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座枯坟
是夜,凉风习习,静寂的夜空掠过几道残影,过了片刻又轻松落到高耸的院墙,眨眼间消失不见。
江衡一行人身着黑衣,面蒙黑巾,将自己隐于黑暗中。他是这帮人中年纪最小的,可依然没有扯后腿,动作轻巧利落。
孔一刀回身看了一眼翻下高墙的江衡,眼底露出赞许之色。按道理说孔一刀只是侍卫不是死士不必要跟来探听消息,但他不放心这些初出茅庐的师弟,便请命跟来。
几人迅速找到这家主人的书房处,孔一刀带一名年纪稍长的弟子翻身上房梁,江衡和剩下的两人隐藏在书房和院落之间的缝隙中。
夏日蚊虫多,可他们都绷紧了身子一动不动。
不出一会儿一名身穿华服的壮年男子进入书房,又过半刻钟,两名黑衣男子也相继进入书房。
待书房中传出絮语声,江衡和其余两名弟子悄声从缝隙中而出,慢慢靠近窗边。
窗纸倒映出里面的人影,只见两名死士单膝跪地给壮年男子行礼:“郎主。”
壮年男子坐于座上,肃声问:“嗯,人找到了吗?”
死士头愈低,“人找到了,可我们的人靠近不了。”
壮年男子面露惊疑,“怎么会靠近不了?不过一个一十有五的男儿郎,竟然靠近不了!”
死士:“那周家郎君身边还跟着几个侍卫,不好对付,应是周家派来保护其的。”
周家郎君?孔一刀和江衡等人倒吸一口凉气,莫不是说的周峥?他们不由得贴紧了屋檐和窗边,希望能一字不漏地探听到更多消息。
壮年男子捋了捋胡子,又怒气冲冲道:“这周家郎君一到宜阳就鼓动县令以及其他官员整改田户,把本官在宜阳的几处田产收回分给那些破落百姓。现在周扬不在他身边,还不想办法处理掉,难道要等到他平安回京?”
死士抹了把额汗,弱声道:“要不郎主去让其他大人也帮帮忙吧?”
壮年男子思虑片刻,挥手道:“去给宜阳县令施加压力,让他少管闲事!”
说完这话,他便下逐令,让两名死士快快滚。
江衡和两名弟子连忙闪身想回缝隙中,为首的一人却一不小心碰倒脚边的一盆花。
壮年男子大喝一声:“谁在外边!”
江衡小声喊:“快走!”
书房中的两名死士拉开房门快步而出,很快发现江衡等人,互看一眼后,喊到:“别想走!”
孔一刀带另一名弟子从屋檐翻身而下,他拽起那名打草惊蛇后慌张不已的弟子,就是一甩,直接甩出院墙外。
江衡落在众人之后,那两名死士很快上前,到了他身后,一人伸手想摁住江衡的肩膀,却被江衡一个背手刀快速劈了下去。
江衡踩着脚边的几个花盆,往前飞跳几步,一手将腰间的“阿雁”从剑鞘中抽出,一道锋利的剑芒在黑暗中生出。
两名死士见状也拔出长剑,一个飞扑向前刺去,江衡一边闪身躲避一边后退。他的个头比两人差了一大截,步子也比他们小了半步,躲避起来有些困难。
这边孔一刀已经掩护其余几人翻墙而出,见江衡被两人缠住连忙返回帮助。他抽出后背的剑,动作迅疾,直冲两人。
江衡察觉到,连忙踩上一边的树干,几个旋身轻快地落到两人身后,师兄弟二人将二者夹击。
那两名死士见原本明朗的局势变化,一人连忙转身,将之变成一对一。
适时壮年男子在房中喊到:“留活口!别让他们跑了!”
透过暗色,江衡和孔一刀对视一眼,这两人不下死手对他们有利。
“嚓啦——”兵刃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江衡面前的死士见他还是少童的体型,轻笑一声嘲讽到:“你们郎主没人了吗?派一个小孩来。”
江衡却不跟他废话,闪到他身侧,挥舞着手中的“阿雁”就要朝他的脖颈砍去。
那死士快速弯腰躲避,见状也不再敢轻敌,身子和手腕同时一转,手中的长剑就要朝江衡大腿挥去。
江衡往后退了两步,一个高抬腿踩在剑上,另一条腿适时一个甩踢到那死士持剑的手上。
只听“哐当”一声,这死士手中的长剑便应声倒地!
“找死!”那死士被激怒,就要徒手飞扑过来。
没了剑的死士就是死路一条,江衡将剑踢飞,又躲闪几下,找到对方的破绽,就是一剑!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溅落到江衡露在外边的手背上,他一阵恍惚,仿佛自己刹那间又回到了上一世手上沾满鲜血的修罗时光。
孔一刀也放倒另外一名死士,他不想恋战,喊到:“快走!”
江衡回过神,瞥了一眼捂着腹部的伤口跪倒在地上的死士,快速跟上孔一刀的步子,翻墙出院。
一行人快速穿梭在各个墙院之间,最后在一道高耸院墙上飞走几步,消失无踪。
几人又在城中穿梭了半个时辰,确定无人追来,才回到旧巷。
孔一刀把江衡拉住,略微皱眉说:“刚才你在打斗中失神了,这要是面对的是六七人,你就没命了。”
江衡顿首回:“是,安都知道了。”
孔一刀也不再过多苛责,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赞扬道:“不过身手不错,不愧得师父和师兄我的真传。”
又说:“一会儿我要回去跟郎主禀明消息,你们几个先吃饭,然后就去歇息。”说罢他便飞身出了破院。
江衡解下面上的黑巾,拿来仔细擦剑,将剑身的鲜血擦净后才去擦手和剑柄,最后确认没有污秽的血液后将“阿雁”重新入鞘。
怀抱宝剑,他面上展露出少有的柔色。高挺的鼻骨投掷下一片阴影,剑眸幽深似井。
江衡抬头望了一眼夜空,只见缺月边有一团云,状若枯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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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房外再无声响,壮年男子才敢走出书房。只不过映入眼帘的并非他意料之中的贼子落网,而是手下死士倒地哀嚎。
他顿时勃然大怒,上前又踹了一脚捂着伤口单膝跪地的死士,“没用的废物!连个人都留不住!”
壮年男子往前快走离开,这帮贼子到底是谁的人!要是其他家的死士,也许回会等着他下手再坐收渔翁之利,要是周家的死士,他就只能等死了!他一定要想想办法!
此时周家府邸,周扬于书房中和孔一刀交谈。
周扬听完消息,不禁眉头紧皱。近来峥儿在宜阳整改田户之行进行得如火如荼,这给事中胡召祖籍就在宜阳,肯定会动辄胡家利益,他便想让死士去探听胡召是否会对周峥不利,没想到一猜即中。
胡召正是同黄小娘交好的胡岳氏的夫主。
周扬拱手对孔一刀说:“还请告诉孔先生,马上动身去宜阳保护峥儿,我怕胡家会对峥儿不利。”
孔一刀了意点头,“一刀尽快回去通知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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