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个人发狂了
见少年的目光一直在注视那些看着惨兮兮的伤痕, 楚衍莫名地心中一暖。
这个孩子....是在担心他吗?
他笑着揉了揉君忘的脑袋,柔声说着:“不要担心,大人受伤都是不疼的。”
他下意识的把君忘当成了小孩子, 可是他忘了这个少年可是一个高智商的学霸。
他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行为,简直是把学霸当三岁小孩来戏耍。
少年垂下了眼睛, 目光中泛着酸涩的心疼,只是那情绪被眼帘遮住了,楚衍没有看清, 只当他是天真地相信了他的鬼话。
居然还会担心大人的伤, 这个孩子说不定没有想象的那般危险。
楚衍心想, 虽然这孩子的力气大了点,智商超凡了点, 也无法好好说话来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但是在某些时刻,他仅仅只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好孩子罢了。
这般想着,楚衍就按照清单上写的任务带君忘去吃早餐了。
楚衍本生的生活独立性还是很强的,不像很多皇子, 失去仆人就没有办法自理了。
于是, 他轻轻的卷起了一小缕袖子, 露出了漂亮的手腕,白净的手背上还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仅仅只是看着就会让人有想做点什么的欲望。
少年的目光却一直专注的盯着他受伤的地方看,一动不动地,仿佛他只能看见那一样东西。
楚衍垂下眼睫, 目光温柔的给君忘的杯子里倒上牛奶, 还给他的面包里细致地涂上了一层诱人的蓝莓果酱。
当楚衍把面包递到君忘的嘴边时, 那个少年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他抬起海蓝色的眼眸注视着这个笑起来如沐春风的青年。
然后慢慢的低下头来, 轻轻浅浅的咬了一口,慢慢的咀嚼着。
他吃的很慢,很细致,而且每一口咬的大小都几乎一样,咀嚼的频率也很统一,就像是一个安然进食的机器。
很快君忘就不吃了,用目光示意他坐下来同自己一同用餐。
这个时候,楚衍才意识到君忘的对面还有一份餐具。
天呐,他居然也在这里吃饭吗?
一般来说他这种地位的人不是应该带上分配的食物,然后哪凉快那呆着去吗?
而且,他还是比较喜欢自己一个人待在一个安静的地方吃饭。
但是看着少年期待的目光,楚衍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装作轻松的走到了他的对面好好坐下。
起初他很局促,什么也不敢动。
但是后来他发现自己往哪道菜品上看,少年就会主动把那道菜推得离他更近一点。
很不可思议,自闭症的孩子居然会观察一个人到这种地步。
一般自闭症的人不是应该专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旁人无论做什么他们都注意不到吗。
为什么连自己这么一个细微的目光都能被他捕捉到啊!
不过,少年都已经殷勤的把食物推到他面前了,现在打退堂鼓似乎也不太合适。
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开始随便插了一个小番茄细细的咀嚼着。
少年就这么撑着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吃东西的样子,嘴角还挂着浅淡的笑容。
楚衍被他看的有点局促,只能努力让自己吃的斯文一点,不要被小孩看笑话。
但是无论他怎么做,少年始终都微笑着看着他,让他觉得压力山大。
他们就这样相处了大半天,楚衍发现君忘基本不怎么出去,就一直安生的待在房间里,皮肤也因为缺少阳光的照射而显得十分苍白。
少年拿到书后,很快被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和定理吸引注意了注意力。
看着那些让常人昏昏欲睡的东西,君忘的眼中却散发着夺目的兴奋。
楚衍看着这样的他,觉得这种感觉十分奇特。
为了不打扰到他,楚衍就悄咪咪的的想要往一旁躲一躲,降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君忘却毫无预兆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很大,让他根本无法离开。
君忘抬起眼眸看着楚衍,眼里面泛着小小的希冀,似乎希望他不要离开。
楚衍莫名觉得,这样的君忘像一个婴儿。
无法说话,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他的想法,只能用这样简单的动作来阻止他,又或者是眼泪,亦或者是尖叫。
楚衍垂下了眼睛,顺从的坐在了他的旁边,看他怎么解那些困难的数学题。
少年的脸上笑出了酒窝,然后就低下头专注的欣赏着他的精神食粮。
人啊,有的时候真的不能比。
君忘越看这东西就越精神。
楚衍却越看越困。
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整个人困的迷迷瞪瞪,但是很快又敬业地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精神起来。
不过,事实上他确实很快就精神起来了。
因为管事突然撕心裂肺的向他求救了。
........
君不臣一直以来都患有狂躁症,这和他有自闭症的弟弟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某些时候会突然情绪失控,然后变得很具有伤害性。
君忘稍好一点,只是在感到痛苦的时候会大声尖叫,但基本不会对周围的人造成伤害。
但是君不臣不一样,他发起狂来的时候就会很具有攻击性,他身边的人一般在这个时候就会迅速逃离他的视野范围之内,防止被误伤。
与他共事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具有危险性的工作,难怪管事的工资那么高,那可不就得高嘛,这简直是在拿命赚钱啊。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楚衍大概弄清楚自己应该是在跟君不臣待在同一个房子里了,只是他一直在陪君忘玩,没有时间去好好的观察一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直到他听到了管事的那一声尖叫。
听到那道尖锐的求救声后,君忘的动作明显凝滞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些许紧张的神色。
楚衍以为他是害怕了,于是轻柔的顺了顺他的背脊,轻声道:“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可是君忘却不愿意放开他的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目光中满是担忧。
楚衍感受着手腕处的温度和那强硬的力度。
管事这个时候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声音已经断断续续,甚至越来越弱了。
楚衍的心中雷雨阵阵,非常无措,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他是应该安分守己,好好的待在这里,不要出去惹祸上身,还是应该出去看看管事的情况。
他已经听到了有东西被粗暴的摔在墙上而产生地剧烈碰撞声,还有因什么东西摔倒而传来沉沉的闷响声。
这些都让人感到十分的害怕和恐怖。
他无法想象,君忘居然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吗。
他有一个随时随地可能会发狂的哥哥,而且作为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很少有人能明白他的内心。
说起来,楚衍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懂这个少年,反倒大多时候是这个少年尽自己所能的去包容着自己。
不过,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想为他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楚衍不清楚君不臣每一次发狂的状态大概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他发狂的时候会具有多少危险性。
他只能姑且一试了。
只是眼下,君忘死死的抓住他不肯放手,眼睛里面满是不容置疑的抗拒和担忧。
楚衍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然后轻声道:“放心,我不出去。”
君忘歪着脑袋看他,似乎在怀疑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楚衍继续信誓旦旦道:“外面这么危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是不敢出去的。”
他的目光轻轻的下移,看着君忘紧紧捉住他手腕的手指,有些可怜的说:“我的小殿下,要不你松一松,说实话,有一点点疼呢。”
君忘闻言,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于是尝试着一点一点的松开了楚衍的手腕。
楚衍满意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非常不讲武德的扭头就走,为了不让君不臣有机会伤害到少年,他出去后就将门给锁了。
实在对不起,他有罪,他骗小孩。
君忘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反应了一会后才想明白,楚衍骗了他,自己孤身一人去他哥哥那边去了。
他骗他...
手上原本爱不释手的数学原理书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君忘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口中还努力地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可是他的话讲不清楚,讲不明白,他无法告诉楚衍自己不想让他离开,不想让他走出自己的视线。
他也无法告诉他,在他离开自己身边的那一瞬间,他有多么害怕。
“啊......”
“啊....”
“啊啊啊啊!!!!”
他终于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门把手的边上,一边尖叫着,一边大力拍打着房门。
回来...
回来......
你总是去他的那边...
总是这样.....
君不臣的书房里如今已经凌乱的不堪入目。
还有已经奄奄一息的管事缩在角落里,目光惊颤的盯着君不臣的动作,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再次大打出手。
这虽然是个具有高回报率的工作,但也实在是兼具高风险性啊!而且这个风险实在是高的过了头啊!
眼下能救他水火的只有两个人,一位是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君忘殿下,另一位则是一个倒霉孩子,看起来就是完全不能拯救他的样子。
他的命运现在可以说是生命垂危,危在旦夕,朝不保夕,夕阳西下,下.....
他想不下去了。
因为君不臣的两只眼睛都已经完全变得赤红了,他浑身的戾气简直化为有形,冻的管事遍体生寒,不敢动作。
眼下他的这个处境简直是无比糟糕。
君不臣已经无比阴郁的朝他一步步走来了,这看似是一小步,实际上每一步都威胁着他的生命,它们慢慢积累,促成了让他跃过死亡线的一大步。
管事当即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君不臣看着那个被他吓得浑身颤抖的管事,原本烦躁的心思就变得愈发暴戾。
他额角青筋暴起,眉间皱着深深的沟壑,眸中疯狂的像是幽夜里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撕咬猎物的野狼。
可其实他自己也不好过。
他的血管仿佛被无数虫蚁啃咬着,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又煎熬又痛苦的状态之中无法抽身。
他的这种病总是将他整个人折磨的精神扭曲。
他试图用暴力发泄掉自己心中的火焰,可是约是挣扎,这火焰反倒会越烧越旺,直到吞噬掉他所有的理智。
他冰冷的手指掐住管事脆弱的脖颈,一点点的收紧,试图毁灭掉一切让他感觉不快的声音。
毁灭...
碍眼的东西...
管事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君不臣赤红着一双血眸,心情快意的感受着管事在他的手中一点点的窒息。
他的理智一点点的被消耗殆尽,整个人即将变为地狱修罗。
他感受着自己的灵魂被一点点的撕扯到扭曲。
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再也毁不去了。
毁灭所有人...
包括他自己。
“君不臣!”
一道清凉的声音突然响彻在整个房间,扫荡着漆黑的绝望。
君不臣慢慢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颤抖着眼睛,僵硬的转过头向身后看去,犹如腐朽了的老机器。
楚衍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脸上说不清是焦急还是害怕,他一边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试图唤醒君不臣的理智。
在原著里面,书中就有写到凌风有什么样的方式去缓解君不臣的燥郁,其中有些手段是他暂时可以用的,一些是可能需要下功夫去学的,还有一些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使用的。
不过,就目前看来,大声叫他的名字似乎真的可以唤醒他些许的理智。
楚衍在心中小小的给自己鼓了一把劲。
你可以的,你可以!
然后他就看见君不臣慢慢的松开了管事的脖子,开始一点一点的朝自己走来。
楚衍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那个行为叫做枪打出头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非常的愚蠢,而且非常的笨。
君不臣注视着楚衍的目光幽暗而深邃,但是很诡异的,居然少了一大半的戾气。
楚衍的心情慌得一批,慌得要命。
他觉得现在的情况应该以自保为主,以缓解君不臣的燥郁为辅,以解救管事为末。
他的大脑开始快速运转,试图通过回忆原著来找到如何缓解君不臣的狂躁症的方法。
然后,他想到了一个原著中百用不爽的方法!
凌风当初是用爱的力量,双手捧起了君不臣的脸颊,给了他一个炽热的亲吻,又称爱的亲亲!
“......”
他想到这个有什么用啊!现在货不对板了啊!他就算真的亲了君不臣又有什么用啊!更何况他敢亲吗?他不敢啊!
快想想!快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
楚衍这边拼命的思考着,可君不臣却不会留给他太多的时间。
到最后,君不臣将楚衍整个人抵在了墙角,无法逃离的时候,楚衍可怜巴巴的,依然没有想好该怎么破局。
君不臣比楚衍高出很多,他面色压抑的将楚衍逼到角落后,手臂撑在他脑袋的上方,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赤色的血瞳里充斥着楚衍看不懂的情绪。
楚衍紧张的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先死马当活马医,至于万一失败了后事该怎么处理,是火葬还是土葬,棺材被埋在哪,会不会有人盗墓这样的问题,他就没有什么精力去想了。
在精神的高度紧张中,楚衍抬手压住了君不臣的后脑勺,让他可以稍微俯下一点身体,然后,楚衍就闭上了眼睛,英勇就义一般的在君不臣冰凉的嘴唇上留下一吻。
感受着嘴唇上的温度,君不臣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心中的燥郁竟奇迹般的消退了些许,骨子里面也不再有那种钻心挠肺的刺痒和痛苦,折磨他的狂躁症居然真的隐隐有回春的迹象。
楚衍给他的吻很浅,一触即分,快的让君不臣来不及反应。
看着楚衍苍白的面庞,君不臣在本能的驱使下重新吻了回去。
他的吻可不比楚衍的温柔,那是粗暴的,狡猾的,冗长的,不容拒绝的,让人无法喘息的吻
像楚衍这种青涩的青年,吻技根本不过关。
他感觉自己被亲的缺氧,根本呼吸不过来。
他卖力的想逃出这个吻,但是君不臣在这方面简直是天赋异禀,登峰造极,完全不给他一点逃离的权力。
管事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幕,脑子十分混乱,心想这个帝国质子怎么会跟君不臣亲在一起,还亲的难舍难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why!
楚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现在被吻的头昏脑涨,压根动弹不得。
君不臣就好像沙漠里的人遇到了水,在这个青年身上疯狂的去夺取能让他感到镇定的东西。
他似乎突然理解了自己的弟弟为什么会对这个人产生那么强的依恋感。
因为从某些方面来说,楚衍真的很像他们的药。
他们原本无药可医,现在却有解药羊入虎口。
那么从此他就再难逃出升天。
不知过了多久,君不臣终于慢慢的放开了他。
此时的楚衍双腿发软,脚步虚浮,满脸通红,他感觉自己连路都走不好了,只能慢慢的从背靠着的墙面上滑落,胸膛剧烈起伏地大口呼吸着。
就在这个时候,被露出一条缝隙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外面站着一个皮肤苍白,表情阴郁的少年。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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