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声音，应星阑感觉心底偷偷松了口气。虽然还是浑身紧绷，但已经不像之前绷得像条皮筋，随时可能断裂。
反正只要不是让他杀人，其他的都还能商量。
于是他放下天阙，默默地打量着黑雾，但他只能看到烟雾的状态，没有任何成型的迹象。
鱼儒仿佛被整个控制住了，呆若木楞，一动不动。
“龙棱？是你么？”应星阑淡淡地问道，眼角微微泛红。
黑雾突然凝成了一团，朝着应星阑冲过去，在他身边将人团团围绕。
应星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他还没默默咬住舌尖，努力维持自己高雅出尘的师尊人设。
他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只有黑雾团绕，似袅袅黑烟，又似情人般缱绻，氤氲旖旎。
应星阑始终淡然，但实际他的脑子里一片白茫茫，他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是龙棱已经练就神功回来算账，还是他用幻术操控了鱼儒来找麻烦。
“你现在如何了？”这是应星阑发自内心的关切，首先是关心龙棱的现状，其次就是关心自己未来的出路。
黑雾突然之间淡了一些。
半晌，一个略带变扭的声音响起，“师尊，你是如何知道断天门之下有通天秘境？”
应星阑想了想，随口胡诌，“算是宗门秘辛吧。”
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响起骇人的笑声，“但您应该不知道这通天秘境之中究竟都有多少腥风血雨艰难险阻吧？”
应星阑心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原书中对这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进行的长篇描写，其中有一段关于冥鬼蚀窟的刻画尤为恐怖，那时他在□□下看得毛骨悚然。
但这又如何？这是龙棱练就神功的必经之路。之不过他过早堕魔，心智还未完全黑化，所以对于他来说的确犹如炼狱般煎熬。
“但是即使如此，你在我这里也找不到任何慰藉……”应星阑淡淡地道，“回去吧，去到真正需要你的地方，那里才是你的归宿。”
黑雾定住了。
半晌，黑雾颜色逐渐转淡，慢慢透明消散。
应星阑依旧淡漠，最后他看到一只无形的手从空中伸了出来，把呆若木鸡的鱼儒如纸片般收了回去。
直到所有异象都消失，应星阑这才慢慢吞吞地走倒房门口，刚来开门，就见幸天材扑了进来。
应星阑快速往边上一躲，幸天材直接就扑倒在地。
应星阑：……
其他几个徒弟紧跟其后，神色焦灼地喊道：“师尊！”
“怎么了？”应星阑十分镇定，神色淡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舒成济眉头紧皱，神色慌张道：“回师尊，弟子们在门口拍了很久的门，但一直没有回应，不知师尊是不是有何不适？”
应星阑怔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表情恹恹地道：“可能因为服用了凝神丹，所以睡得额外沉了点。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你们不必紧张。”
话一出口，应星阑再次自我反省——他这到底是自我保护还是条件反射在为龙棱打掩护？
几个弟子面面相觑，幸天材首先低头赔罪，“扰了师尊清休，还请师尊莫要怪罪。”
应星阑摆摆手道：“师徒之间无需如此客气，你们有什么事情么？”
本来他们把和拍卖行合作开诊的细节商议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想面呈师尊做最后的定夺，但此时看师尊神色暗淡，便不敢多做打扰。于是简单汇报了几句就各回各房了。
再次回到房间的应星阑根本睡不着，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刚才的那一幕，心神不宁。
他无法确定现在龙棱已神功初成还是刚刚参破天机。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龙棱现在功力大涨，而且无师自通了幻术。且他的幻术已经在鱼儒，乃至很多人之上。而且龙族和蛟族都很擅长玄幻之术，在这方便仙修之人根本不是对手。
所以通天秘境真就这么神奇？搞得他都好想去看看。
脑海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忽然飘过一阵阴风，烛火随之摆动，吓得他赶紧灭了这个想法，无力叹息：“不过就随便想想而已。”
第二日清晨，广场上响起取道回避的鸣响，应星阑被这声音惊醒，迷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给自己施一道净身决，这才通体清爽地渡出房门。
几个徒弟早已汇集在庭院里，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投入。
应星阑的房门吱呀一开，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齐齐整整对师尊施礼。
“出门在外不必如此客套，”应星阑向来不拘小节，然后很快就加入他们的聊天之中，“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幸天材回道：“适才的鸣响表示拍卖行有宝器入库，只有上品宝器才能获此殊荣。”
“那是不是表示过两天的拍卖会上会有上品进行拍卖？”应星阑突然有点小兴奋，不知道会不会碰上金手指之类的宝物。
“倒也不一定，”幸天材回道，“有些宝器是买家提前预定的，入库之后就等买家来取，不会在拍卖会上展示。”
应星阑的语气被期待染上了几份轻快，“那我们就再等两日，过了拍卖会再回宗门。”
等到拍卖会当天，应星阑由刘掌柜亲自引领，入座拍卖会场的包厢雅座。应星阑环顾会场里的精致装修，心里默默赞同果真是财大气粗。舒成济能攀上这么一棵大树，成为杏林圣手的日子指日可待。
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舒成济的医术。想想原书中，师尊的大病小痛都是由这个徒弟照顾。也可能是因为师尊久病徒弟成医，什么疑难杂症到舒成济手中都能化险为夷。
应星阑在包厢里坐定，几个徒弟分列他的下手在后面落座。应星阑闲闲地转头，淡然地道：“有什么想要的跟师尊说，切莫跟我客气。”
几个徒弟面露惊讶，但都还是恭敬地先谢过师尊。
应星阑神色淡淡，微微一笑，自我感觉良好，这霸道总裁的既视感还真有点上头。
没等多久，第一件拍品就上了台。
掌事刚把拍品从储灵箱中取出，应星阑就不由地怔愣。
心道这东西怎么如此熟悉？
还未等他想起来，便听到拍卖掌事朗声道：“各位道友，这便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五千年神髓，有滋养神识，提升功力之奇效。还可化解走火入魔……”
后面的话应星阑都没有心情细听。
这件灵药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虽然比他给龙棱喝的万年神髓差了那么几千年，但也胜在功效类似，说不定也能在危难之中救自己一命？
“各位道友，机会难得，这件拍品的起拍价是……”拍卖掌事话还未说完，应星阑就脱口而出——
“五千灵石。”
众人倒吸一口。
要知道五千灵石在这个世界可以数百颗九品丹药，叠加功效远超这一瓶五千年灵髓。
坐在应星阑身后的几位弟子都震惊了，他们虽知道师尊没什么钱石概念，但也不应该无知到这个程度。
应星阑哪里知道这么多，他十分有礼地朝掌事笑了笑，“若是没有其他竞争者，那吾就不客气了。”
掌事整个人都呆了，微胖的腮帮子上密密麻麻地浮起鸡皮疙瘩，眼眶足足撑大了一圈，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出价者。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再次倒抽一口气，但见那人至俊至美，白色常服不减他的清隽，眼角飞染水红韵柔，不带半丝艳媚，只见英挺孤清。
前一刻还在议论出价者是不是脑子不好，下一刻所有人见到这绝美容颜后都停止另了非议。甚至有人觉得，容颜绝世就有这样出价的资本。
掌事拿着五千年神髓的手不禁抖了抖，他把求救的目光落在了掌柜身上。这神髓虽少见，但真的值不了这个价码。本来价目册上要求开价四百灵石……
刘掌柜也有些愣神，他管理拍卖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但他相信应仙师绝非恶意炒作，那么就是——
刘掌柜心里突然有了想法。
坐在应星阑身后的舒成济摇摇欲坠，幸天材如坐针毡，另外两名随行弟子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应星阑看不见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他已经看到本年灵药回归之光。甚至都出现了幻想，他肯定是在某本书上看到过，五千年灵髓再经过深加工必成万年灵髓！
刘掌柜呵呵笑了起来，“大家莫要惊讶。想必各位道友都听说过也有这么一个消息，天玄宗的医药圣手即将落户我们拍卖行开诊。刚才应仙师金口一开，诚意无限。在此老夫仅代表拍卖行赠出黑耀石锏，日后有任何差遣，悉听尊便。”
所有人有一次抽气。
没想到第一件拍品就拍得如此精彩纷呈。要知道黑耀石锏在拍卖行是至高身份的象征，它的作用不仅仅可以拥有拍品的优先获取权，甚至还可以赊用仙器。所以黑耀石锏极为珍贵，在这世间不过也只有六枚，这可不是有灵石就能买到的。
应星阑并不清楚这黑耀石锏有多牛掰，他只知道日后龙棱手中也有那么一块。所以这黑耀石锏是拍卖行买一赠一的促销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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