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八颗糖
梁雪然笑着把手机还回去, 旁侧的魏鹤远仍旧坐的端正,轻轻地咳一声,解释:“只是太激动了。”
凌宜年笑着补充:“可不是么?当我知道我女朋友怀孕的时候, 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
连朵无情地戳穿他:“你那是激动么?你那是恐慌。”
凌宜年笑骂她一句。
笑闹声中, 桌下的梁雪然, 试探着伸出手,轻轻地拉了魏鹤远一下。
魏鹤远转脸看她。
梁雪然眼睛亮晶晶, 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魏鹤远心中一动, 反客为主,慢慢地,大手把她小小白皙的手掌牢牢包围住。
梁母尚在世的时候,两家正式订了婚——没有大操大办, 只是两家人在一起吃了饭。那个时候母亲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只能坐在轮椅上,但精神还不错,笑盈盈的。
梁雪然不是没有动过为了母亲把婚礼提前的念头,但梁母主动说服了她。
母亲不希望到了最后, 雪然还要为了她而活。
“人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 ”梁母这样对她说, “我和你父亲都很庆幸拥有你这样乖的孩子,但如果能重新选择一次,我希望你能出生在更好的家庭中。然然, 你小时候就懂得为我分忧, 做了不少你本来不该做的事。长大以后, 你也为了我,才会招惹上那些人……虽然有魏先生在,但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我只希望你自由,为了你自己,好好地选择。”
结账离开的时候,外面飘起了小雪花。
梁雪然坐在车里,扒着车窗往外看。
雪花飘飘洒洒,悠悠扬扬落在大地上;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车窗外的晶莹雪白,看着一点点白慢慢地积累起来。
她对魏鹤远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在下雪。”
魏鹤远应了一声:“所以给你取名雪然。”
梁雪然微怔:“你怎么知道?”
“三年前,你和我说起过一次,”魏鹤远慢慢发动车子,“你忘了?”
梁雪然点头,又摇头:“没什么印象了。”
近些年的冬天来的似乎都格外迟,梁雪然看着外面车窗外、商店挂出的一个个红灯笼,才恍然间发现,原来快要过年了。
她摸着小腹。
里面的小东西还没有发育完全。
梁雪然忽然庆幸自己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陪伴着她,才让她不会更加地感受到孤单。
她不太想继续住在公馆中,魏鹤远便搬到她的住宅中。
只是魏鹤远口味挑剔,免不了把厨师佣人甚至管家也一并带过来,等梁雪然察觉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领域已然被魏鹤远占据。
魏鹤远坦然地回应:“希望梁总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够暂时收留我。”
这么一暂时,估计就要暂时到了孩子出生了。
梁雪然现如今仍旧觉着育儿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虽然宝宝还没有出生,但她已经开始考虑这孩子未来该怎么办;同她的焦虑相比较,魏鹤远直接做出行动——他自己抽空请了育儿师过来教导他,包括正确抱孩子的姿势以及如何给宝宝喂奶、安抚哭泣的宝宝。
毕设初稿已经交给指导老师检查过了,去见老师的时候,仍旧是魏鹤远陪同。指导老师对梁雪然的作品没有过多挑剔,只是慈爱地看了眼自己的学生:“胖了不少。”
梁雪然恭敬地回答她:“可能因为怀了小宝宝吧。”
指导老师讶然瞧着她,余光瞧见玻璃外身姿挺拔的男人,无奈:“雪然,你一直很有天赋,或许不该只拘泥眼前的小情小爱。”
梁雪然笑:“谢谢老师,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老师叹气:“老师记得你曾经说过,想要进入帕森斯;现如今明明有推荐名额,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就为了肚子里这个孩子?还是魏——他们不同意你深造?”
梁雪然想了想,回答她:“魏先生对我一直很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事业和充盈自己的知识很重要,”梁雪然对着老师说,“但家人也同样重要,现在我放弃了帕森斯,但以后仍旧可以继续申请。可家人不一样,我不想再让自己有什么遗憾。”
指导老师把她打印出来的初稿合上:“你现在还年轻。”
魏鹤远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梁雪然出来。
离开教学楼的时候,台阶上结了一层薄冰,有点滑;魏鹤远扶着她,慢慢地下来。
梁雪然打趣:“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不是胆小,”魏鹤远看着她平稳地落了地,才说,“两个小祖宗大宝贝,难道不该仔细一点?”
梁雪然忍俊不禁。
她看着魏鹤远,心里盘算着今晚上怎样吃肉肉。
昨天检查之后,单独谈话间,医生说胎儿状况稳定,为了生产顺利,建议两人可以适当同房。
但是要记得做好保护措施。
梁雪然脸都红透了。
孕期时候的她比往常要更加的感觉敏锐,近期晚上也开始频繁地做一些梦;奇奇怪怪的,有些甚至是她主动去扑倒魏鹤远。
梁雪然也不知道这些梦是不是在昭示着些什么,但她却无比地渴望着魏鹤远的触碰。
偏偏这人往常热情似火,发现她怀孕之后,又立刻切换成无欲无求的正人君子阶段;实在忍不住了,也不肯同她做实质性的运动。
梁雪然试探着表达一下自己也可以的时候,被魏鹤远一脸严肃脸地教育一顿:“然然,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们不能拿宝宝的事情开玩笑。乖,我没事,忍忍很快就好了。”
梁雪然十分沮丧。
她不是没有试图引诱过魏鹤远,但结果仍旧不太乐观。
那天晚上,她特意穿上魏鹤远比较喜欢的衣服,干干净净缩在被窝中等他;魏鹤远猝不及防看到,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在卫生间疯狂泡了十多分钟的澡,冷静下来之后才目不斜视地拿来干净的睡衣让她换上:“然然听话,穿那种睡衣睡觉不舒服。”
梁雪然大为挫败。
这是先前从来没有过的!
以前魏鹤远哪里有这么矜持?
甚至她什么都不需要,魏鹤远就能把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现在……
要不是深知魏鹤远的那种性格,再加上他几乎每晚的陪护,梁雪然险些要以为这个家伙有了什么新情况。
晚上,梁雪然再一次尝试,穿上当初他最爱的那种睡衣,用了他最喜欢气味的洗护产品,头发吹到半干,踩着毛绒绒的小拖鞋。
魏鹤远没有回头。
他把自己的电脑搬到梁雪然房间中一张空置的书桌上,再加上旁边的小柜子,临时充当了工作台——这里并不是没有书房,只是魏鹤远坚决不肯离梁雪然太远。
一直到梁雪然走到他身后,魏鹤远仍旧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
他闻到了熟悉的香气,柠檬中带一点点奶味,清新的甜。
魏鹤远说:“乖,先去睡觉,我马上过去陪你。”
话没说完,白皙的胳膊缠上他的脖颈,梁雪然俯身,半湿的发散落下来,一双含着水意的眼睛看着魏鹤远,她叫:“鹤远哥。”
手也很不老实地伸进他的衬衫内,灵活地解下领带,丢到一旁。
男人的喉结动了一下。
梁雪然的暗示意味太过明显。
魏鹤远抓住她的手腕,视线终于离开屏幕,同梁雪然对视。
梁雪然脸颊微红,许是浴室中的热气熏出来的,像是刚刚成熟的水蜜桃,白里透着健康的水红色,干净漂亮。
很可口。
魏鹤远沉静开口:“现在不行。”
梁雪然有点委屈:“为什么?”
“对宝宝不好。”
魏鹤远叹气,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梁雪然很乖顺地坐到他腿上,抱着他的脖颈,头抵着他的肩膀。
近看,男人的眉眼好看到要命,他的眼睛并不圆,长,眼窝深,眉骨高,平时看人时便多了几分深情的意味;只是他惯常冷着一张脸,不可亲近。而现在,他温柔下来的时候,一眼便能惑人。
“别怀疑自己的魅力,”他说,“如果你想的话,我倒是可以用其他方式帮你。”
梁雪然俯到他耳旁,小声把医生告诉她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魏鹤远。
她下了结论:“医生都说没关系的,只要你稍微注意一下,没事的呀,对正常分娩也有好处。”
说完了这些话,梁雪然几乎把自己所能理解的、诱惑人的招数全部都使了出来,偏偏魏鹤远从始至终,一直不为所动。
“听话,”他声音低哑,“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多找几个医生求证一下;乖然然,先睡觉好不好?”
费了这么大劲儿都没吃到肉。
刚想去揉梁雪然的手被推开,魏鹤远微怔:“怎么了?”
“没怎么,”梁雪然从他腿上下来,气呼呼地跑到床上,把自己裹起来,“被你打击的患上产前抑郁症了。”
魏鹤远哄了半个小时,才哄的小姑娘慢慢地睡过去。
他按按眉心。
今晚上真是,差点被诱惑的忍不住。
梁雪然年纪还小,在这种事情定力不够;他可不能一起跟着胡闹。
还是多问几个医生再做决定。
次日去老宅吃饭,梁雪然和魏鹤远刚并肩踏进去,就瞧见院子里和绵绵一块堆雪人的宋烈。
有阵子没见了,宋烈晒得黑了不少,愈发显得牙齿白;看着两人进来,他咧嘴一笑,叫:“小表舅,小舅妈。”
一副毫无芥蒂的模样。
外面冷,梁雪然畏寒,魏鹤远只点点头,便进去了。
瞧见人走了之后,宋烈脸上的笑容才消失掉;他仰脸看着暗色的天空,直到绵绵叫他,他才笑着答应:“哎,哥哥这就过来!”
魏容与刚刚抽了支烟,慵懒地半坐着;大半年未见,他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视线落在梁雪然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只是眸色略暗,笑容不改:“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
梁雪然对他的脸没什么概念,觉着这人始终和先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魏鹤远倒是一眼看得出,魏容与瘦了不少。
家宴也热热闹闹的,已经订了婚,虽然还没说什么时候办婚礼,但已经完全把梁雪然当做魏家人来看待。
晚饭后,长辈们一块吃茶聊天,小辈们聚在一起。
宋烈对梁雪然腹中还没出生的小东西十分好奇:“等他出来,是不是要叫我哥哥?”
梁雪然点头:“对。”
宋烈兴奋了:“要是是个男孩就好了,我正好还缺个弟弟——”
他眼睛放光,似乎下一刻梁雪然肚子里就能出来个小宝宝和他一块玩。
话没说完,被魏鹤远一枚小樱桃丢过去,正中额头。
宋烈嗷了一声,捂着额头。
魏鹤远力气不小,樱桃在他额头摔破了皮,流出甜美的樱桃汁,不偏不倚,在他眉心留下一点红。
可怜的小樱桃咕咕噜噜滚在地上。
魏鹤远警告他:“离你小舅妈远点。”
宋烈哼了一声,揉着额头,颇为不满:“你醋了?”
“没有,”魏鹤远十分高冷,“只是担心你的低智商会传染,别试图拿你那没使用过的脑子来对我孩子进行糟糕的胎教。”
魏容与坐在另一边。
他没笑,只是看着宋烈悻悻然站起来。
魏容与在看梁雪然,而梁雪然的目光全部放在魏鹤远身上。
梁雪然认为自己有必要缓解一下现在僵持的气氛,拯救这段岌岌可危的舅甥情,主动把草莓往宋烈面前推了推,笑:“尝尝这个,可甜了。”
难得见梁雪然展示一下好意,宋烈认为自己可以原谅魏鹤远对他进行的□□精神双重攻击,笑着伸手去拿草莓。
没拿到,盘子直接被魏鹤远端走了。
光明正大和外甥抢水果的魏鹤远没有丝毫愧色,面色坦然地叮嘱梁雪然:“别给他吃,禁止你非法养猪。”
这一下把宋烈气坏了,冷着脸就走出去。
魏鹤远坐在梁雪然旁边,挑了个最好看的草莓,剥去尾部的梗和小绿叶,放进梁雪然口中,垂眸:“为什么给他吃?”
梁雪然从他这句话中听出酸意。
草莓很甜,她吃的甜美,汁水流出来,她取出纸巾捂着唇角,把整个草莓吃光之后,才认真地问魏鹤远:“你难道不怕宋烈正月里去剪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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