达，早早就做足了准备。
才到县衙，就见砌成县县令等候在了门口。
“下官见过裴侍郎。”县令行礼，谄媚。
“嗯。”裴庄居高临下睨着他，甩了甩袖子，“现下砌成县是什么情况，说说吧。”
砌成县县令当即就将砌成县的情况悉数告知。
说完后，他搓了搓手，笑道。
“裴侍郎，下官已在府中设宴，还望裴侍郎赏脸……”
裴庄听后似笑非笑看着他，意有所指，“孙县令，这砌成县水灾成患，粮食短缺，百姓食不裹腹，你居然还有心情设宴？”
孙县令心下一紧，讪讪，“裴侍郎说的对！说的对！现下砌成县周边灾民成患，以砌成县为主，周边各地村庄涌来不少人，全部都聚集在刑场那边，不知裴侍郎是想现在过去还是……”
“现在去。”裴庄一声令下，没再管他，队伍全部朝着刑场而去。
到了刑场后，果真见不少灾民分布四周，各个面黄肌瘦，瘦骨嶙峋。
有的扒拉着树根树皮裹腹，有的则是捧着自己的那一点吃食警惕的望向四周，眼神呆滞。
他们一见到官府的人，纷纷眼前一亮，齐齐涌了过来。
官差见状，立即分散四周维持秩序，然后将赈灾的粮食都拿了出来。
一看见有粮食，灾民的躁动更大了。
“本官乃朝廷钦点钦差，特来砌成县赈灾，诸位……”
裴庄先是慷慨激昂的说了一番，然后才下令让官差分发粮食。
带来的粮食虽多，但架不住灾民也很多，分到每个人的手里也只有那么一点。
不过这一点也足够救命了。
“终于有吃的了！”
一对夫妇喜极而泣，搂着尚在襁褓的孩子，浑浊的双眼满是泪水。
在他们旁边一对母子也是十分感激涕零，紧紧的抓着那点吃食，跪地磕头。
其他人亦是，磕头的磕头，感激的感激，整个刑场吵杂一片。
不过也有例外。
“这东西是给人吃的吗？！”
一男子将手中的粮食扔在了地上，愤懑怒吼，很是不满。
被他扔在地上的袋子里，一小簇发霉又混合着米虫的米面很是显眼，一看就是积压多年的陈粮。
“有的吃就不错了……”有人小声，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手中的那份。
男子瞪了他一眼，呸了一声，“这怎么吃？！你告诉我这怎么吃？！怎么，灾民就不是人吗？！朝廷赈灾就拿这种粮食来糊弄我们吗？”
另有其他人也不满附和，“说不定就是那些狗官贪污，把我们的粮食都贪了！”
“对啊！你们瞧瞧，那个钦差浑身上下都值钱得很！若不是贪了我们的赈灾银，他又怎么可能富裕成这样！”
“他们肯定是把好粮食藏起来了！”
“凭什么就给我们吃这种东西！”
“而且光这一点怎么吃得饱！下一顿怎么办？！”
一人一句，瞬间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些官差身后的粮食上，目露凶光。
不知谁说了一句抢啊，那些人的凶性立即就被激发出来了。
他们本就因顿顿饿肚子情绪暴躁，如今一来，很是分辨不了什么是非，眼里只有那些粮食。
一部分青壮年直接冲着那些粮食冲了过去，顿时整个刑场都乱了起来。
“有人抢粮！”
官差惊呼，立即拔刀。
可双拳难敌四手，纵然他们有刀，但灾民实在是多，不一会儿，他们就被一群一群涌来的灾民给淹没了。
有人先抢，那其他人也不甘落后，生怕全被抢了自己没有，这样一来，几乎刑场及周边街道的百姓全数涌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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