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落子无悔(甜得怀疑人生)
庶日,周寻雁在前往周扬书房路上碰到许久不见的五弟周谦。
“阿姐。”周谦躲在乳母张姑姑背后轻唤她,他看着长高了许多,五官长开了一些,眉眼看着更像金小娘了。
他谨小慎微的模样让周寻雁为之一愣,又想到他现下是跟在黄小娘身边,管教得严厉,那些坏性子大概也磋磨掉了。
“过来吧,阿姐抱抱你。”周寻雁朝他张开怀抱,轻声哄到。
周谦迟疑着,仰头看张姑姑的眼神,见没有反对,才敢小跑着一头扎进周寻雁怀里。
周寻雁拍拍他的背,柔声说:“看你现在收敛了坏性子,阿姐真心为你高兴。以前我们有不愉快的地方都不要放在心里,你有需要阿姐帮忙的只管说。”
周谦窝在周寻雁怀里,闷声回了句“是”,又弱声问:“阿姐下次什么时候会回来?”
“嗯……”周寻雁想了想,道:“大概要下月了,阿姐不能回来得太频繁。”
周谦蹭了蹭她的衣服,模样乖巧地说:“谦儿等阿姐回来。”
周寻雁心霎时一软。
两人分别时,张姑姑弯下身子抱起周谦,悄声道:“小郎君,姊姊没骗你吧,家中能帮你的只有你嫡姐。”
周谦点头,又问:“我什么时候可以不用跟在黄小娘身边?”
张姑姑看向周寻雁离开的方向,摸了摸他的头,“不出意外的话,可能就是今天了。”
黄小娘最初还会费心讨好周谦,时间久了对之越来越严格,还时常因为偏袒四姐儿苛责他。
周谦已不太记得关于金小娘的事,只记得她是自己生母,犯了错被赶回南郡庄园。
他不明白为何这个家里的小主子只有他没有生母照顾,他可以不顽皮的,只要有人愿意像母亲一样疼爱他。
“女郎来啦。”小榆子见到周寻雁,忙热络地迎了上去。
周寻雁点头,又打趣道:“你最近长高了不少呀,看着健实多了。”
小榆子挠挠头,有些羞赧地笑。
周寻雁来同周扬商量说想让孔先生和其弟子继续在街上耍杂艺,也让府里培养的几个死士跟着一起。
周扬沉声问:“玉奴为何有这般见解?”
周寻雁也不打算装傻充愣,直接说到:“玉奴只是觉得需要蚌中藏珠。”
周扬微愣,又笑开了说:“看来我们玉奴真的长大了,变得聪慧了。”
临走时周寻雁又提到:“五弟弟也长大了许多,父亲该给他寻个教书先生习文段字了。”
周扬轻点头,“为父也早有此意,只不过你小娘说她已寻了先生,我便没有再管。”
周寻雁搂着父亲的手臂,缓声道:“二姐姐已一十有三,再过三年左右也要婚配,四妹妹比玉奴还要小两岁,小娘光是照顾两个姊妹都照顾不来。”
“玉奴见五弟弟现下性子颇为乖巧懂礼,不若搬到父亲身边,由父亲教导吧。”
周扬忍不住笑她,“你知道为父严厉,那小兔崽子到我手里指不定要哭。”
周寻雁眼珠子一转,黏着周扬撒娇道:“既然父亲嫌麻烦,就把五弟弟交给母亲照顾,玉奴和阿哥都不在家里住着,母亲也寂寞。”
周扬叹气道:“我得同你母亲商量才行。”
周寻雁轻笑回:“母亲会同意的。”
对于这事周张氏倒是想也没想就同意了,“玉奴说的也有道理,左右我也没什么事做,就让我来带着吧。”
周扬:“我是怕你介意金玲对玉奴做的那些事。”
周张氏柔笑道:“玉奴都没介意,我介意什么?再说了,孩子到底是无辜的。以前谦哥儿跟着金玲被娇惯得有些蛮横无理,现在也收敛了,再耐心教导,会成才的。”
周扬点头,又舒心道:“你一贯识大体,为我分担不少。”
周寻雁托一家奴送礼给周谦,周谦打开礼盒一看,一只精巧漂亮的竹蜻蜓静静躺在盒里。
张姑姑在一旁笑着说到:“小郎君,你小时问嫡小娘子讨要过竹蜻蜓,那会儿小娘子没给你玩,你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瞧,现下嫡小娘子主动拿了新的给你。”
周谦取出竹蜻蜓,眼圈一红,其实他记不清这事了,可这是母亲走后,他收到的第一件玩具。
他不自觉问:“姊姊,谦哥儿以前真的很顽皮吗?”
张姑姑揉揉他的发顶,回道:“小郎君以前只是走了岔路,现在我们呀,要好好的走大道,知道了吗?”
周谦乖巧点头,将那只竹蜻蜓牢牢攒在手中。
因周寻雁回来,江衡这几日都住在周府,但他习惯了每日练武的生活,得了空就在院里舞剑练拳。
周寻雁来找他时,这人正练得起劲,她走近了才被发觉。
“女郎。”江衡收回剑,额发被汗水打湿,一身黑色窄衣汗津津的。
周寻雁掏出手帕,递了过去,“擦擦汗。”
两人在亭间坐下,周寻雁看他喝完一壶凉茶,才开口道:“我同父亲说让院里的死士都搬出去,跟着孔先生耍杂艺。”
她笑盈盈地看向他:“以后也要你在街上抛头露面了。”
见江衡疑惑,周寻雁解释道:“周家现在被官家盯得紧,我觉着可能把你们放在外面才安全。多一层身份,也是一种保护。”
江衡垂头不语,也不知内心思量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沉声应了句是。
周寻雁打量近在眼前之人,又想到她央求父亲把周谦送去给母亲照顾,周谦到底欺辱过江衡,这事应该跟江衡提一下。
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绞着手指,轻声说:“我今早去让父亲将五弟送去给母亲照顾,五弟到底年幼,在黄小娘身边得不到妥帖的照顾……”
“不过他看着乖巧了许多,应是不会再害人了……”
江衡抬眼看向神情慌张,话声渐弱的周寻雁,脑海中又一闪而过那屈辱的画面,面色霎时沉下去。
周寻雁顿时觉得无比羞愧,周谦那么欺辱江衡,可自己还要去帮着。她眼眶微红,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我对不住你,我曾说过谁也没有资格替你原谅那些伤害,可现在……我又在伤害你……”
江衡摇头,见她眼泪就要滚下来,连忙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丝帕,说:“我不怪女郎,小郎君同女郎是姊弟,是割舍不掉的血亲关系,我都懂的。”
他只是还想到了那挥在女郎背上的一鞭,就格外心疼。
“可你那会儿伤得好严重,到处都是鞭伤……”周寻雁想到这儿,那刚对周谦升起的好感又漂浮不定。
江衡轻笑,不禁问她:“若是小郎君还像以前那般欺辱安都,女郎也会奋不顾身过来救我吗?”
周寻雁眨着泪眼回到:“当然,谁都不许欺辱你。”
“那便足够了,只要女郎还愿意救安都便足够了。”他的声音很轻。
上一世那场欺辱才是他们的初遇,是这个善良的世家女郎第一次来到一个无依无靠的罪奴面前。
江衡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眼底都是笑意,又把丝帕往前一递。
周寻雁接过却愣住了,迟迟没有抹泪。
丝帕是她绣的“岁岁平安”。
江衡一看,连忙闹了个大红脸,想拿回丝帕,周寻雁反应过来抬手拿来擦眼泪了。
“女郎……”他红着脸呢喃一句。
周寻雁擦干眼泪,又递了回去,强忍着笑意说:“我送的丝帕要好好收着才行,不要随便拿来给人抹眼泪了。”
她又哼哼两声,娇蛮道:“不然被我知道了就罚你……罚你夏天站在太阳底下看着我吃冰葡萄!”
江衡没有言语,只是耳尖早已红透,阳光照进亭间,映衬下红得像是鸽子血。
周寻雁还想逗逗他,又觉得他是个面皮薄的不经逗,才打消这个念头。
两人又在院里并肩逛了一会儿,都是周寻雁叽叽呱呱在讲,江衡安静地听,偶尔她重复几声,他就会应她,看上去心不在焉的。
周寻雁停下步子,站在原地瞪着他,仿佛在无声抗议。
江衡觉得有些无力辩解,硬着头皮把心里话说出口:“女郎,不要靠我那么近……”现下他是连脖颈到脸都红透了。
(还有你在我身边欢快讲话的样子,适才气恼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
周寻雁也霎时不好意思起来,垂头绞着手,嘟嚷道:“什么嘛,明明昨晚还给人家戴花……”
这下是两人都害臊得红脸了。
走时周寻雁把夏荷支走,又让江衡走远几步。
江衡满头雾水地看着她,可还是听话地往前走了几步。
“转身呀安都!”她在身后叫喊。
江衡转过身,却见阳光下,身穿嫩黄色罗裙的周寻雁欢快地朝他跑了过来。她面上的笑容比晌午的太阳还要耀眼夺目,暖烘烘的。
也就片刻功夫,她一头扎进自己怀里。
周寻雁带着些许羞涩地说:“我被拘在宫里的时候就在想,可以出宫了就要给你一个拥抱,还有呀,忘了跟你说,我也十分思念你。”
江衡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脑子嗡嗡作响。他不清楚为何重活一世,女郎变得如此聪慧,又如此……热情。
周寻雁在他炙热的怀中抬起头,红着脸呢喃了一句:“你的心跳好快啊……真的好快啊。”
江衡觉得自己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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