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作为x—π异世星球最大且唯一的国家，联邦成立已有千年历史，其生态研究院却首次对外公开组织招聘会。
其声势之大，影响之广，更是难以想象。
线上所有直播平台、视频网站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app软件，线下各大商场超市、便利店以及其他门店，还有九十六个区的卫视频道，都必须同步播放比赛直播。
耗费大量财力物力与人力，联邦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实现全民参与。
很明显，在这方面，它做得很成功。
全星球几十亿人口，除去老人与小孩以外，接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实时追踪着这场比赛。
十点一到，他们就准时守在屏幕前，看着考场内的选手个个聚精会神、奋笔疾书，一时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了情绪。
有的观众忍不住双手交握在胸前，默默地为自己投票的选手祈祷。
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和谐美好而又激动人心。
然而——
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作为第一场海选赛主考官的周提录却不像其他人那样高兴。
他甚至还有点不开心。
“为什么要做直播解说？”揪着衣领上的微型通讯器，男人英俊的脸上充满嫌弃，“这些人的水平有值得解说的意义吗？”
对面传来的声音语重心长：“当然有意义，举办招聘会，不仅仅是为了选拔人才，更重要的是让民众能更多地了解生态环境，唤醒他们保护生态环境的意识，让全民都参与到生态环境建设的行动中来。”
周提录嗤之以鼻：“我们星球生态环境的恶劣状况，又不是现在才造成的，是上千年累积下来的问题，一场招聘会能改变什么？”
“改变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对面认真道，“而是循环渐进取得的，招聘会只是个开始。”
“反正我不解说，”见大道理讲不过对方，周提录倔强道，“我又不是解说员，这次能来监考我已经很给面子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颇为无奈：“那也行吧，刚好吴部长要去邦委开会缺个助理，你去顶上，我重新派个人来替你现在的工作。”
周提录懵了：“开会？你让我去跟那群糟老头子吵架？”
“我不去！”他一口回绝，“谁爱去谁去！”
对面头疼道：“那你选一个。”
周提录想了想，有些不爽：“行吧，那我还是给直播讲解好了。”
对面轻笑了下，掐掉了通话。
周提录只感觉哪里不对，一秒后突然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对方套路了！
他顿时咬牙切齿，把视线移向考场建模。
第一场海选赛时长二十四小时，但联邦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不分昼夜地直播。
所以其实考场建模里的时间与现实时间是有差异的。
他刚打电话一分钟，考场建模已过去四分钟。
而这四分钟里，暂时还没有参赛选手创造出了生物。
周提录放眼望去，不禁皱了下眉头。
四分钟还没创造出一种生物，这是很正常的，因为在对所属建模的空间场景不熟悉的情况下，第一步应该做的便是通过各种方法分析该空间场景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等情况。
但……
这些人都在做什么！
看着一个个只会使劲死磕生物建模的选手们，周提录郁闷了。
这还让他怎么解说？
他只好放大自己的精神力，目光从三千选手身上一一扫过，企图找个突破口。
在大致搜寻了一圈后，一道细瘦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个正蹲在田野上发呆的女孩。
跟周围都在绞尽脑汁捏建模的选手不一样，她连光脑都还没开，整个人与考场的紧张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但周提录却瞬间来了兴趣。
这不就是那个考前格外冷静的选手吗？
她在干什么？
【是还没进入状态吗？】
【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别人的第一个生物建模都快出来了吧？】
【那是不会吗？通过各区各校选拔赛出来的人才，不至于这么菜吧？】
各大直播间屏幕前，成万上亿的观众不约而同地盯着其中一角，心中充满了好奇。
本来他们都在关注自家选手的，但那个女孩的行为实在太引人注目了，这么重要的比赛，她竟然在发呆！
开什么玩笑？
好歹先把光脑打开啊！
盯着女孩看了一会后，观众们开始受不了。
【再这样下去时间不够了吧？】
【其他选手都要出作品了，她能不能也快点建模啊！】
【妈耶看得我好烦躁，恨不得穿进去提醒她一下！】
然而很可惜，不管大家再怎么着急，被隔离在考场的选手都没有办法看到直播间的弹幕。
反而是另一波人寻声而来，那就是柳依依的支持者。
他们一直潜伏在各大直播平台中，等的就是这一刻——
【看来楼上还有很多刚进直播间不了解情况的新人啊！这是七十四区大学的闻笛，水平一向不咋样的。】
【她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就不好，人品还差，校选拔赛上还抄袭我们依依的作品，都不知道怎么获得面试名额的。】
【笑死，结果碰上这比赛这么难，一下子实力差距就出来了，我估计她自己都放弃了，在那摆烂呢，你们替她着急也没用！】
又被一顿洗脑的观众们恍然大悟。
原来是落后小区三流学校来的，实力不行还是抄袭狗，不知道靠什么手段混进这场比赛的。
难怪这么久了还毫无反应呢！
正当大家懒得再继续关注这位选手时，镜头里的人突然动了动。
所有人的目光也下意识地跟着一动，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在身后其他选手或愁眉紧锁或面露忧虑地敲着光脑的背景下，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终于回过神来，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脚下厚厚的土壤，用力抠了一小块出来。
那土壤呈浊红棕色，屑粒状，质地比较疏松，里面还夹杂着一些细碎腐烂的叶片。
女孩先是把它举起在阳光下看了一会，然后又揉碎放在手掌心观察，最后还托到鼻子底下，嗅了嗅。
就在所有人都怀疑她下一秒就要吃下去时，女孩突然起身，撒掉了手中碎土。
观众们一脸懵，又见她面朝各个方向转了一圈，随即往外走了几步。
观众们惊了。
按照平常的考试或比赛，选手擅自离开自己的位置，是会被系统提示并警告的。
因为一般人这样做，要不就是不想考了，要不就是想作弊。
所以大家的第一反应便是——
【她想作弊吗？】
【毕竟是没啥实力的抄袭狗，不想丢人只能作弊了吧？】
【卧槽！系统怎么还没反应，主考官呢？主考官快去把她抓了啊！】
就在观众们匆忙寻找主考官时，培训室讲台上，周提录看着闻笛的一举一动，却是满脸欣慰。
终于有个懂得要先了解建模场景的地理位置和气候类型的选手了。
看来这些人也不是全都那么差。
他决定借此切入解说。
“这不算作弊，赛前已经讲得很清楚，选手自行选择位置，也即可以随意走动。”周提录拿起话筒，一边注视着考场中的女孩，一边丢出规则解释，“她的一切行为都符合规则与逻辑。”
招聘会每场比赛内容和详细规则都不同，而且只会在开赛前半小时内公布，所以有许多后面才看直播的观众并不清楚，只拿平时考试的规则做标准。
但是听到主考官回答的他们更加疑惑了。
不算作弊啊，那她在做什么？
“她在分析，”猜到了观众们心中所想的周提录难得有耐心，解说道，“土壤，海拔，风向等等，这些都是此次比赛需要掌握的重要信息。”
那跟创造生物有什么关系？
观众们一头雾水，还是无法理解这种在考场上又走又扣土的迷惑行为。
而另一边，有人惊呼：【快看！柳依依已经创造出一种植物来了！】
刚还在纠结主考官话的众人忙定睛一看，果不其然，闻笛旁边的人已经摆出了一个植物建模。
其实不止柳依依，大部分选手都是手握一至两种生物建模了。
毕竟此时考场场景内距离比赛开始已过去十分钟，而现实中已过去差不多三分钟。
一个人哪怕建模再快专业水平再高，按照24小时内要创造200种以上生物的规则，平均下来72分钟就要完成一个生物建模。
72分钟啊！
这对观众来说，已经是他们能想象得到的极限速度了。
而现在——
看着足足失去了宝贵十分钟的闻笛，他们摇了摇头。
这人没救了，注定是要成为被淘汰的那一半了。
哪怕现在以72分钟创造一种生物的极限速度开始建模，比赛的24小时后她也仍会差一至两种。
但这能怪谁呢？
谁让她分析什么土壤海拔，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观众们一时唏嘘，倒也没觉得有多可惜。
而一直混在其中，并时不时搅浑水带节奏的柳依依支持者看到这里，则心中暗喜。
他们早就想一雪校园选拔赛的耻辱了。
只是苦于找不到机会，没想到今天闻笛竟然自己作死。
等她落选了，一定要再大肆宣扬一旦，让观众们都看清她的真面目，让她这条抄袭狗成为真正的丧家之犬！
柳依依支持者幻想着将闻笛彻底踩在脚下的画面，正洋洋得意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74号选手柳依依，生物建模不合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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