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宫宴
几个人正在说着话,忽的听到门口太监一声通传:“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闻得这一声,殿内众人皆都静了下来,全部都起身下跪,朗朗齐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影也跟着一起跪在那里,头也不敢多抬一点,也不知道过了过久,才听得一声沉稳的男声道:“众卿免礼,坐。”
“谢皇上。”众人又是齐齐谢了恩,这才慢慢起身。纷纷落座。而后文清歌轻轻打了个招呼,拉着大公主便回了自己的座位。苏影与霍欣瑶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苏影这才抬头看着殿正中央。方才空空的龙椅上,如今坐着一道明黄的高大身影。皇帝头上戴着华丽的玉珠旒冕,正坐在龙椅之上,威严之气瞬间充满全殿。皇帝的左边,坐着身穿明黄凤袍的太后,头上的凤钗步摇换成了华丽的花鸟凤冠,而皇帝右边穿着圆领红色凤袍女子则是当朝皇后,皇后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笑容浅浅,凤眼含情,头上鎏金牡丹凤冠点缀着硕大的珍珠,一旁的流苏与耳铛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皆是风情。
在皇后的下首的鎏金紫檀长桌是空着的,应该是留给一会的黎国使臣的位置,旁边不远坐着三位妃嫔,三位娘娘衣着发饰华丽却又尽数不同,举手投足间风韵各异。而太后这边的下首,则是依次坐着留着胡子的齐王、景王与瑞王三位王爷。再往下,便是各位王族亲眷。然后台下两边才是各位朝内重臣,后面坐着他们的家眷,如此对称延展到殿下,粗粗数来,竟有好几百人。
待众人皆入座好了之后,皇帝点点头,身旁的老太监便摆拍了拍掌,大殿两边则出来了许多抱着各式乐器的乐师琴师,上了殿中矮台,每人到了固定的位置皆席地而坐,摆好了随时准备演奏的架势。随后,宫殿正门有六个梳着天仙环髻的曼妙舞女翩翩进入,她们身穿着浅碧色齐胸襦裙,臂间的浅红色披帛随风飘动,一舞珠佩玎玲响,苏影此时看着眼前这般歌舞升平的盛世之景,脑海里只剩下了晏叔原的那句千古名句:“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一曲毕,舞女们翩翩退下,此时才有一位小太监匆匆上殿,跪下大声道:“皇上,黎国来使,使臣已在殿外等候。”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再次点了点头,一旁的老太监高声喊道:“传黎国使臣入殿觐见!”
话音刚落,几个异族打扮的人就出现在了大殿门口。为首的年轻男子面上带着笑容,以花巾包头,花巾的样式似乎非常复杂,即使无法看到全貌,依然可以见到各种野兽的剪影。他的身上穿着绸缎制的青色左衽无领长衫,腰上绑了一条藏蓝色围腰,衽上绣袖繁复,依稀可以看到是两只公牛抵着角的花纹。男子身侧是一个没什么表情的妙龄少女,上装是一件深紫色的绸缎短衣,上面绣着苏影不认识的华丽图腾,下身则是巨大的青黑色百褶长裙,裙外还罩着几十条有着图案的红色花飘带,最夸张的是这个少女的头饰,竟是纯银打造,高约一尺,最顶上是一对银角,周边全是华丽的花朵虫鱼,将女孩的头整个包裹起来,细细看来,女孩还带着银项圈,银臂钏,银耳铛等等十多种繁复的银饰,在大殿烛光的照耀下闪着华贵的光芒。两人背后则是六个穿着褐色长衫,包着头巾的男人,男人不是两两抬着木箱,就是一个人抱着陶筒。
男子走到殿中,右手抚胸,单膝跪下,其余的人也立刻照做,只听最前面的男子朗声说道:“南黎皇长子布桑携妹花尹来朝恭贺,恭祝大辰皇帝万寿无疆。”
苏影皱了皱眉。
“诶诶,不是说只有一个皇子来吗?怎么还来了个公主?想干嘛?”霍欣瑶悄悄地跟苏影咬着耳朵。
不仅如此。此次南黎派来的居然是他们国家的皇长子,而不是什么充数的阿猫阿狗。一般来说,在古代做外国使节都非常辛苦,路途遥远艰辛,甚至可能有潜伏的危险。所以,国家一般会选择不太重要的皇子担任使节,或者是对皇位有野心的皇子也会主动担任。而皇长子作为一个王国除了皇帝之外最尊贵的男子,是竞争皇位的最有利选手,一般不用做这样较为辛苦的事情。苏影对霍欣瑶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眉头皱得更深。
座上的皇帝面上带着威严的微笑,听了黎国皇长子的话,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淡淡道:“皇长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皇长子布桑不卑不亢地谢了恩,站了起身。不止是霍欣瑶,四周的官员很多都在低声议论纷纷,不知道这黎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今日我南黎来朝,给大辰带来了今年的贡品。上来吧。”
布桑拍拍手,身后几个抬着箱子的男人上前,在布桑身前将箱子放下,又打开了箱盖,这才重新退回布桑身后。“除了这里的三十柄龙泉宝剑,一百支南黎宝刀,六筒七子陈年普洱以及玉龙雪山出产的八斛雪莲子之外,其他的贡品已按照宫中要求,着人送至宫中内侍省。”
辰安帝的眼睛在布桑拿出来展示的一柄宝剑上停留了一阵,点点头,拿起一盏金杯,岿然道:“有劳皇长子。从南黎来我大辰京都,路途遥远。黎国的诚意,朕铭感于心,这一杯酒,朕与你南黎共饮。”
“多谢皇上。不过,除了是来向大辰皇帝朝贺进贡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在身。”布桑笑着接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端来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又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话,顺便看了看身边的花尹,“我南黎代代依山而居,盘水而生。可从三年前开始,我南黎夏季屡遭暴雨,山石滑坡,冲垮梯田,水潭涨潮,淹没民居,每年都有成百上千人无家可归。南黎国巫大人早就预言此水患,初三年乃国运之劫,而三年后如若不解,则可能会给天下带来大患。今年已是三年之后,年初时,父皇曾请国巫大人重新卜筮问卦,国巫大人卜后断言,唯有我南黎的新国后可以镇住雨神,为南黎带来希望与生机。”
霍欣瑶在一旁听得晕头转向,悄悄凑了过来问:“这皇子到底在说啥?”
苏影悄悄回道:“说南黎下了三年大雨,好像意思是只有新的黎国皇后才能镇住水灾的样子。”
霍欣瑶撇撇嘴道:“什么神叨叨的玩意儿,那不就是想跟咱们大辰和亲吗?”
苏影也有些云里雾里,要和亲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何必说的这么弯弯绕绕呢?
辰安帝听了布桑的话,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也并没有开口询问,仿佛是在等布桑继续说下去。
布桑停顿了一下,见辰安帝没有回应,只是笑笑,继续道:“国巫曾说,我南黎新后生在东北沃土之地,唯有生于龙首原上,泾渭河边的女子,才有可能身带地龙之象,镇住雨神。只是并不是龙首原上每个女子都身怀神迹,只有金蝶绕身之人,才是身怀地龙之象的女子。我南黎花尹公主是国巫亲自选出来的本代圣女,还请大辰皇帝施恩,由圣女施金蝶蛊,以寻我南黎新后。布桑作为南黎皇长子,三年后便会顺应天意,继任南黎新王,届时携新后一同登基。”
布桑此话一出,全殿哗然。这是个什么新奇的和亲方法?还要你自己选?若是皇帝答应让你这么胡来,那你的金蝶要是围着皇后转,难道要把我大辰国后送与你南黎和亲?
辰安帝闻言也是眉头一皱,这布桑说的话中,辰安帝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也看不透他这么做的本意。辰安帝看看身边风姿绰约的皇后,又看了看另一旁的太后,太后神情严肃,微微对着皇帝摇了摇头。
“当然,布桑知道,作为藩国使臣,上来就提出如此不通情理的要求,又冠以如此荒诞的理由,实在是难以令皇帝及各位朝臣信服。国巫大人曾说,需以一战,才可拥得新后归黎。”布桑显然看到了座上太后与皇帝的眼神交流,直接大声继续开了口,并不给辰安帝回绝的机会。
辰安帝皱着眉问道:“一战?”
“今日黎国要求大辰皇帝遍邀大辰重臣亲眷在此,也是因为此事。我南黎此次来京,专门有一队马球队随团同来,若能与大辰皇家马球队一战,那将是我黎使团上下的福气。我南黎保证,只有赢下马球比赛,才会正式迎娶新后,否则绝不做出失礼之举。”
皇帝没有马上回话,只是威严地盯着殿中的布桑,眼神带着帝王特有的霸气。布桑见状,满脸笑容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昂起了头,直视殿上的皇帝,眼神并没有一丝的躲闪与害怕。
“我总觉得,这个南黎皇长子,不是普通人。”苏影悄悄同霍欣瑶咬着耳朵。
“是啊,这个皇子提的要求似乎不是很合皇上心意,我坐这么远都觉得皇上的眼神有些可怕,可那个布桑却跟没事人一样。而且你看他的笑容,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他不是真心在笑”霍欣瑶也有同感地点点头。
“今日,黎国使团来朝,朕心甚慰。朕的父皇早年便喜欢马球胜过其他任何活动,南黎有此心,欲与我皇家马球队切磋,朕岂有不允的道理。”半晌,皇帝缓缓开了口,“只是今日天色一暗,不如找一风和日丽的白日,再行切磋不迟。”
皇帝话音刚落,布桑就笑着摇摇头道:“正式的马球比赛用不了太久的时间,而且布桑听说,大辰国力繁盛,麟德殿前夜晚也可亮如白昼,想来并无大碍。况且,如今天气渐热,若是换了白日打那激烈的马球,双方将士岂不是暑热难忍,还是晚上比赛最好。”
布桑说完话,看了看身边满身银饰的花尹。随后,花尹款款上前两步,施施然对着皇帝行了礼,淡淡开口道:“大辰皇帝万岁。花尹的大皇兄如此心急,也是因为时不待人。如今已是六月初一,如若不能尽早选定新后,南黎今年若是再发水患,只怕会殃及其他地方,最后酿成大祸。花尹作为南黎圣女,断不能眼睁睁目睹此种事态发生。还请看在我南黎常年与大辰交好的份上,求皇帝开恩。”
辰安帝如今面上已有淡淡的不虞,却没有开口回应,只是皱了眉头。就在此时,景王林昭站了起来,笑道:“从前本王竟是不知,南黎现在竟如此喜好马球,连一晚上都等不及。如此也好,皇兄,不如咱们就比一比,臣弟也想看看南黎打马球的实力!”
辰安帝点点头道:“既是如此,蒋奇,那便让禁军队长与禁军中的马球队众人前来麟德殿,准备比赛。”
皇帝身边名叫蒋奇的老太监应了下来,俯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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