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黄昏的决战

　　楚子航和夏弥聊了很久很久，话题围绕着他的梦境。

　　从一次次重复的梦境聊到众神之主奥丁，又从奥丁聊到既定的命运。

　　甚至连楚子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眼前女孩的信任程度已经远远超乎了他想象。

　　关于梦境的事情，楚子航甚至没有告诉母亲苏小妍。

　　但这个叫夏弥的小师妹只是冲他撒了一个娇，他就把自己的心事悉数告知。

　　当然，有些事情楚子航没敢说，他怕吓到女孩。

　　梦境中的雨夜其实是真实发生过的，就在几个月前，楚子航才和父亲死里逃生，而故事里的神明也并不是虚幻的神话人物，楚子航亲身感受过，神明身上那股令人想要屈膝跪拜的压迫感，真真切切，绝对不是幻象。

　　但楚子航没有注意到，女孩听他讲述梦境的时候，全程都很淡定，似乎并没有被楚子航梦境中光怪陆离的世界所惊讶到。

　　他同样没有注意到女孩的细节，她听的过程中将头发捋到耳后好几次。

　　这表示女孩伪装出来的认真模样下，暗藏着紧张的心绪。

　　但女孩不是被尼伯龙根里面的血腥战斗给吓到了，她可是大地与山之王，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夏弥是在担心楚子航，她知道梦境意味着什么。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奇异的“盗梦空间”，而是奥丁的究极言灵，时逆！

　　纵使时隔数千年，身为四大君主之一的夏弥也始终忘不掉那场诸神黄昏中，奥丁是如何用“言灵·时逆”扭转全局的。

　　尼德霍格当时虽然身受重伤，但他终究是所有龙类的始祖，是掌握了世界本源力量的龙族至高神，四大君主脱胎于他，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仅仅只是“言灵·皇帝”，就让四大君主瞬间失去战斗力，沦为一个个被随意屠戮的存在。

　　战至最终，黑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绝大部分的高阶龙类。

　　但这时候的夏弥因为哥哥的拼死守护，还剩下最后一口气，虚弱的倒在地上，侥幸见证了那足以震撼世间的雄伟之力。

　　战场上只剩下叛乱的主导者，奥丁，一人持枪而立，八足战马嘶鸣着。

　　尼德霍格盘踞于黑色的中央王座之上，冷冷的注视着下方的忤逆之徒。

　　二人就这样对峙着，都在等着对方先动手，心中准备着反制的方法。

　　“我承认你很强，我能在你身上感受到一股足以令我都畏惧的力量。”尼德霍格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但你并没有完全掌握这份力量，真要动起手来，我们两个都讨不到好处，不如以大洋为界，我将这世界的一半给予你，你我共享中央王座。”

　　以龙类的暴戾和高傲的自尊心，尼德霍格的这番话绝对是最大的让步。

　　如果不是到了死亡关头，这位龙族的至高神不可能低下他高贵的头颅，将自己的皇冠一分为二。

　　“讨不讨得到好处，动了手才知道。”

　　年轻的奥丁眼中战意十足，完全忽略了黑王的条件。从孩童时期起，奥丁就对于这场屠戮皇帝的战斗期待已久。

　　当然，这并不是奥丁年轻气盛，而是他知道一切只不过是尼德霍格的权宜之计。

　　日后，待尼德霍格养好了伤，那奥丁将要面对全盛时期的龙族至高神，那是令全世界都将为之震颤的唯一皇帝。

　　当时的奥丁没有自信直面如此伟岸的存在，所以他想要趁对方弱势，一鼓作气，将其斩杀于马下。

　　站在日后的角度来看，这是这位自称“众神之主”的神明一生做出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他还是低估了自己掌握的因果本源之力。

　　其实哪怕黑王尼德霍格并没有因为“白王之乱”而重伤，等年轻的奥丁成长起来，依旧可以将旧日的皇帝拉下王座。

　　他是命定的众神之主，是命运女神选择的天选之人。

　　在最后一招的绝杀对局中，尼德霍格燃烧了自己的灵魂力量。

　　这位旧日的皇帝真的怒了，拼上不知要多沉睡多少年的代价，也要彻彻底底的将奥丁的灵魂和肉体完全泯灭掉。

　　最后，尼德霍格以半招的优势斩杀了奥丁身下的战马。

　　而奥丁的灵魂也同样遭受致命的重创。

　　但尼德霍格没有来得及高兴，因为在他完全将要摧毁奥丁的肉体时，奥丁发动了“言灵·时逆”。

　　时间逆流，一切又回到了他们两个的最终决战之前。

　　而这一次，满血复活的奥丁已然知道了尼德霍格的全部底牌。

　　哪怕是掌握至高权力的皇帝，在这不要脸的“悔棋”技能之下，依旧只能饮恨。

　　“我说过了，你没有完全掌握这份力量，能够改变的因果终究有一个极限。”尼德霍格的肉体腐朽前，他说道，“而我是这个世界的皇帝，你改变我的命运线相当于与搅乱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此后的余生，你不会死去，但却生不如死。因果之力会不断侵蚀你的身体，但沸腾的龙血会一次次修复损伤，你将成为一具散发着恶臭但却永远不死不灭的尸体。”

　　“可…你不也被我杀死了吗！”奥丁感受着身体中传来的痛楚，知道尼德霍格没有撒谎，“能杀死你这样伟岸的存在，生不如死又何妨？”

　　“卑贱的凡人，也敢自称‘众神之主’？你可知何谓神明？真正的神明是不会死去的，我们只会暂时沉睡！”尼德霍格最后道，“可无论沉睡的黑暗多么漫长，我终将醒来，再次君临天下！”

　　“啊！”

　　在夏弥最后的意识里，她只听到奥丁最后痛苦的不甘喊声。

　　只是，不知道奥丁究竟是被尼德霍格的话语刺激到了，还是单纯的因为逐渐残破的身躯上传递来的极端痛楚。

　　如今回想起来，夏弥心有余悸。

　　多年未见，夏弥能够从楚子航的描述中感受到，奥丁似乎虚弱了很多。

　　因为现在的他施展起“言灵·时逆”时竟然需要以梦境作为媒介，而不是直接作用于现实之中。

　　但饶是如此，对于楚子航来说，依旧只是“早死晚死”的问题。

　　能够战胜黑王尼德霍格的伟力，即使稀释无数倍，依旧可以轻易改变一个混血种的宿命。

　　依照现在的情况，如果楚子航在梦境之中没能阻止悲剧的话，那么梦境会取代现实，被拨乱的命运线将会重新回到原本的状态，逆转的命运也还是逃不过悲剧的卷土重来。

　　夏弥原本灵动乖巧的眸子中露出一股凶狠劲，金色的微光闪烁着，这是君主的愤怒。

　　楚子航是她的，谁要是未经允许想要将这个男孩夺走，那就要做好迎接王之怒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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