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贰
几种不同版本的故事构架已经在铃兰脑中初步形成。到底是要演博人同情的柔弱女子,还是先扮风情妖娆再找机溜之大吉,一切都取决于那个客人的口味。
铃兰对着8号屋前的拉门稍稍迟疑了半晌——有一点奇怪?
春姐方才说客人早就来此久候了,应该已经有工人笼上了灯才对,从门缝下面却看不到一点光亮。陪同她过来的两个打手站正不耐烦的等候在她身后的廊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如果是那个客人自己睡着了,那就真是绝处逢生,太好了。出于不想打草惊蛇的私心考虑,铃兰没有询问,而是直接拉开一道缝隙走了进去。果然映入满目漆黑,房里一盏烛火都没有点燃。
正在她往屋内深处寻找那人时,一只冰冷而尖锐的手里剑抵上了她的天鹅颈。
刀锋冰凉的触感,逼迫铃兰咽下了险些脱口而出地惊呼。对方反手合上了她没有来得及带上的纸门,切断了最后一丝光明的缝隙。虽然完全捕捉不清对方的容貌,凶忙毕露的气息却十分清晰,他的存在让空气都变得毛骨茸然。
“你是何人?”男人说话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低沉,却字字透出不容置疑的果决,凌驾于夜色之上。
他是春姐所说的客人,还是强盗亦或通缉犯?水之国的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铃兰在心中叹道。多亏他的危险才让她能够一再压抑,强自镇定下来。尖锐的现实告诉她,只有明哲保身才能活得长久。
“我也想知道答案。如果你只是想要银两的话,我可以倾囊相送……”不过没有多少就是了。
被刀锋指着下巴导致铃兰说话有些艰难,那锋利的尖端稍再往上她就会血溅当场。她试探着抬起双手表示投降,也希望能安抚他不要肆意妄动。
“你先回答我”武器的主人在稍稍施压,像是在提醒她正在和谁说话。假如不是说着攻击性的话,这把声音挺动听的。可是随着月影倾斜,她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她看到一双殷红如血的眼,深邃的瞳仁中黑色的三勾玉那般鲜明。
铃兰妥协似的如实答道。“我是新来到这里不久的艺妓,是春姐——这里的老板娘让我过来的。”
“艺妓?老板娘提到的那个吗?”那人若有所思,语气中分明透出怀疑。“那为何你走路没有脚步声,居然连我都没有发现?”
“如果这也要怪罪在我身上,那您就未免有些不讲道理了吧?”铃兰忍不住嗔道。他没有发现就是故意隐藏,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一般的自信。
不过总算确定了他的身份是客人,而非亡命之徒,她稍微放落了一些提到嗓子眼的心。语调重回到了原本的漫不经心。
目前至少保住了小命,下一步就是逃之夭夭了。
“可是你的装扮衣着和身份看起来不大统一啊。”对方也随之放下了手里剑。
随着他质疑的目光,铃兰也低头仔细打量起自己所穿的红色小振袖套装,反复揣摩后她才意识到他指的问题所在。游女的腰带通常都系在腰前,就像利用浮夸昭示她们商品的身份。艺伎卖艺不卖身,腰带打法全和普通女子一样在后。春姐着急把她送到客人的床上,也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对方好不容易拿开了武器又掐住她的上臂,手套下活像虎钳般的手力。几欲将她摁断的力道,决不让会铃兰误会他有轻薄之意。
“啊!”再菜的忍者也是接受过训练的,纵然可抓的肉不多,隔着几层布料还是能轻易的感到柔软。
看来她确实没有经历过体术训练,斑这才姑且放开她。“你真的是这家里店的人吗?”
明明徒手就能致人死地,偏用武器代替亲手碰她。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印证着他的傲慢。
“我不清楚春姐是如何向您介绍我的,迈进这里也只是因为推脱不开。但我是不用自己做生意的,您懂我的意思吧?”
“哦?那你想做些什么生意呢?”对方闻言似乎有了些兴趣。要不是顾虑目标狗急跳墙毁了文件,他何至于在此耽误时间。
斑本来正透过窗子观察这整间院子的地形,忽然就被她拉开了门。正好眼前就来了一个熟悉环境的人。
铃兰毫不拖泥带水的拒绝道,“抱歉呢。和您这样危险的人我什么生意都不敢做呢。住您晚安哦”
“等一等!”斑察觉到走廊上有两双脚步正在靠近。铃兰还没来走到门边,就被他一把拉进房间深处。
此时夜色迷离,配上挑逗心弦的醉人清韵,正是风花雪月的高潮。与周围打情卖笑的相比,或许是房间太过安静让扮成随从的羽衣一族部下起了疑。
对方仿佛听见了动静,在外探查一番后,覆上门把偷偷泄了一点门缝。
斑朝她失了一个眼色,复才缓缓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我是说真的。”铃兰嗔怪似的抱怨道,“您该减一减体重了!”
听到女子不算温柔的娇嗔,打消了羽衣部下的半数疑虑。铃兰聚精会神,隐约可以听到窸窸窣窣,木门重新合上的声音。可是她仰视所及的那双漆黑如夜的双眸告诉她,警报还没有彻底解除。
多疑是忍者的本能,男人的脚步静止在了门外。羽衣一族过去曾与宇智波建立同盟关系,实力不可小觑。
当一个人的视觉被蒙蔽时,嗅觉似乎就强大起来变得格外灵敏。斑聆听着门外的动向,捕获到的却只有一直在他鼻翼前若即若离,布满他周围的一泓和着烟草的苍兰幽香。
城门失火,殃及得一定是无辜的池鱼。铃兰屏气凝神,可是她什么也听不到。现实中不过几分钟,好似已经过去半个世纪,就连隔壁的调笑声都停止了。
正在他们各自专注聆听着夜晚的吵杂时,一墙之隔的那一边,女子令人酥醉心跳的□□娇喘同时落在他们的耳膜上。
铃兰下意识的去看,和她共同经历尴尬的那个人反应。经得他们这一提醒,斑才后知后觉似的喃喃道,“……差点忘记这里什么地方了。”
那语气中还带着一点揶揄。强烈的不满涌上铃兰心头,被情绪支配的她挥拳向他,却扑了个空。她甚至没有碰到他的衣角,对方已宛如瞬间移动的魔术,站在了床榻边。
斑点燃了古色纸笼下的提灯,暖橘的烛火挑开了垂挡在他们中间的黑暗幔纱。她脸上的红晕还有一点暧昧的痕迹,就像小时所听的故事里,会出现在夏日的盂兰盆节上的艳妖,朦胧似幻蛊惑人心。
“你胆子倒是挺大的嘛?”
男人打碎了她的意料,他的真实容貌比她预想的还要夺人心魄,没有天理。铃兰起身拍了拍和服外的褶皱,“有些人就是喜欢逼狗急跳墙这么恶劣。”
基于她方才配合的功劳,斑没有计较她的不逊。“你总算识些时务,也确实是比较安静的了。如果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放你走。今晚你们这里来了一个约莫170公□□高,年龄大概40岁左右,身材微胖的男人。与他同行的还有许多随从,你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吗?”
他描述的人正是森田。铃兰心中已经确定他就是千里迢迢,来取他性命的人之一,嘴上却称“不知道。”
“方才忘了说。”斑已懒得再取出刀具,他面上带出的威胁却远比刀锋更加凌厉。“放你走的前提是,你必须说实话——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如果森田的命注定只能截止在今日,她也无益陪葬。
“好吧。”铃兰沉默了不久说出了8号茶室的位置,“只是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在那里没有离开。”
“很好。”斑说着从纯黑色的披风下侧掏出一沓银两,仍在她脚下的榻榻米上。“如果你保证出去以后绝不胡言乱语,这些就当做给你的报酬了。”
“还有……”他也该准备正经做事了。斑往房间外走了几步,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说道,“女孩子抽烟不大可爱啊”
“虽然没有打算戒掉,不过还是感谢您的忠告。也请您安心。”铃兰走到与他相向的窗子跟前,两手拉着窗帘同时往两边一扯。皎洁的月光倾泻进来,铺洒了一地。
“我对您的事情不感兴趣。费用就算了,只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忍者先生?”尽管眼下她正急需银两,但是她更不想接受这种危险人物的钱。铃兰从窗子出来时,背朝他挥了挥手。
真是糟糕的夜晚,糟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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