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是咒言师
提问！
如何哄好一只脾气奇差，性格高傲的矜贵猫猫呢？
尤其这只猫猫还因为你的疯批行为正在出离愤怒的情况下？
菖蒲：谢邀，这是个送命题。
问的很好，下次不要再问了jpg
虽然很想逃避问题，但菖蒲知道如果真的冷处理的话，她就会彻底失去悟的信任了。
解决问题一定要在情绪最激烈的时候！
因为这时候的人是最不理智的时候！
时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是淡化问题的存在感。
但症结病灶会一直都在那里，直到最后淤血化脓，彻底坏死。
虽然不太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恶化到这种地步，但是对于出了问题一定要及时解决这件事菖蒲姑且还是心里有数的。
可恶！
站在旁观吃瓜位去看人类的复杂情感只会觉得好有趣，但身在局中成为当事人之一的时候就只剩下头皮发麻了。
呜呜呜，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总、总之，先找找时光机！
菖蒲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假装自己是个塑胶假人，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
此时站在一旁的黑发恶魔又开始说话了：“只是躲着的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哦，菖蒲。”
哇，这人好恐怖！是魔鬼吗？一定是魔鬼吧！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令人头大的话来！
菖蒲缩在被子里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恶魔的语调轻快，充满蛊惑人心的力量：“如果不提出一个解决方法的话，我也要走了哦，菖蒲。”
失智程度up100！
只见黑发少女从病床上弹起来，语气沉重，甚至带着些哽咽和濒临绝境的壮烈：“你说得对，带我去找悟吧，杰。”
阿这……倒也不必这么悲壮。
至少悟又不会吃人。
应该、不会吧？
夏油杰的表情微妙，却顺从地将菖蒲从病床上扶下来，蹲下给她穿好拖鞋，牵着她往外走。
走到门口了夏油杰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菖蒲……你现在直接说话没有问题吗？”
菖蒲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居然能直接说话而不触发法则了，试探了一下身体里原本无法控制的咒力，突然发现这次意外以后居然能控制八成的咒力了。
仅剩下的两成无法控制的咒力已经不足以被动触发法则了。
所以菖蒲捏着夏油杰手指的手紧了紧，有些不确定的回应：“好像是哎，因为能控制的咒力变多了，所以可以主动控制术式的触发了……这个样子？”
夏油杰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这种事情就算你反问我，我也没有办法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啊，之后稍微对自己的力量多了解一点如何？”
菖蒲侧了侧头，坦然邀请道：“那之后一起来开发我术式的用法吧。”
说罢她顿了顿，抿了抿唇：“还有也要悟和硝子一起。”
夏油杰弯了弯一对狐狸眼，显然心情很好：“行啊，前提是你能把悟先哄好，不然他肯定不会来。”
听到这菖蒲直接泄气，耸拉着肩膀，拖长声音：“嗨——我会好好努力的。”
话是这么说，但随着菖蒲被带到目的地，离终点越来越近的时候，夏油杰敏锐察觉到手中牵着的小姑娘越来越沉重，好像每前进一步都要做极大的心理斗争一样。
沉重往前踏一步，就要长长哀叹一句。
虽然只是小小声——要不是他听力好都听不见的地步。
感受到手中越来越沉的分量，夏油杰只感到一阵好笑——拖延时间的目的也太明显了。
看着弓腰缩背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个秤砣的小动物，夏油杰只是浅浅笑笑，捏了捏被拉住的手指尖：“就算你再拖时间这段路也会走到头的，菖蒲。”
完全被看穿的菖蒲身体一僵，缓缓拔高身体，挺直脊背，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偏头扭向丸子头少年的反方向，铿锵有力道：“谁在拖时间？我可没有拖时间！我只是在利用有限的时间思考合理方案！我才不是怕悟会不理我呢！”
哦呀，这不是已经完全说出来了嘛，菖蒲。夏油杰挑挑眉毛，假装没看到远处微掩的门缝后面闪过的白色脑袋，选择助力小动物一把，直接从腋下将菖蒲托起来，大步往前走，又把她放在了终点线上。
——五条悟的宿舍门口。
菖蒲被少年突然的举动惊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一直保持着身体僵直被放到了什么地方，直觉告诉她前面就是她要抵达的终点了。
可是曾经这里是她可以随意放肆甚至光明正大偷吃小零食的地方，现在的这个房间对菖蒲而言就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一旦打开这个门，就都回不去了——
还是她那么信任的杰亲手将她送来的！
呜呜呜，硝子说的对，同届dk都是人渣！
没想到杰你个浓眉大眼、不对，浓眉小眼的也叛变了！
但是，就像家庭主妇在偶然路过超市的时候看到了特价商品肯定毫不犹豫会拐弯去争抢一样。
怎么说呢，来都来了。
菖蒲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深吸一口气，如壮士扼腕般抬起了手，握拳，指节向前伸——
然后用几乎不存在的力气碰了碰木制门板。
是真的没怎么用力气，站得离菖蒲那么近夏油杰都几乎没听见声音。
夏油杰不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个被气得摔门就走却留了个门缝，一个有心想哄却连敲门都不敢用力。
你们是什么奇怪的猫和猫尾巴组合吗？！
见又见不得，离又离不开？
显然菖蒲也意识到这么碰门是毫无用处的，反正都已经踏出第一步了，后续的动作反而变得坦然许多。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先莽上去再说！
于是她用正常力道敲了敲门，大声道：“你在吗，悟？”
但是很明显菖蒲没有想到这道门只是被它的主人虚掩上而不是扣死了，所以在她的力气下被直接推开也是极度正常的。
……正常个【哔——】啊，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啊！
在同届两个dk的注视下，只见莫名其妙敲门变开门的绑着绷带的少女维持着敲门姿势，双膝一软直愣愣冲着门内的白发少年跪下了。
跪、下、了！
说实话门内的五条悟和门外的夏油杰都没能想到这种发展，愣了一瞬间，真的让菖蒲跪了个结结实实。
好在悟的宿舍铺满了毛绒绒的地毯，这一下倒是不疼。
菖蒲突然如此想到。
还是五条悟的反应快些，但他完全没有起身拉一把菖蒲的意思，反而大咧咧坐在那里嘲笑道：“你在干什么，装傻吗，菖蒲？”
菖蒲不是什么拥有特殊瞳力的人，不能完全挡住双眸后还能看清外界，所以她只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侧了侧脑袋。
和设想中的场景不太一样，菖蒲发现当她真的走到这里时反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干巴巴的开口：“……悟。”
和菖蒲的紧张不同，五条悟说话那叫一个阴阳怪气：“这不是咒术界的大英雄菖蒲嘛，今天怎么不去奉献自我普度众生了？”
五条悟每说一个字菖蒲就要抖一抖，到最后干脆直接缩成一团假装自己是个鹌鹑。
这边五条大少爷才不管菖蒲害不害怕，叭叭叭个不停：“怎么不说话了？之前不是挺能说的吗？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也是个满脑子可笑正论、想拯救世界的圣人呢？”
一顿输出打的菖蒲大脑一片空白，所有打好的腹稿付之东流，直觉着大少爷的脾气又要上来，菖蒲想都不想的开口：“呜呜呜，不是的，不是什么问题的都没有，之前的身体好疼的，也不是自我奉献，肯定不会死掉的，不想拯救世界，只想保护好目之所及该保护的人……”
五条悟冷笑一声：“那我看你之前往领域里冲的时候不是挺果断的？”
菖蒲张了张嘴，却无话反驳。
当一个ky精想怼你的时候，你是绝对说不过的，尤其这件事还真是你全责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都是个挨骂，菖蒲直接放弃狡辩。
开始摆烂jpg
夏油杰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菖蒲，但这件事他着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他体贴的帮菖蒲和五条悟把门关上了。
他是生气又不占理，硝子是对小动物狠不下心，所以给菖蒲一个教训这种事还真的只有又占理又没同情心还下得了狠手的五条悟干得出来。
菖蒲：？？？
像极了铲屎官为了不被自家主子记恨，所以委托其他人带主子去做绝育的场景。
这完全就是管杀不管埋啊！
可惜菖蒲根本不知道夏油杰的小心思，此刻完全被五条悟的阴阳怪气讽刺地一愣一愣。
五条悟见菖蒲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干脆冷哼一声也拒绝交流。
一时间房间内安静的只剩下两道呼吸声，一道气呼呼的，每一次呼吸都要加一次不屑地气声，另一道就显得弱气的多，时不时还要停顿一两秒。
菖蒲沉默良久，终于有了动作。
她轻轻抬手搭上后脑，解开了脑后系着的绷带结，一圈一圈拆解开来，露出一对在夕阳映照下像是虹膜异色症的红色鸳鸯猫儿眼。
新生的左眼相比右眼的颜色要浅一些，若说右眼是如鸽子血般的红宝石，那左眼就像是加了瓷白调和后的水红色，乍一看又像是春夏之交浓艳的深粉色桃花，比血红浅淡，却更温柔。
※
坐在房间另一边窗沿下的白发神子一言不发地看着菖蒲的动作。
他是生气的，可是与同窗们气愤菖蒲不知道爱惜自己更气愤他们不被信任不同，五条悟生气的点是他居然在菖蒲看来也是要被保护的那一个。
这对于从小就被教导将来会成为世界【最强】的六眼而言是个羞辱。
更是挑衅。
一言不发就把他放到了弱者的定位上，这是何等的傲慢与无知。
如果不是因为菖蒲本身代表了同期生、是他尚未概念明晰的同伴，并且她的能力勾起了他的兴趣，五条悟在当时才不会在乎领域里发疯想要保护人类的是谁。
总归都是群抱有可笑正论的、所谓的为了美好未来甘愿引颈受戮的可怜虫。
弱者。
曾经五条悟的世界里的色彩都是一样的。
六眼是至高，是真相，是本源。
他无时无刻都在观看着世界的【真实】。
只要是他想知道的无论什么都能【看见】，所以这种没有秘密、一切都无所遁形的世界，很无趣。
第一次的特殊是那个众人口中禅院家的废物。
普通人的视角看见了，却完全无法在六眼里留下痕迹。
新奇的体验。
但没有咒力，没有术式，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成长性，所以也不是足以让他驻足垂眸的存在。
依旧是弱者。
满足好奇心之后的神子收回了视线，刚刚提起的兴致就这么消弭无形。
充满希望口口声声喊着为了信念愿意付出一切的人都是短视之人。
他们不理解，他们看不见，所以他们才能怀抱希望。
无趣。无趣。无趣。
周遭所有人都像是被关在模具里压成的一个样子，咒术界更像是个巨大的牢笼，侍奉神明的仆从连神子的双眼都不敢对视，却又在他离去后带上狂热的期待。
恶心。
所以神子变得任性，变得傲慢，变得肆无忌惮。
即便如此，那些无趣的生命依旧无聊的令人生厌。
人类也好，世界也好，都很无聊。
一切的改变都在那个春季。
五条家供奉的神子到了入学的年纪，他厌烦了如咒术界一样腐朽恶臭的京都校，干脆招呼都没打直接来到了历史没有那么悠久的东京校。
他在这里看到了和越往上越令人作呕的咒术界不一样的风景。
会保护学生的老师，满口正论但实力还算不错、性格也姑且能入眼的挚友，以及存在感不太高却被那些瞎了眼的烂橘子当做金丝雀一般圈养的伯劳鸟。
还算不错。
开学一个月后，他又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看上去温顺无害，却带着无与伦比的潜能，五条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在试图用六眼看透束缚下的灵魂时，无时无刻都在涌入信息的六眼都有一瞬间的滞涩。
看不透。
有趣。
开始好奇的神子一点点试探新同学的底线，最后发现这家伙比他还要毫无常识——甚至连感情都一窍不通。
像个刚从深山老林里蹿出来接触文明社会的野生动物。
五条悟并不是没有常识，也不是不懂规矩，他只是不在乎。
人伦礼数、道德准则，他都不在乎。
他自由肆意又荒诞不经的活着。
然后五条悟就看到了另一个同样自由又肆意活在自己世界的人。
普世概念束缚不住他们，能拴住他们行动的只有他们本身。
他以为自己碰见了同类。
甚至将自己的世界都微微向她敞开一条门缝。
结果现实却是同类将他看作了弱小可欺的脆弱生物。
可笑。
愤怒。
暴怒的情绪在看到黑发少女浑身是血气息奄奄时达到顶峰。
和普通人夏油杰看到的场景不同，在六眼里，他的同类是被她自己的锁链割裂身躯，濒临死亡的。
菖蒲不顾一切挣扎求生，但这与她战斗中毫不保留的自毁倾向完全不冲突。
矛盾。
五条悟开始不理解了。
他们拥有且见识过改变世界的力量，他们都荒诞不经的活着，自由又恣意。
但菖蒲却疯一般把自己往结队的牛羊中同化。
可猛兽终究是猛兽，哪怕她把自己拨筋削骨企图伪装成奄奄一息的弱者去融入草食动物，但那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属于食物链顶尖掠食者的气息也足以吓退所有想要靠近的弱小生物。
猛兽和牛羊是绝不可能和谐相处的。
这是源自骨血与灵魂的压制力。
所以愤怒。
愤怒同类的不知好歹，愤怒同类的自甘堕落。
但她终究是他的同类。
认知有问题也好，不通常理也好。
他有足够的时间把菖蒲带在身边慢慢扭正她的想法。
猛兽就该与猛兽生活在一起。
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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