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尘
月神殿内阿尔忒弥斯最宠爱的宁芙侍女卡利斯托走出:“尊敬的太阳神殿下,我们女神外出狩猎未归。待她归来,我会将您到访之事告知于她,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我代为传达的么?”
“你替我向她道歉,以及告诉她我希望和她见一面,我有话同她说。还有,若她回来,请告知我。”
“是,一定替您传达。”
阿波罗回到殿内等了多日,也未等到月神殿的回音,他再次立于月神殿外:“你们的女神还未归来么?”
“是的,尚未归来。”
“她去了何处狩猎?”
“请您饶恕我,女神外出从不告知我们地点,也向来是自由随意地游走于大地。”
“你知道欺骗我是什么后果么?”
“我不曾欺骗于您。”
阿波罗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侍女,又想到她是阿尔忒弥斯最宠爱的侍女,不得不咽下这口气:“行,我自己去寻她。”
他于人间寻找了几月,才找到她的一丝踪迹。
那时,阿尔忒弥斯早已将求爱被拒绝的羞愤抛之脑后,她一路追逐着林间一头美丽的银色小鹿,希望能抓住它做自己的坐骑。
那头银鹿的皮毛闪着月亮的光泽,是少有的神圣与美丽。她追了它三夜,终于在一棵月桂树上看见了正在河边低头饮水的银鹿。
安静饮水的鹿,正是捕捉的最好时机。她独立树上,悄悄将自己的黄金长弓拉满,她屏住呼吸,瞄准好这头机警的小鹿,只有一次机会,若失败,它便会逃窜消失在林间。
她看中的猎物还未失手过,除了阿波罗。
而阿波罗也终于找到了独立树梢,搭弓挽箭的阿尔忒弥斯。他带着对她不告而别的怨愤,与喷薄欲出的无尽思念,望着月夜下她窈窕的身影,忍不住悄悄来到她身后。
她全神贯注于捕猎那只小鹿,竟全然没有发现。他情难自制地从身后搂住她的腰,这一惊吓使她的箭脱靶而出。她浅呼出声,声音轻轻的,恰好勾动了他的心弦,他抬手蒙住了她的双眼,她轻念出声:“阿……”后面的名字,带着些微气音,被他唇舌淹没,吞入腹中。
别叫,别叫出那个名字。你就当你不知是谁。
他抵着树干深深地亲吻她。
温柔而缱绻,却不容她拒绝。
他贪恋她的甜美,沉醉于她的气息。
他轻轻舔舐她的唇,带着潮热的气息,令她头脑发晕。
直到她握在手中的金箭,划过他的胸膛,带出一道血痕。他的理智才回归。
他贪婪地啄了啄她的唇瓣,意识到再不逃离,他可能就撒不开手了。放在她腰间的手抬起,恋恋不舍地抚过她润泽的唇瓣,他想再咬一口,却在低头时,咬破自己的舌尖,逼自己松开她。然后,落荒而逃。
树梢上,晚风中,只留有淡淡余温。
他逃得太快,阿尔忒弥斯甚至没看见他一片衣角。
郁结的怒气横在她心底:可恶又可恨的混球,破坏了她的捕猎,吓走了她的小鹿,强吻了她的唇,却是个连影子都不敢留下的胆小鬼。
她简直想拉开长弓,一箭射穿他的心,看一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之后,她在众神议事大会上见到他。那夜的事还梗在心里,她骄傲地高抬头颅从他面前走过,希望他能主动给她一个解释。
没有解释,他坦然地站在殿堂内,向宙斯报告着人间的事务。
黎明女神厄俄斯,爱上了一个人类美少年,总在白昼到来的黎明前,披着一身玫瑰色的美丽裙裾,用她玫瑰般美丽诱人的指尖抚过俊秀少年的脸,在那少年的睡梦中偷偷亲吻他。
她为了那位少年忘记了女神的工作,不再与阿波罗交班,将唤醒白昼的任务全部丢给了阿波罗,甚至与那位少年苟合有了身孕。
阿波罗冷冽地站在殿内,劝诫厄俄斯:“姑姑,他只是一个人类,没有强大的力量,没有不朽的身体,即使他陪伴在你身边,也只能依附于你生存,到那时他连你的宠物灰猫都不如。”
厄俄斯闻言哭泣起来,她哭得那样楚楚可怜,眼角泛着玫瑰艳色,令宙斯心生不忍。她跪在神殿内向宙斯请求能够给予她的心上人永恒的生命,若与爱人分别,她真的无心工作。
宙斯看着阿波罗的冷脸:“好了,阿波罗,你的姑姑有孕,你便暂时接替她的工作。你和阿尔忒弥斯两人就足以进行黑夜与白昼的交班,让厄俄斯好好休养。厄俄斯,你也别再哭了,看在你的母亲,我的姑姑忒亚的面子上,我准允你的请求,将赐予那个少年永恒的生命。”
议会结束,阿波罗唤住了阿尔忒弥斯,她将自己挺直的背影留给他,等着他来向她解释与道歉。
阿波罗绕至她身前,为她戴上了一个月桂手环,他低沉的声音落进耳里:“阿尔忒弥斯,鉴于厄俄斯姑姑需要休息,奉神王的旨意从今日起由我与你进行黑夜与白昼的交接。为了能够顺利找到彼此,我们用此手环联系。请不要再沉迷于夜间狩猎,忘记你的本职工作。”
“怎么,如果你找不到我,也要像今日在殿上对厄俄斯姑姑那样,向我问罪么?”
“你是个好女孩,不会那样为情所困,忘记工作的,对么?”
她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皱着眉有些失态道:“那如果也有那样一个美少年,说不定我也会像姑姑一样呢。”
“你不会。”
阿尔忒弥斯冷哼了一声,回到月神殿。发现自己最亲近的那位宁芙侍女,卡利斯托,不见了踪影。
她差人问了问,据说是卡利斯托回家乡探亲去了。
可过了几日卡利斯托也没有归来,卡利斯托曾在人间的阿尔忒弥斯神庙中向她发愿:永葆纯洁,日日夜夜服侍月神,长伴月神身侧,为她最忠心的侍奉者。她从未出现过这般不告而别,不见踪影的事情。且她从未离开月神殿超过三天。
阿尔忒弥斯派人去寻找她,私下有侍女悄悄对她说:“阿尔忒弥斯殿下,前段时间您不在月神殿的时候,卡利斯托曾得罪了太阳神。我不知她的失踪是否是这个原因,但我真的非常担心。”
阿尔忒弥斯安慰她:“不会,阿波罗不会随意惩戒我的人。”
多日后才有寻找消息的侍女,从人间归来。
那侍女跪在月神殿中痛哭,她见到了有着不堪遭遇的卡利斯托,想将她带回月神殿,但卡利斯托自言失去贞洁的自己无颜再见月神,也无颜继续侍奉守护少女童贞的月神,逃往山林中不见了踪影。
阿尔忒弥斯拍倒了身侧的圆柱:“她是自愿还是受迫?”
“殿下,她说不知是哪位男神变成了您的模样,欺骗了她,趁她放下戒心时迷晕了她,做下那肮脏的行为。殿下,这是对月神殿,是对您的轻蔑与侮辱啊。”
阿尔忒弥斯撑着长桌,气得胸肺都在燃烧,快速张阖的肺部像风箱一般发出粗重的声响:“你们多几个人一起去,找到她把她接回来。我会把敢于欺辱她,敢如此羞辱我的人碎尸万段,把他的头高悬在奥林匹斯的祭坛之上,把他的四肢丢去喂我的猎犬,还有那犯下恶行的命根,我定让它成为地狱三头犬的下酒菜。”
阿尔忒弥斯又派了几人去调查此事,那位男神的身份却毫无线索。
她不得不去敲阿波罗的门:“阿波罗,我有事找你。”
太阳神无所不观,他驾太阳车行驶天空之上,将人世间尽收眼底。他手中必定有些线索,也知道些秘密。
神殿内的侍从恭敬地请她回去,告知她太阳神并不在殿中。
“去了何处?”
“不知。”
阿尔忒弥斯愤怒地踹翻了他殿前的大树:“避而不见是吧?”
阿波罗你有没有四处游荡,不告而别的习惯,难道我不知道?
很快,农业女神德墨忒尔最宠爱的女儿,阿尔忒弥斯同父异母的姐姐,泊尔塞福涅的生日宴到来。
德墨忒尔是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也是宙斯的姐姐。
所以身为奥林匹斯最高贵的公主之一的泊尔塞福涅的生日宴将会是众神狂欢的宴饮。阿波罗再躲着她,也会出现在这场宴会上。
阿尔忒弥斯擦净了自己的黄金长弓,带着宁芙侍女走进了宴会大厅。
众神果然都在,正聚在一起饮酒作乐,见她进来,向她打着招呼,酒神抱着自己香醇的葡萄酒搂住她的肩:“哦,我可爱的小阿尔忒弥斯,要不要尝尝这美味的酒。”
阿尔忒弥斯推开他的手臂,挑了挑眉:“可以,但我有事要找阿波罗,等我办完咱们再好好喝一顿。”
她径直走向坐在一旁和阿瑞斯饮酒的阿波罗,身旁传来神明们的私语:“泊尔塞福涅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神,比美丽的阿佛洛狄忒还要美上几分。”
“是啊,今天她的生日宴收到的礼物能堆成一座奥林匹斯山。连阿波罗都献上重礼,向她表达爱意呢。”
“可是德墨忒尔不打算让女儿婚配,她希望女儿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像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一样做个处女神。”
“毕竟是从小养大的女儿,德墨忒尔女神疼爱自己的女儿入骨啊。”
“她的美连赫拉都能征服,她是赫拉唯一不曾伤害的宙斯的非己出的孩子吧。”
阿尔忒弥斯将黄金长弓摆在阿波罗面前,笑得温柔,目光却淬了毒:“阿波罗,好久不见。”
阿波罗低头饮酒,阿瑞斯用肩膀撞了撞她:“我今天要跟他比一比酒量,你稍后再来,一边……”
阿尔忒弥斯脚尖一勾,阿瑞斯翻倒在地,她低下头:“不好意思,让一下,我有事跟他说,一会儿你们继续。”
阿瑞斯暴起欲拔出重剑,阿尔忒弥斯按上了他拔剑的手:“毕竟是泊尔塞福涅姐姐的生日宴,别坏了开心的氛围。战神今天暂且忍一忍?要打,下次再说。”
阿瑞斯收回重剑,起身拍了拍神袍,食指指着阿尔忒弥斯:“下次找你算账。”
她随手倒满了一杯酒:“哥哥,咱俩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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