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君不臣的造访
原本还安生的坐在监控室里喝茶的监管员们被他这一举动吓到集体色变, 面目全非,一整个目瞪口呆的大动作。
不是吧,他以前虽然看不惯这种情况, 但是也不至于愿意亲自去淌这种浑水啊,这一点都不明智啊!
好好看戏它不香嘛!
这个监管员在初来乍到的时候, 他的冷漠就已经人尽皆知,就连监狱长都觉得,这个新人非常适合这个地方, 因为他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冷漠就让人遍体生寒。
当这帮老手从他的资料档案里看到他的名字时, 觉得过真是人如其名, 天寒地冻啊!
没错,这张脸的原身叫张天寒。
“天寒!你不要冲动啊!”
“是啊是啊, 这种打架斗殴很是常见,年轻人不要冲动啊。”
楚衍现在赶时间,只随口说了句:“情况紧急,待会我再跟你们解释。”
然后人一跑,门一关, “砰”一响, 只剩下了一屋子的人坐在这里集体懵逼。
......
转眼间, 萧穆的身前已经躺了一地的人,仿佛刚才这里发生的不是人多势众, 极不讲理,极其野蛮的围殴行为,而是他一个人单方面的虐杀虐菜。
他的动作迅速而狠辣, 老练而难以招架, 每一招每一击都是往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去的, 他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没有一点花里胡哨的动作,但偏偏能带来最大的杀伤力。明眼人都可以从他肌肉线条的紧绷看到他惊人的爆发力。
果然,无论什么处境下,他的力量都不容小觑。
不愧是联邦的大杀器!
到底是从联邦的杀手营里面训练出来的,就算此刻被束缚了精神力,身体又在这种惨无人道的地方熬了这么久,还要面对这帮囚徒的人海战术,在如此糟糕的处境下,他居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疲态,又或者,他虽然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依然非常擅长伪装,不会在对手面前暴露任何破绽,这也是一个杀手的必备修养。
但是楚衍能从他起伏的胸膛判断出这个人已经处于某个临界值,再任由其发展下去的话,情况就会变得异常危险。
当又一个不死心的囚犯悄无声息的从地上爬起来,试图用自己凶狠到可以捏碎人类头骨的力道去好好的让他尝尝教训,顺便给没有见过螳螂捕蝉的大家涨涨世面的时候,他的后脑勺被某只目光幽幽的黄雀用警棍给重重偷袭了一下,整个人当场就昏死过去。
萧穆刚才还在同前面的人搏杀,这边听到身后的动静后,他猛的回过头去,还没有褪去的凶劲让他的眼神看起来异常血腥残暴,目光接触的时候,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浑身战栗。
不过楚衍早就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样的目光也仅仅是让他失神了片刻,在大脑适应了过后,他迅速冷下脸来,对着滋事的人扬声呵斥道:“我只说一遍,放风时间段不可以打架闹事,如若违规,一律按照监狱条律处置,剥夺放风权利,为期三个月,除此之外,还要去惩戒所接受体罚,记住了吗!”
他的话果然起到了作用,起码此时此刻,确实没有人再敢动手了。
虽然他们知道不许私自斗殴一直都是不成文的规矩,但上面的人大多嫌麻烦,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没有管过,如今却被这个监管员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这代表在短时间里,他们都不能再如此放肆了。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让他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小白脸给管束着他们的自由。
在楚衍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个原本倒地不起的囚犯悄无声息的爬了起来,并且拿出了一直藏在身下的粗绳,在这场纷争即将终结的时候,他满脸阴鸷的冲了上来,趁着楚衍毫无反应能力的时候,阴沉着脸,将那根拇指粗的麻绳狠命的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看着楚衍惊慌的模样,他的眼中露出残忍的目光,胳膊上的肌肉暴起,裹住他脖子的绳子剧烈收缩,死死的勒住那脆弱的颈喉,仿佛想将他折断。
自打萧穆来到这个地方后,在这漫长而又孤寂的时光中,他终于慢慢地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品舐着他过往的痕迹和回忆。
他想的最多的便是楚衍。
怎么能不想呢,这个人是他在过往的人生中从未遇到的人,他就像一只莽撞的小野兽,一点一点的闯入他着的内心。
或许,正因为他的心底满是泥潭,所以楚衍的每一个足迹都在上面留下了深邃的脚印,无法忘怀,久久铭记。
毕竟,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会记忆的最深刻。
也正是在身处于监狱里时,心中那无法掩饰的空虚才会让他渐渐明白,他想他了。
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想念,像剧毒一样,在每一个彷徨的深夜里流淌在血管里,交汇的时候,心脏会不受控制的传来深深的刺痛。
可是他想念的那个人正被君不臣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可是是自己将他一步步的带到了龙潭虎穴。
他憎恶将他逼到这一步的人,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深深憎恶着自己。
他在赌。
倘若这最后的计划也失败了,君不臣应当不会再继续容忍他的存在,他们两个人在经历这最后的一次交锋之后,会有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纵然他如此想念,但是一个很可悲的真相就是,他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在某一天,有两个狱警不知死活的站在门外,不知天高地厚的恶言频出,以为自己随便说些侮辱之词,就代表着他们可以将自己踩在脚下,再爬不起来。
多么可笑的想法。
他的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了他们的死相。
只要他想,就能看见这两个人在自己眼前被血淋淋的爆头,他能愉悦的欣赏着他们脑浆乱飞的画面。
只是他觉得恶心,不屑动手罢了。
这时候,有一道清亮的声音出现在这个监狱,居然在那个瞬间奇迹般的将阴霾一扫而空,连空气都似乎变得敞亮透净。
那人生着同楚衍相似的面容,但除此之外,他们在各方各面又很不一样。
仔细跟楚衍接触的人会发现,他说话的时候是很温吞的,总能给人一种不慌不忙的气质,让人很愿意静下心来听他说话。
那个监管员看起来则气质冰冷,责备狱警的时候也惯用强硬的命令口吻。
这一点分明同那个人大不相同,可偏偏还是勾起了他的回忆,让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个人,好像是叫....张天寒?
当那人不经意的转眸过来看向自己的时候,他莫名感觉心中已经被风雨催折的蜡烛重新复苏燃烧,变得滚烫,变得炙热。倘若他曾经把自己活成了只会听从命令的冰冷机器,那么这束火焰会重新赋予他第二次生命。
他不想这样的被一个人深深牵绊着心脏。
明明只是一个模样相似的人,他却偏偏就像魔怔了一样,居然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太窝囊了。
他下意识的竖起城防,不愿意在这个人的身上展现出一丝一毫防动容,哪怕他的心中已经兵荒马乱,混乱不堪。
他知道楚衍不会来到这里。
一是没必要,二是不情愿,更何况君不臣又怎么可能放他过来。
这一切有理有据的想法一点点的将他说服,又让他情不自禁的觉得,自己其实有点可悲。
在那人教育完狱警之后,只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狱警顺从的听着他的话,再也不敢多说些有的没的。
而在漫长的静谧之后,萧穆从黑暗里回过神来,目光近乎贪婪的注视着那个人的背影。
毕竟他和那个人的背影,实在是太像了。
让他思念的发狂。
而现在,在他被人重重围堵的时候,原本已经在心中精准的分析了敌人的站位,预测了接下来他们会采用的攻击手段,并且在心中规划了自己要保存多少体力,要动用多少实力,要受多严重的伤,才能以此混到医疗室里接借助信息手段向外界的属下发布消息时,那个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他看起来依旧那样冷漠自持,仿佛心中没有沉淀着任何感情,可是做的事情却是这样的莽撞。
他明明可以安安稳稳的待在监控室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用冷漠的目光欣赏着这场没有意义的纷争。
可是他没有。
他偏偏要下来淌这场浑水。
为什么?
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是因为他这个人对规矩的认知比较死板,只知道不能违纪打架,于是就一板一眼的贸然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楚衍看萧穆的目光并没有什么特别,而是板起脸来,用波澜不惊的口吻向眼前那些或站或躺的人扬声发号施令,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魅力。
阳光为他的发丝镀上了一层光晕,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干净透亮。
而萧穆则站在被楼阁挡住的阴影里,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眼里唯一的亮光便是从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种熟悉感.....
明明是不可能的,可他偶尔还是希冀有什么东西能变成真的。
他希望楚衍真的愿意来这里看看他。
不管他来的用意是什么,只要能再看他一眼,他就觉得十分满足。
哪怕像上辈子那样,像上辈子的萧穆做过的那样,哄骗他去死呢。
他也甘之如饴。
但是很快,他心中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瞬间就被这随之而来的变故给打断了。
在张天寒的身后,有一个悄悄蛰伏着的人已经慢慢的绕到了那人的背后,用粗壮的绳子,狠狠的套在了他脆弱的脖子上,发泄一般的把那人往死里勒。
千钧一发之际,萧穆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实力,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闪在了那个囚犯的面前,浑身散发着地狱修罗一样的气场,不到一秒,那样结实的绳子就在他的手中碎成一节一节的碎片,轻飘飘的坠落到地面上,像枯败的落叶。
大量的空气在那一刻瞬间涌入进了肺部,楚衍捂着脖子,身体一软,差一点跪在地上,难受的弓起身子没命的咳嗽。
看到萧穆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那个囚犯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吓的双腿发抖,浑身乱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的重复着:“饶了我...饶了我....”
下一秒,他就被萧穆一脚踹到了地上,像蝼蚁一样被他践踏着,五脏六腑全被踩了个遍,疼的死去活来,每说一句求饶的话都会咳出血来。
他有分寸,没有下死手,但这个人基本也已经被他弄废了。
因为出现了监管员受伤的状况,这里的纷争被判定为一场小型事故,出口处很快就集解了一批小队过来查看情况。
楚衍很快的振作起来,恢复了原身该有的冷漠与沉寂,只是衣衫凌乱,脖子还留着深刻的红痕。
他本来还想趁着混乱跟萧穆说两句话,现在由监管员组成的小队已经过来了,他不光什么也说不了,还得想着怎么敷衍过去。
给他披外套的同事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的大叫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楚衍心说:我求求您嘞,您可憋说了!
虽然他这个同事一脸意外,但到底还是走上前来搀扶着他,还顺带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自己人,这是一个自带奇怪熟悉的身份。
就是自己怎么骂怎么打都觉得无所谓,但是别人要是稍微敢动他一根手指头,那么就跟他没完。
于是那个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一口气还没有顺完的囚犯又再一次的被狠狠踩了一脚,正中软肋,疼的差点没当场撅了过去。
那名同事的身躯比较庞大,以至于楚衍在他的旁边都显得比较小只了。
萧穆静静的往这边看着,心情有点闷闷的,但他又说不出是哪里难受,指节忍不住的攥紧。
“小刘,你别挡着他啊,伤着哪了让我们看看呀!”
“对对对,小刘你快让开,赶紧送他去医务室。”
那个被叫小刘的同事撇了撇嘴,慢慢闪身。
然后,刚才被挡住视线的同事们不约而同的发现,这个平时一想高冷孤傲的工作狂现在居然给人一种破碎感十足的小可怜的感觉。
微微泛红的眼圈,刚才在打斗中被扯开的领口,白皙的脖颈上被磨破了皮,看起来就像遭受了变态充满恶趣味的鞭挞一般,十分显眼惹人怜爱。
适合裱起来当画,以后想揍他的时候就想一想今天这个画面,然后好同事的面子就还能稍微过得去,十分有效(大拇指)。
很快,在其余同事把站着发愣的囚犯给赶回监狱,把躺着喘气的给拖到医务室之后,小刘也准备带楚衍去擦擦药水。
因为知道张天寒是个固执的人,不到下班时间绝不翘班,于是还比较强硬的抓住了楚衍的手腕,动口治不了他,大不了就动武呗!
萧穆看着楚衍被紧握的手腕,面色有些压抑。
不过令小刘意外的是,楚衍并没有抵触去医务室,但是突然堂而皇之的指着半天没有开口的萧穆说着:“他陪我去,我看他刚刚也好像伤到了。”
萧穆原本沉寂的眼眸突然发出了点点星采,看着某刘氏监管员的目光也微微有些得意。
他原本想要向外界传递点信号的。
但是现在,他突然就有些犹豫。
因为一旦发送,他就没有回头路了。
可是他突然很思念那个人,还想再见见他,哪怕一面也好。
.........
嗅着消毒水的味道,楚衍屏住呼吸由着医生拿着面前在他的伤痕上轻轻的擦拭,阵阵的刺痛从脖颈处传来,那一圈的红痕就像被毒蛇缠上了一般,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虽然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但看起来就是很触目惊心,就算是医生也忍不住皱紧眉头,毕竟那些囚犯就算横着进来他也不奇怪,但是监管员如果出事情的话,那就代表这件事的严肃性不低了。
萧穆倒没有受什么伤,只是体力有点透支,需要时间休息。
此时此刻,他正在跟小刘大眼瞪小眼,一个坐东面,一个坐西面,而楚衍则坐在正中间,接受着来自医生的制裁。
是的,为了以防万一,小刘也同他们一道来这边看着了。
虽然萧穆被束缚着精神力,外加体力透支,但是他毕竟时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小刘自然是不放心的想要跟来。
楚衍则心如死灰的坐在那里,忍受着脖颈上火辣辣的痛意。
因为萧穆在,小刘不好说的太露骨,只能拐着弯的质问楚衍道:“你说说你今天做什么非要往火坑上跳,你就算要跳,也该拉上我们啊,我们几个人搁一块儿,所向披靡,你至于受这委屈?”
楚衍保持沉默,只是垂下了眼睫,看起来居然还有点委屈。
医生听他们说这些话,手一不注意抖了一下,蹭的楚衍浑身发抖。
萧穆和小刘异口同声道:“你轻一点。”
楚衍:“......”
虽然没有如愿跟萧穆单独说上话,但是楚衍能感觉到今天萧穆的状况还算不错,不再是待在牢里面的那种隐忍不发的阴郁,也不像一副随时会毁灭世界的样子,可以让人稍稍放下了心。
这件骚乱过后,联邦第一监狱又在百忙之中给苦逼的监管员发布了一个新的工作任务,那就是定期给监狱里的囚犯们宣读监狱里的律规,让他们深知其威胁性,从此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其实这就是一个面子工程,没什么大用处,只是想做的好看一点给上面的人检查罢了。
毕竟每一场骚乱之后,监狱的管理人员都要拿出一些应对措施来敷衍敷衍,表明自己已经认知到了错误啦,下次一定会做的更好啦巴拉巴拉的。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压在楚衍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不过,这也恰好给他与萧穆的见面交流提供了机会。
在别的同事都铁黑着一张脸,犹如没有感情的朗读机器一样宣读着密密麻麻的法规条例时,楚衍和萧穆这边的气氛看起来就比较的融洽,活脱脱的变成了一堂心理健康教育课。
楚衍虽然面色很冷,但说的话十分的暖心实用:“元帅,一个聪明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刻都得学会如何同人相处,哪怕是伪装自己也不能太显眼,不然很容易就会发生昨天那样的事情。”
萧穆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浅笑,却又颇有力度的反问道:“监管员大人,你没发现,自己其实也很显眼吗?”
楚衍:“?”
萧穆这么一提醒,他确实想起来了。
确实,自那场骚乱之后,自己好像瞬间就变得众星瞩目起来了。
如果说曾经的张天寒给人一种冷漠孤傲,难以靠近的感觉的话,那么现在的张天寒就是一种不擅交流,但其实内心柔软,为了不看到血淋淋的惨案,甚至愿意以身犯险的人。
楚衍努力的跟监管员们解释过了,自己帮助萧穆解围那完全是因为他目前还是联邦的精英,万一真的折损了,对联邦是极其不利的。
此外,万一君不臣只是故意吓属下玩,试图通过监狱的试炼让萧穆变得更强更听话,但我们却让他在监狱出事了可怎么办。
很快,同事们就在他外冷心热的基础设定上又加了一条耳聪目明,心思细腻的小可爱。
.........
正在心中思索着一不小心把人设变成这样了,等他回去了该怎么跟真正的张天寒交代时,原本吵闹不堪的监狱里顿时像是被扼紧喉咙的人一般,发不出一点声响。
安静的落针可闻。
楚衍莫名的觉得后背发凉,于是下意识的转头往那道寂静的走廊上看去。
然后他的大脑就宕机了,并且脑海里时不时的有国粹一声一声地冒出来。
焯焯焯焯焯!!!
魏尘你这个大坑货是怎么办事的!!
君不臣今天为什么会来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萧穆:啊,楚衍不愿意见我,我只能依靠代餐聊以慰藉。
代餐:想不到吧,我是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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