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捌
奶奶是位当机立断的老人。店铺转让的相关事宜进行的意外顺利。
在奶奶第三次去拜访江藤太太时，双方谈妥了价钱。正如奶奶所言，她一次都没有抛头露面到店里来过，店内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铃兰。
店子的面积不大，如果好好整理一番陈列得当，看起来也还算宽敞。后面相连的还有一间小屋作为仓库。里面还堆沉着不少货品，由于江藤太太急于出手，连带滞销的货物也一起低价兜售了过来。
“火器12个。”江藤太太一边与她清点库存，一边告诉她这些东西的用处。“这些是用作发射信号的道具，也是武士和忍者他们都常常需要用到的东西。不过这个里面装有火药成分，平常一定要当心存放！”
“是。火器，小心明火……”铃兰停笔，看着笔下长相陌生的汉字，‘明’的汉字好像不是这样写的？
“我前夫刚开始决定经营这间铺子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慢慢就熟悉了！”江藤太太见她忙不迭的样子笑说，“说起来也是。当时也没有给它取一个特别点的名字。静婆婆要装修一下，换个店铺名字再重新开业吗？”
“奶奶让我自己决定，”铃兰从埋头苦写的本子上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考虑过还是不用了。这种长期所用的东西，大家还是更信任熟悉的地方。而且您经营了这么久，也应该积攒了一些主顾，换了新的招牌反而不好。”
“哈，看不出来铃兰你年纪轻轻，想法倒是挺稳重的嘛。难怪静婆婆全都放心的交给了你。她突然盘下这间店子，一定也是为了将来留给孙女。”
“或许奶奶只是怕我将来找不到工作，没有生活来源吧。”正是奶奶她的这份关怀与信任，也让铃兰倍感压力。
奶奶从没问过她过去的经历，只是劝她少吸烟。但是铃兰觉得她是一位颇具洞察力的老人，应该能够体察得到，自己不是那种别人眼里的良家少女。
“真是想不到啊！平常少言寡语的静婆婆，竟然也是能说会道的人，价格压得让我赔了不少本钱呢。”江藤太太抱着账本，意外地有感而叹道，“这一点你倒是像了她。没想到你们家，居然能够在短短几天内拿出这些银两！”
铃兰其实也有一点好奇，“您和奶奶很熟吗？”
“其实也不能算是很熟。我还没有嫁人的时候她就搬到这里来了，当时好像是用马车拉来了很多东西，我记得似乎说是躲避战争才过来的。她平时很少与周围的邻里来往，只是见面时打个招呼，不太爱与人聊天的样子。虽然做了十几年的邻里，我也不清楚她夫家姓什么。也从来没见过你的爷爷，或是有其他亲戚来访。更不知道原来你们家这么有钱。”
铃兰解释道，“其实我们家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可能是奶奶一个人平日省吃俭用，这么多年里攒下的积蓄吧。就像您之前不知道我的存在。”
“啊，这倒也是。”江藤太太果然不再近一步打听。“对了。之前我跟你奶奶也说过了。我店里本来有两个伙计，听说我要把铺子兜售出去辞工了一个，现在还剩一个小女孩。以前是忍者，性格嘛是古怪了一点，不过小孩子心地倒是不坏，对武器的事情还蛮了解的。我还没有辞掉她，她一会就会来了，铃兰你要觉得有需要的话，可以继续雇佣她。”
“我知道了，谢谢您”
一一核对过货品数目没有差异，江藤太太把店铺的钥匙交给铃兰后就离开了。
店内只剩下她一个初学乍道的笨蛋小白，对着满当的物品望洋兴叹。放眼望去，满屋之中铃兰唯一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叫得上名字来的只有一把武士剑。
“怎么店里还乱七八糟的就敢开着门？”正在她翻找便签时，一个头上带着猫耳发夹的女孩熟门熟路的走了进来。难以相处的口吻，与她玲珑清秀的外表南辕北辙，十分不符。
“反正我也要开门进来。万一有客人，就算只买了一点小东西，也是赚到了。”
铃兰让她颇感意外。先前听江藤太太透漏过，盘下店铺的新老板是一位老人。女孩上下打量着她，不过只比自己大了3、4岁的样子，最多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你是新接手的老板，还是新来的店员？”
铃兰想了一下，奶奶不喜欢抛头露面。于是便自我介绍道，“就算是你口中的那个老板吧？你就是原先为江藤太太工作的女孩吧？我叫作铃兰，你呢？”
“他们都叫我阿猫。”阿猫没有回应铃兰递向她的友好，并不是嫌弃她先前收拾货物时，手上所沾的尘土。
环境造就了铃兰，能够面不改色的轻松应对他人的嫌弃。只是拒绝握手，又算的了什么呢？
“江藤太太说你是个很能干的女孩子。可是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如果我还能够让你愿意留下来为我工作，我们就互相考察三天，给彼此一个相互了解的时间，再决定今后我们是不是雇佣关系，你觉得怎么样？”
“我现在怀疑这家店在你手里，是不是还能撑得过三天？”她指着似乎还有未贴完的货架道，气到惊叫道。“一个经营铁器店的老板，连苦无都要标注！？字还这么难看！”
“我确实没有做这种生意的经验啊。”铃兰坦诚如是说，“而且你不觉得它和手里剑长得很像吗？就像兄弟姐妹一样。”
七窍生烟的阿猫翻了一个白眼，“那你之前都做什么生意？”
铃兰随手拿起手边最近的一把八角形手里剑，代替纸扇放在唇边，掩住嘴角勾勒出嫣然的弧度。“男人生意啊”
尽管这时的铃兰素面朝天，眼波流转间仍然娇艳生姿，风情不减。
“我最讨厌你这种女人了！为了一点小利就屈节卑体，气结都不要了！”
“正经女孩子当然不会喜欢我。不过还是要麻烦你，帮我买些便签回来。还有纸上的这些东西。或者你留下来收拾。告诉我哪里可以买到这些东西，我自己去买。”铃兰平常陪奶奶散步只在附近乡间转转，对这片热闹的街市还不熟悉。
“我可从来不干这么白痴的事情，给这些东西写标注。”阿猫选择了去买东西，看着铃兰大方的拿出银两道。“我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要被你雇佣。你不怕我拿着银两跑掉吗？”
铃兰拿出抽屉里的一小沓纸币撵开成扇形，“江藤太太连同你上个月的薪水一起交给了我。正好我还没有吃午饭，你不回来我就正好用它去吃顿大餐。”
“哼！”阿猫一把夺过钱和清单，气哼哼的出门了。
午前熙熙攘攘，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由于商船延误，泉奈没有在与老板约定好的时间里，拿到他订制的短剑。
“铁器铺子的生意蒸蒸日上，这是不是意味着忍界的竞争越发激烈了。”空手而归并未让泉奈觉得败兴，反而斗志昂扬。他近期参与的一两个任务，都是和斑兵分两路，自己独当一面。毕竟和哥哥一起制霸忍界，才是他的理想。
“圈子虽然繁荣，不过有意思的人，无非还是原来的那么几个而已。”斑倒是乐意于强者倍出，龙争虎斗的局面。不过可惜其他家族的精锐们，总是达不到他的期待。像柱间和辰彦这样的对手，总是寥寥无几。“取完卷轴回去，也差不多到辰彦定下的时间了。”
“刚刚康复就急着拉我们出来修行，可见他又生龙活虎了。我还有些零碎的东西要买。中古店附近就有一家叫做江藤的铺子，正好哥哥去取卷轴的时候，我也买好了东西。待会我再过去找你。”
“恩。”
泉奈虽然不常来光顾这家小店，现下来不及再去熟悉的铺子，临时采购些基础品还是可以的。
“有人在吗？”忍者敏锐的听觉，远远便可以听到后面挪动重物的声响。泉奈掀开布帘进来，店内货架空空，货物都堆积在了地上，却不见有店内的伙计。难道不是在营业中吗？
“欢迎光临。”正在泉奈疑惑时，方才搬东西进去的铃兰，听到声音从后面的小库房里走出来。居然真的有客人进店了。
为了便于搬搬抬抬，铃兰将额前碍眼的长发随意的绑成了一个娇俏的辫子，倒真的有那么几分像邻家甜水铺里的看板妹。她的第一个客人，却如遭雷殛诧异万分的看着她。
“嗨？”铃兰出声提醒道。
尽管她一侧脸颊上贴着纱布，可是黑白分明的眼眸流转间，还有举手投足真的都与月前，他们在大名府所见的公主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她面上的纱布了。
泉奈试探地问道，“你不是公主殿下吧？”
“外面太晒了吗？还是您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走错了医馆？”假如对方不是使用了殿下这个敬语，铃兰还以为‘公主’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问她是不是公主殿下……这个人眼花的程度也过于离谱了。
“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了人！因为你很像我见过的一个女子。”对方回过神来解释道。说着认错人的他，却欣然的笑了。她的第一位客人是个霁月光风的青年，背后的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层明澈的光晕。让人难以和见色起意的猥琐男人联系到一起。
纵是她目前这幅样子，也无色可言。像是初恋情人或者红颜知己，这样的戏言过去倒是常常听到，像是公主这样遥不可及的吹捧，铃兰还是第一次听到。
“多谢您的抬爱了。请问您需要些什么呢？”
“你不会觉得我是在搭讪，才故意这么说的吧？”泉奈觉得他有必要澄清自己。
“怎么会呢？您只是见我长得酷似‘公主’嘛，您也很像我见过的一个人啊。”
“哦？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泉奈听她这么说倒是来了兴趣。
“就和您一样英俊过分的人啊，年纪也差不多，发色也……”也是墨色的长发，一样的张扬嚣利，就连青紫绀蓝色系的长衫也似曾相识！铃兰原本只是潦草逢迎，敷衍地打量向泉奈。乍见只觉得有几分那人的锋芒潇洒，细看近似的地方愈加数不过来。
细究起来，他们的脸型五官也不是完全那么相像。只是徘徊在他们眉宇之间地桀骜，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绝非偶然的牵绊。眼前的青年更加清瘦白皙，清逸隽秀。但正是与那人刻进灵魂里，浑然一体的骄傲，绝不让人心生可以任人冒犯的阴柔之感。
“想到什么了吗？”
无言以对的人换成了铃兰。她话只说了一半，见她越发深沉的脸色，泉奈提示她道，“也许是你认识的人也说不定。”
有生之年，有些人总会在世界的狭路上重逢。不管是良缘还是孽缘，总会水落石出一个结果。
“可以走了吗，泉奈？”布帘再次被人掀开，有阳光涌了进来。斑拿好卷轴，在店里等了一会也未见泉奈回来，便过来看看情况。
原本还深深沉在惊惑中的铃兰，眉目里更添了一抹惊色，仿佛被这缕耀眼的光芒撞乱了心神。
“抱歉，哥哥。有点事情稍微耽误了一下。”
四目迎面相对，斑也同样楞了一帧。不过还是他率先回过神来，环顾了半圈这个看起来还在歇业中的小铺子。“千手一族倒是未雨绸缪，害怕输给我们所以转行改做生意了吗？”
“您误会了。这里和我现在所住的地方，只属于一位老者。和贵圈里的恩怨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是谁的眼线。”对于他们这种手眼通天的人，隐瞒没有任何意义。
“呵。”铃兰的坦诚换来的却是斑的揶揄。“这么快就找到金主了吗？”
其实斑鲜少在言语上刁难别人，没有错综复杂的原因，只是不屑。尤其对话不投机的女子。今天的哥哥让泉奈感到意外。
奶奶的店铺还没有正式开业，就迎来了变成一片废墟的危机。他随便落在桌柜上的一个眼神，都让铃兰预见到了一场毁灭。
“是上天眷顾吧？毕竟吃饭的本钱已经被您的同伴毁了。”铃兰晓之以情的诚恳说道，“之前那件事我处在了与您对立的阵营里，只是一场巧合。我也为这笔不义之财付出了代价。我无心也无力与您的阵营为敌。从那之后我也再没有见过雇佣过我的人。我很珍惜上天赐给我现在的平静生活，希望您也能够得饶人处。”
斑没有反驳她，也没有接话。他本来就不是一个铁石心肠斤斤计较的人。
他只对泉奈道，“那家伙该等得不耐烦了。”
“看来不需要我再提醒了。”泉奈说道，“我需要4瓶兵粮丸，4卷钓丝，2支闻金。”
“请稍等。”幸好闻金早就做了标注，钓丝也顾名思义，一目了然。铃兰从小库的货架上取好了四瓶兵粮丸，一起放好在袋子里。
泉奈付了钱，接过袋子和斑一起离开了铺子。与头也不回的斑不同，他离开前复又看了看她。
他们之间的账目，也算两清了吧。
通过他们的对话，铃兰得知了谜底。她脑海里的本尊，站在意气风发的青年旁边，确实就像一对兄弟。
“这就是先前你说起的那个女子？”泉奈先前从斑那里听说了她的事。从小铺内出来后，他说道。“竟然真的与公主一模一样？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太奇妙了。”
常人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斑看她就是个妖。
“要不要回去派人调查一下，顺便核实老者和千手一族的的事？”
那天他们从大名府回到家里，泉奈便一直追问公主的事情。他对与公主相关的事情似乎格外在意。“我会派人去的，你就专心准备明日的任务吧。”
阿猫拿着东西回来时，铃兰还在怔忪之中。
她在店前的街上与斑和泉奈擦身而。一回来看到还放在桌上的银两，阿猫便悔恨交加的叫道，“都怪你！这都怪你！害我错过了他，他本来就不常来的！”
他？铃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桌上的银两，“你是指宇智波……斑？”
“我的眼光才没有那么清奇。”
这倒让铃兰感到了不解，“虽然脸看起来凶了一点，不过也算是稀世帅哥了。作他的倾慕者也不足为奇吧？”
“无知者无畏。”阿猫不掩嫌弃的说，“你是不晓得他的厉害，以及其他忍者同行对他的评价！”
“我又不是忍者，为何要听取他们的评论？”铃兰转开目光。况且就她所见，他不可一世的外表下，倒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灵魂。
“那你这么勇敢，尽管可以去试一试啊？正好他目前还没有婚娶。”
“我并不勇敢。”
相反。她只是一个生在乱世里无人庇佑，只能靠着自己不断逃避躲藏，才能苟延残喘下去的懦弱的人。爱情是让人遍体鳞伤，却仍甘之若饴不再能自已的毒药，不是她有资格触碰的东西。
阿猫不止消息灵通，正如江藤太太所说，还是个十分勤快的姑娘。
错过男神的失望，就连同记录账目的笔记也是悻悻地。她搬着箱子正要开始整理的时候，看着仓房货架上齐齐整整的一排兵粮丸，奇怪的问道。“你不是告诉我说，他们买了四瓶兵粮丸？还是你刚刚已经重新码放过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整理，你就回来了呀。”铃兰闻言走过去想要指给她看，却和阿猫的手指落在了不同的地方。
“老天！那是增血丸！”
大名派人调查回的密报说，一直对觊觎火之国的林之国，近日有所异动。在派人镇守的同时，又另外雇佣增派了忍者。他们在情报获悉的地点死守了七日，除了先前被击败的水流一族，敌方没有任何增援，之后几天都在平静中度过。
夜晚他们在林间扎营。斑和泉奈，以及火核还有辰彦，四个人坐在帐外一根横躺的枯树边休息。他们四个是一起修行着长大的，也是如今宇智波一族里最炙手可热的年轻一代。
“明早就该返程了，看来林之国只是在投石问路。吃点东西吧。”忍者出入的地方常常是武士所不能的险境，很多时候都无法输送食物。泉奈拿出未开封的小瓶时，火核已经打开自己那瓶分给离他最近的辰彦了。他便倒出几粒在与他同坐一排的斑的手里。
棕色的小药丸在跳跃的火光下，与平时似乎别无二致，味道一样的苦涩难咽。
“只有这些人来‘庆祝’我的康复，实在有点无聊。”辰彦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斑说道。“昨天稻荷来告诉我，他似乎在镇上见到那个，千手一族派来偷解药的女人了？”
泉奈闻言暂缓了服下兵粮丸，火核发表意见道，“假如与千手一族有关，最好还是谨慎为妙。”
“大概是稻荷眼花了。我已经审问清楚了，她只不过是千手一族为了避过我们耳目，花钱所收买的一个普通人而已，并不掌握什么情报。”说话间斑莫名觉得有些浮躁，拉开了铠甲的衣领才稍稍有所缓解。
“是吗？那回去之后我去看看，正好我也要去镇上。”
泉奈说道，“都说是稻荷认错了人，还有何可看？”
“那我就只是看一看，又有何不可？”辰彦问斑，“你要不要一起？”
“没空陪你无……”聊字还没有说出口，斑只感觉到异样。拿下捂在鼻间的手，再看手套上已经化开了一片血。
泉奈回忆道，“我最后一次流鼻血，似乎还是5岁，被哥哥抱着的时候。好端端的，为何会突然流鼻血呢？”
斑抹掉又流下来，俊逸不减，只是稍微影响了气场。“泉奈，你明天跟辰彦一起去。把剩下的那三瓶一起让她全部给我吞掉！”
https://www.biqivge.com/book/17040306/24565109.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