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闪婚（5）
戚依白和宁城度过了相安无事的几天,但在平静的之下，却有着暗流涌动。
比如那张纸条如今还摆在鞋柜上，没有被任何人或者ai收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警示一样,随时在提醒着戚依白不要轻举妄动。
窗户外面的湖景也越来越丰富,除了鸟儿以外还开始出现鸭子和鸳鸯，真的像是住在森林之中似的。
而光脑上的节目也在慢慢变多,戚依白明显感觉宁城越来越放松，对于她偶尔提出的小困惑也回答得很顺畅。
对此,戚依白从最开始的担忧慢慢变成了冷静。
和上个副本不同，戚依白所要对抗的人从不同的玩家变成了宁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其实是个好消息，因为比起不熟悉的人，戚依白对宁城的了解显然更加清楚一些。
她悄悄在论坛上写下了自己的计划,并且用自己发的私密帖子记录自己每一天的行程和新发现。
为了收集其他玩家的信息,戚依白努力成了论坛常见面孔,抓到一个就聊两句,沟通一下心得。有了随身携带的光脑,她做事也更方便。
玩家：我老公今天给我做了午饭，他好贴心啊！我爱他一辈子。
戚依白吃完宁城给他做的大餐，面上毫无表情，语气却看起来无比的幽怨：我老公就不一样了,可能因为我当时觉得男朋友帅就行，完全没给他加这些优点，现在就是后悔啊呜呜。
玩家：我老公今天主动上交了零花钱！哈哈哈，我只是随口一提,他也太上道了吧？
戚依白刷着宁城的卡在网购软件上买了几百只尖叫鸡,让宁城用它们给她奏乐,边看宁城面不改色地改造小鸡乐队，边悠闲地道：呜呜呜，我老公穷得丫批，而且我最近还发现他的脑子似乎有点问题……
一来二去，戚依白就在玩家圈子里红了。
在一个圈子规模并不大的时候，想要大家都认识你其实并不需要花很多时间。尤其是戚依白塑造的这个人设很有特点，甚至还引起了一些玩家的共鸣。
戚依白以写作为借口，接触电脑的时间也格外的长。鉴于她性格本来就比较宅，而且宁城也不希望她出去跑这两个原因，导致戚依白可以及时地出现在几乎每一个帖子里，有的时候卖惨，偶尔也会炫耀两句她“老公”的优点。
这样真真假假，戚依白的昵称反正是闹得人尽皆知了。
在这个时候，戚依白才终于有机会实施她计划的第一步：活动。
想要能够让一群人对你有所响应，你就首先要有威望，有知名度。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发起一场投票也许没人会关注，但是一个名人随便招招手就能有很多人参加。
戚依白通过手速就已经达成了后一步，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其他玩家都没有选择走和她一样的道路，于是她便鹤立鸡群，随便发一个交友的帖子都能上热门。
那么接下来，她就可以让玩家们心甘情愿的交上他们的信息进行总结了。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在论坛里窜上跳下的人到底在干什么，在想什么系列。
戚依白觉得经过了这记件事，她以后就算踹了宁城也不会网恋了。
真的连对面是人是狗都不清楚。
戚依白万事俱备，就打算趁着明天宁城去上班的时候铺开自己的计划。
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就连睡觉的时候戚依白都很兴奋。
“就这么想让我去上班？”宁城看着她坐在床边，眼睛里都闪着光，有点无奈地道：“我以为我们最近几天相处得很愉快。”
戚依白抱着自己买回家的猫猫，现实中她没能拥有一只猫，就是担心自己承担不起照顾一条生命的能力，游戏里倒是没那么多顾虑。
当时在店里她只是因为觉得这只猫猫比较黏人所以才带回了家，相处了两天之后却已经有了感情，哪怕她知道这只猫大概是宁城变出来的，也对它爱不释手。再加上她的性格也像是一只猫，凑在一块儿也还挺有共同“话题”。
听了宁城的话，戚依白悠哉悠哉地道：“是很愉快。”
没有谁会不喜欢不用工作还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日子，尤其是还有一个人给她折腾，有一只猫猫陪她玩。
宁城想坐在戚依白身边，小猫立刻慵懒地翻过身，露出了肚皮。
戚依白瞬间不乐意了，抱着猫猫坐远了一些：“你是女孩子，怎么能把肚子给陌生男子看。”
“不是陌生男子吧，是爸爸。”宁城道。
戚依白抱着小猫，疑惑地问：“你为什么总想当我爹？”
宁城：？
下一秒，他看戚依白抱着小猫亲昵地道：“别听他胡说八道，跟着姐姐就行了。”
宁城：……
他发誓今天早上的时候戚依白还是自称妈妈的。
他看着戚依白和小猫快乐地贴在一起，愈发觉得自己买猫的行为是错误的。
就连他自己都只能在戚依白睡着之后才可以悄悄上床，猫猫却能几乎直接霸占了他的位置。
宁城看着小猫片刻，随后道：“可它是公猫啊？”
戚依白一愣，低头检查了一下，似乎是真的有蛋蛋。她摸着猫，心里清楚这是因为她自己没有研究过所以宁城想设置成什么性别就是什么性别，于是故意亲了亲猫猫的小鼻子道：“那更好啦，是小王子。”
宁城有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这下他更有被戴了绿帽子的感觉了，罪魁祸首还是一只看起来超级无辜的小猫。
对着小猫可怜巴巴的表情，宁城沉默了一会儿后道：“睡吧睡吧，天都黑了。”
“哦，你明天几点下班？”戚依白问，没有刻意地去叮嘱宁城早些回来，也没有强迫他说出一个具体的时间点，就像是再正常不过的夫妻一样，说着走到衣柜前：“前两天给你的衬衫，穿着去吧？”
“好。”宁城的视线温和了下来，他抱起小猫挠了挠脑袋，似乎是在说：看吧，我有衬衫，你没有。
宁城最开始也没有期待这段闪婚会进行到什么地步，现在他却开始期待未来的每一天，哪怕这一切是他用手段得来的。
这对吗？
内心有个声音在问。
可才刚出现，就被掐灭了。
宁城的眸色微沉，他张开手掌，像是在询问自己。
记你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留下她不好吗，不努力一点的话，她迟早会逃跑的，使用各种办法离开你的身边。
你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可是她答应后，又食言了。
宁城试图说服着自己，但心里的一颗小树却开始发芽，某种记忆尝试着破土而出，不一会儿又被压了下去。
你现在不是现在的你。
一个声音缓缓道。
宁城正沉默时，戚依白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他眨眨眼，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戚依白拿出光脑拨打了一个电话：“喂？您好，急诊吗？我老公好像真的傻啦，你们能把他拖走吗？顺带办理一下离婚手续就好哦。”
“什么？你们这里是正规医院不接受闹着玩？我不是闹着玩的，我也没有在开玩笑，或许你们应该过来好好看看他。”
“他的症状是什么？这个很难说，简单来说我觉得他被外星人拉走了换了一个过来，哪里都不对劲，记忆力也跟鱼似的，永远就能记住那么一小段。就现在，他在盯着柜子，你说他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
“……喂？”
听着电话那边的嘟嘟声，戚依白知道这里的医院本来也是摆设不可能接诊的，可还是故意叹了口气。
宁城看着她挂断电话，却没追究她刚刚电话里说的话，而是问道：“你叫我什么？”
“老公啊。”戚依白理所当然地说完，心里便叫了一声：糟糕。
在论坛里和玩家们呆得久了可真的不好，她都说习惯了，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
这下可有些尴尬了，戚依白和宁城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后，她把房间里唯一一盏灯关掉，推着宁城往外走：“你出去。”
哪怕是黑着，视力很好的宁城还是看到了戚依白发红的脸颊，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
可他的心情一瞬间已经超然的好，别说是猫了，这会儿就是有个人躺在戚依白的床上，宁城感觉自己也能心甘情愿地给自己戴上一顶原谅绿色的帽子。
他也不想被钓啊。
可是她叫他老公诶！
宁城在刚刚领到结婚证的时候，还有想过要不要让戚依白叫。
可是相处了半天他就放弃了，戚依白自己会不会叫他不知道，但是如果他提议一定会被乱棍打死。
别说是叫了，戚依白似乎还对这些亲密的称呼过敏。
他也没想到原来对方是攒着实现这一步的跳跃，直接从“宁城”这个硬邦邦的名字进化成了老公。
戚依白捉鸡不成赔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本来是想让埋汰宁城一下，却没想到反过来把自己匡了进去，一时间气得发急，看宁城还堵着门，就直接道：“你快松手，不然小心我夹死你。”
她用力地推着，但是哪里比得过宁城。
宁城见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嘴角都委屈地向下撇着，才松了点力气。
在门快关上的时候，他镇定地道：“老婆，晚安。”
随着砰得一声声响，戚依白捂着脸坐在了地上。
看着面前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布偶猫，戚依白伸手揉了一把它&记30340;脸盘子，说道：“不许看了。”
想想，她又问：“你说我要不要去学一下柔道？”
……
翌日清晨，宁城做好早餐，敲了敲戚依白的门：“我去上班了。”
戚依白没有响应。
倒是门铃响了一下，宁城早有预料，打开门后把那个巨大的杠铃搬了回来，放在了阳台上。
“如果你想练的话，就去练吧。”宁城说着，想想又嘱咐：“这附近有狼，没有我在家不要出去，那些狼可没有长眼睛。”
戚依白依旧没出声。
宁城无奈，看了眼手表。
正常上班时间从九点到五点，虽说大多数打工人都会被迫加班，但宁城一定会卡着点回来。
他有想过直接快进时间过去，可如今戚依白还在生气，前段时间又表现得很无害，让他思考后还是决定给对方一些时间消气。
直到外面的大门关上，戚依白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早就醒了，知道宁城大概率八点半会出门上班，于是特地给自己设了一个闹钟，避免直接睡到宁城回来。
爬起床后，戚依白又开始觉得猫猫不方便了。
这家伙就像是宁城在家里的另一双眼睛一样，可以随时看着戚依白，哪怕她不在。
于是戚依白找了个借口自己要练杠铃，一个人跑到了阳台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宁城存心不想让戚依白走的原因，这一会儿的雾气很大，几乎把整个别墅包围了。
肉眼可见的范围内看不到宁城和车，最远的视线距离也就是湖心的小亭子。
戚依白打开光脑上的玩家论坛，看了眼自己晚上睡前发的帖子，如今已经有了不少回复。
她的问题很简单，大概就是说自己现在的居所和小时候的家很像，所以有点想念小时候吃的冰糖葫芦了。
看似是随口说的一句话，却迎来了很多相应。
目前数量暂时还不足以进行整体的总结和归纳，但是戚依白没有收到一条反驳的评论，所有人都很意外地表示，他们的婚房似乎也是自己曾经住过的。
戚依白便引导着大家聊了一些关于他们住在这里的时间和童年回忆，反正在线的人除了戚依白这种争锋夺秒的，大多数其实都是没事做来聊天的。
帖子有意思，再加上这个话题大家谁都能加入，一瞬间热度就起来了。
戚依白看着大家热烈地探讨着，最终总结出了几个比较有意义的点。
所有玩家遭遇的时间段都是他们五岁到现在之间住的地方，时间跨度很大，没有特别大的参考价值。
所有玩家的童年都是幸福的，没有遭遇过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没有特别能拿出来一提的事情。
不是所有人都走向了最好的职业和工作，但大家的共同点就是都有着美满的家庭，和虽然也有缺点，但是对他们非常疼爱的父母。
戚依白不懂这有什么联系，她同时还发现所有的玩家都是在人际交往中有着独特魅力的人。
记有些人有领导才能，有些人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有些人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决策能力很强。不一定多么突出，但是大家绝对在某些方面得到过更加独特的赏识和认可。
就在玩家们互相吹捧着的时候，戚依白已经放下了自己的光脑。
记忆里的居所，独特的性格，玩家们本身就是一道谜题，而论坛或许本来也不是为了让玩家来消遣的道具。
可是这与最终的解读之间，还差了很远。
戚依白看向外面的大雾，以及房间里的娃娃。
娃娃被修好了，加上新买的一个，四个整齐地摆放在这里。
戚依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已经打破了它的象征意义，但是她很确定的是，自己一定还剩下两条命，也就是说，还有一次冒险的机会。
时不我待，机不再来。宁城现在出去上班了，而且没有跳过时间，下一次就不一样了。
这次机会最好用在什么上，戚依白很清楚，大雾弥漫，而越是宁城不愿意展现给她的，才越是接近核心。
戚依白的心脏跳得很快，她看着远方的大雾，最终下定决心，翻墙从围栏上爬了出去。
阳台在二楼，不算很高，但距离地面也有三米。
戚依白的运动细胞很差，或者说基本没有，但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人的脑袋瓜子也是很管用的。
她规划好了路线，把自己挂在了阳台的地板和草坪之间，用自己的身高缩短了距离，确保自己离地面处于一个不会伤到的程度。
可即便如此，落地的时候她的脚还是麻了。
走这条路的原因，是因为她家她清楚，阳台外面没有监控，而且猫猫也被她放在了客厅，短时间内不会有人知道她走了。
她顺着阳台的方向走出去，雾气比较重，如果以视力为判断方向的标准的话，估计会迷路。
所以戚依白大着胆子闭上了眼睛，朝着一个方向向前，在心里数数。
她在口袋里揣了一把小刀，反复安慰自己，如果真的有狼，她就给自己一刀，如果被宁城抓住了，她就解释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每走一步，她都会确定前方没有障碍再下脚。
数到一千步的时候，戚依白睁开眼，身边的所有东西都延伸到了尽头，前面就像是割裂的白茫茫的一片，比雾气还要瘆人一些。
他们的住所不会因为宁城的离开而消失，因为这里可以理解为游戏里的存档点，是永远存在的。
而其他的地图都需要宁城走了过去才能加载。
戚依白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用于探险不叫作死。
想着，她头也不回地再次走了进去。
又是一千步过去，当戚依白再次睁开眼时，白雾已经不见。
她似乎再一次转了回来，面前地是自己的小屋。
戚依白不自觉地感到有些失望，她绕着屋子转了一圈，终于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问题就出在了她刚刚离开的记阳台，本来这里应该摆着一个杠铃，此刻却什么都没有，好像是被人收走了，又或者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可惜戚依白能从阳台下来，但却不能从阳台回去。
没办法，戚依白只能铤而走险，她走到正门前，靠着虹膜识别进入了房间里，一推开门，她就再次意识到了不对劲。
门口摆着她的拖鞋，和她脚上穿着的是同一双。
房间里摆着猫砂盆和猫爬架，可是却没有动物使用过的痕迹，看起来格外整洁。
她吃完早餐后只把碗筷丢给了ai机器人处理，按理来说高温消毒也要有一会儿，这里却完全没有机器运作的声音。
戚依白以为是没电了，可却不对。
屋子里的水电都可以正常使用，只是缺少活物移动过得痕迹而已，甚至桌面上的台式光脑还在发光，似乎是在告诉戚依白走过去看一眼。
戚依白站在原地，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
她顺着路走了过去，打开了光脑，映入眼帘的又一次是那个玩家论坛。
只是这一回的论坛，和戚依白手机里的不一样。
她甚至看到了甜甜喵的名字，在其中一个帖子里和别人讨论着家里的花该怎么种才能开得更漂亮，语气轻松地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戚依白的心慢慢沉下去。
她大概是猜对了。
这个地方空荡荡的，是因为还不是她的家。
她还没有搬进来呢。
如是想着，她看向了房间里的人偶娃娃。
四个小家伙全部平躺着，似乎都睡着了。可当她走过去的时候又看到他们的眼睛全部都睁开着，眼珠子还慢慢移动到了她的方向，像是在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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