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晚上的时候，段南找了一部电影来看。客厅里装了暖黄色的一排小灯，其他灯光全都灭掉，只留下这一排。就在刚把dvd送进去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打在玻璃窗上留下水痕，吸引了裴润的注意力。他转过头去注视窗外，段南被他的侧颜带走了视线。她看着裴润锋利的下颌线，他睫毛很长，暖黄色的灯光就在头顶，显得眼睑上好似有白色的光晕。

        段南问：“你冷了吗？”

        裴润把头转回来，缓缓点了点头：“好像是有一点。”

        明明在段南问之前还不觉得冷，或许是雨声有种莫名的暗示作用，让他忽然感觉一阵冷流通过身体，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段南找出毛毯抱过来，仔细盖在他的身上，然后按下按钮照常播放电影。开头是出品公司的动画，趁着这功夫裴润拉了一点被角过来，似乎是想帮段南盖上。

        她摆摆手：“我不冷。”

        修长的手指拽着毛毯的动作在空中滞了滞，没继续扯过来，也没有落下去。锵锵铛铛的出场动画作为背景音嘈杂地响着，有点震鼓膜的感觉。段南去看裴润，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刚一抬头，她身上就被毛毯粗暴地盖住，裴润几乎是分了一大半毯子给她，总的来说还是很大方的。

        段南疑惑地看着裴润，裴润怒：“看什么看！我不允许你拒绝我的关……不允许你拒绝我让你盖毛毯的命令！”

        “关心”这个词没有说出口，裴润语气直转急下地换了另外半句话。段南低头看看毛毯，又看看裴润明显很生气的侧颜，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好吧，都听你的。”段南乖顺地捋了捋腿上乱糟糟的毛毯，并肩与裴润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这部电影是段南早前在二手市场买到的，讲的什么影片她还不清楚。她只是想和裴润一起重温一下属于自己童年时期的那种感觉——老式的电视机，画质不算清晰的dvd影片，屏幕里忙碌的人，略微失真的音乐和交谈声。

        其实这部电影没有什么特别好看的地方，情节不算出挑，服道化也没有很上乘，唯一可圈可点的大概是两个主演的演技还算诚挚。

        讲述的是一对异地相望的恋人，他们终于在多年后重逢。剧情很俗套，但是每当男女主通过话筒拨电话的时候，那几个镜头总是特别的真实、诚挚。女主角会羞涩地卷着电话线，男主角会有点赧然地一下下戳着窗台上的花。

        那盆花是女主角送给他的。

        这是一个情话多到有点腻的电影，段南和裴润却没有互相依偎，只是简单的并肩坐在沙发上，看到男女主角打电话时透露出浓厚思念的镜头时，手不自觉地扣在了一起，就没有分开。

        播到男女主角坐上轮船，向共同约定的地点前进时，段南和裴润互相靠得近了一点。

        老套、俗气，没什么意思。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这样，在这个宁静得只有蝉鸣和雨声的夜晚里，他们看见男女主角终于相见，拥吻在暴雨里时，还是忍不住放缓了呼吸。

        公寓外的雨幕也越来越大了，川都的夏季时常这样，大雨小雨轮番下着，草坪上总是很湿润。

        就着噼啪拍打的雨声，电影在男女主角的拥吻里落幕。真俗气啊，裴润就这样想着，侧过头来看着段南，段南也感知到他的视线，与他对视。

        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忽然这样想看着段南，端详段南，明明易感期已经过去了，可他还是会因为段南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而感到安心。并且出现这种情绪不完全是因为被标记的原因。

        段南的眼眸是浸在温水里的墨玉珠子一样的黑色，沉静、好看，裴润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电影里男女主角用话筒打电话的样子。他们的眼睛透露出诚挚、真实，段南看向他的时候也是那样的眼神。

        奇异的沉郁，就好像她是一个寻往归途的旅人，正注视着自己找了许久的归属。裴润离段南很近，手还和她的松松垮垮扣在一起。

        墨玉珠子一样的眼睛，里面的倒影分明就是自己。

        电影的恋情情节实在是很俗气，接吻又有什么好的呢？这样的想法出现了不到五秒钟，裴润开口：

        “我想……抽烟了。”确实是很俗气，但他觉得自己的唇角好像有点干涩。

        段南轻轻亲了他的唇一下，她完全遵循着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当裴润犯烟瘾的时候，她就会亲他一口，以此来代替抽烟。裴润想起大雨里的拥吻，莫名想着如果有一天，他们在暴雨中这样接吻的话，第二天会不会双双感冒卧床不起？

        就这么想着男女主角在暴雨中喜悦的拥吻，裴润开始觉得浅尝辄止已经不够。他下意识地凑过去，四片唇瓣对接，段南并不像以前那样占据主导地位，而是乖顺地坐在那里，任由裴润有点笨拙的亲吻。

        裴润不知道怎么撬她的唇舌，就舔吻着，很笨蛋地睁着眼睛看段南。段南被他看笑了，唇也从他的上面滑开，笑得肩膀发抖。裴润被她笑恼了，怒从心起：“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的易感期还没有过，所以才会这样，你以为是我愿意吗？”

        段南还是没有能完全收住笑意，但至少没有那么明显了。易感期还没有过？她标记了裴润，自然也能读懂他的信息素。薄荷的香气很平稳，微辛，大脑告诉她：这一点都不甜腻。

        “还没过吗？”段南有点坏心地摸着他的腺体，“这里才结痂，再标记一次的话会更痛。”

        裴润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脖子，牙齿刺穿腺体的痛苦似乎历历在目……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掀开毯子站起来：“洗漱吧，该睡觉了。”

        有点歧义，他补充道：“普通的睡觉，我刚刚发现易感期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暂时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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