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皇城物事1

　　
“庄主，你们可是回来了，这两天我们这心都一直悬着，都说燕外古堡进去容易出来难。换个地方，老夫人早就带我们过去了，可古堡那个地方没人敢去。”珍儿哇啦哇啦的说着。
“没你们说的那么邪乎，我跟师傅昨晚就回来了，又去员外山庄帮着接生孩子了。”
“玉清，燕外古堡啥样啊，那个地方是不是有很多秘密？前两年员外山庄跟古堡联姻，可是羡慕了好多姑娘小姐呢。”叶璇好奇心爆棚的问。
“就那样呗，房子比我们的高，院子比我们的大，人都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至于秘密我们可是没看出来，师傅忙着治病救人，我也忙着学些本事，稀里糊涂的时间就过去了。你们俩这是准备干什么去？”玉清含糊的转移了话题。
“哦，今天山庄里没什么大事，我们俩就想着去自家院儿里的铺子看看，以前都是我爹和大哥他们管着铺子，这会儿就靠我了。没办法的事儿，男人们都没了，不懂也要学着懂啊。”
“是啊，我们那院儿以前是大房管铺子，现在大夫人也没有那个心思了，这个事也就推给我了。其实我哪懂的做生意，每个月按时领月例银子多省心。宫变之前我们的铺子进了一批货，半路上还被打斗的双方给冲散了，这个月铺子亏大发了。”珍儿和叶璇都倒着苦水的说到。
“是啊，岂止是你们各自的院子，就是山庄也有十几间铺子，也是山庄的经济来源。我们就先从自家的铺子学起，以后还要管着山庄里的铺子呢。你们等等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等等，我老头子跟你一起去，现在皇城里乱着呢，就你们三个女孩子怎么行啊。”
“老郎中，我们去自家的铺子，总不会出什么事情。”
“嫌弃我老了，倒退二十年，我在皇城也是有名望的人。我老头子也有个药铺，以前都是徒弟打理，现在他们都死了，我也该过去盘盘账目。”
“师傅，那您就坐在马车里歇着，到了药铺你在下来。”玉清说着，心里可是想到一趟古堡之行，把老郎中的斗志激发起来了。记忆里老郎中很少离开山庄，就是自己也跟着奶嬷嬷还去过皇城呢。
皇城和上一次跟老庄主夫人来的时候一个样子，这个时辰各家的铺子刚开张，铺子里很是冷清。到了皇城几个女孩子就分开了，相约一会儿在山庄的酒楼里不见不散。玉清先送老郎中去看他的药铺，然后就赶去姨爹在皇城边儿开的杂货铺。
杂货铺面积很大，卖的都是各种生活的零碎东西，别看在皇城的边上，人流还是不错的，这里是穷人富人都要光顾的地方，因为那些生活的零碎东西不一定非要牌子响亮，只要东西用的方便顺手就好。玉清在心里很是佩服姨爹是个有头脑的人，难怪就这样一个杂货铺就养活了一院子的老小。掌柜的是个老者，有两个伙计一个账房先生。玉清到的时候，几个人正在吃着清粥咸菜，还一边说着事儿。
“掌柜的，东家和你的儿子都死在了皇宫里，六院儿只剩下两个不懂事的娃娃，这个铺子以后怎么办啊？”一个伙计问到。
“你俩都把心思摆正了，东家院里就只有两条根了，这个铺子就是他俩的全部身家。东家待我们一直宽厚，我们可要给守好了这间杂货铺。”
“掌柜的，这个月皇城乱哄哄的，三天两头的摊派银子，生意好的还能维持，生意差的都有好多铺子关门不做了，前些日子又被砸了那么多的货物。就咱这账面上也没有多少银子了，六院儿的人还没有过来对账，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不知道六院儿里的两个少爷日子怎么过啊。”
“账房先生，不管怎样我们都要守着这间铺子，可是不能像那几个丫环下人一般，主子死了就都拿了人家的东西跑路了。六院儿现在只剩下两个孩子，听说那个客居的小姐也活着，小姐要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就不会丢下两个表弟的。”
“掌柜的爷爷，你们再说我，靖儿文儿就是我的亲弟弟，我是不会丢下他们的。”玉清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惊的四个吃饭的人都抬头看过来。
“你，你是玉清小姐？几年前看见你的时候才这么高啊。”
“掌柜的爷爷，几年前我还不到十岁吧，当然长高长大了，您也很久没回山庄了吧，上一次火葬亡魂的时候都没看到您。您老可是没变还是那么的精明老练。”
“玉清小姐，人都死的凉凉的，去过也是徒增伤悲。还不如给东家守好这间杂货铺子。”掌柜的伤感到。
”表小姐，你今天是过来巡视查账的吧？这个月我们铺子也没赚到钱，这就给表小姐看看账簿。”账房先生看着玉清说着。
“老人家，玉清今天就是过来看看铺子，过后我带大少爷过来，掌柜的你带带他。听说宫变的时候街上很乱，我们的铺子没受到什么影响吧？”玉清摆摆手说。
“表小姐，大少爷过了年才九岁，学着管理铺子是不是还小了点。”
“掌柜的爷爷，六院儿的产业总归是要交给大少爷和二少爷，古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您老就费些心教教他。”
“玉清小姐，你能这么想也不枉东家对你的疼爱。宫变的时候街上岂止是乱，也不知道是几方人都杀红眼睛了，见人都捅刀子，好多无辜的百姓不明不白的就没了性命。那天正赶上我们从乡下进了一批锅碗瓢盆，结果就被打斗的人给冲散了砸烂了，还好两个伙计腿快逃过了一劫。那一车的货物却是没几个好的了。这些日子，老百姓无论什么都往家里存，我们忙的还没来得及清点呢。”
“掌柜爷爷，乱世里人人都过的不安心，东西在眼皮底下才有安全感。乱世时买卖也不好做，你们能为六院儿守着铺子，玉清感激不尽。过些日子就是年了，姨爹姨娘都不在，六院儿里玉清暂时当家，这个月玉清给你们每人加五十两银子，多少都是玉清的一份心意。过了年铺子还要几位上心打理，这可是六院儿两个少爷的生活来源。”玉清说着拿出来几张银票交给了掌柜的。
“表小姐，你真是好人，跟老东家一样的善良。六院儿的日子也不好过，你还想着我们过年的事儿。正好铺子现在不忙，我带表小姐去看看那车杂货。”一个伙计把五十两银票小心的揣好，感激的说到。
“账房，你和他留在前面，我带玉清小姐去后院儿。”掌柜的也笑呵呵的收起了银票。
杂货铺后院的空地上停着一辆卸去了马的车架子，上面用稻草覆盖着。马厩里一匹老马正在啃着干草，还有几间屋子。
“玉清小姐你是第一次来，咱这后院的几间屋子一间是俩伙计住的，另外几间都是库房。车架子上的就是上一次进货被打碎的东西，一是忙二是东家没来，我们也不好私自清点。就这一车货物差不多就是这一个月的利润，唉，倒霉啊！”
“掌柜的爷爷，赶上了乱世只要人没事儿就好，银子亏了可以再赚，看看还有没有完好的吧。”玉清说着伸手扒开覆盖的稻草，入手有些异样，原来是一个绸布包包。她不动声色的把绸布包包收进了怀里，这才和掌柜的一起清点起车架子上的货品。心里想到一定是乱战的时候有人顺手把绸布包包藏在了这里，不知道包包里是传家之宝还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藏东西的人是死了还是逃过了一劫？
车架子的上碗盘都碎的不成样子，下面几几口铁锅还算能卖，在下面是竹筷子也没多大的问题，最惨的是香烛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已经成了粉末......
“玉清小姐，这一车货物我们损失了小五百两银子，本来想在年前都卖出去，结果就这样了。”
“乱世难啊！冲散我们的是什么人啊？”玉清随意的问了一句。
“谁知道啊，不是新帝就是新新帝的人呗，都是老皇上的儿子，你杀我我杀你的干啥，那个位置就那么重要连亲情都不要了。”小伙计说着。
“你这孩子懂啥，就算是大户人家为了管事权亲兄弟也你争我夺，嫡出的庶出的分的清楚着呢。”
在杂货铺一忙活就到了中午，玉清怀里的绸布包包一直没有机会打开来看看是什么，跟铺子里的人说了声玉清就奔着山庄的大酒楼去跟叶璇和珍儿汇合。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也都是匆匆忙忙的样子。山庄的酒楼在皇城的中心位置，布幌子上的是齐氏酒楼，看着随风飘舞的酒楼招牌玉清敢肯定，原先的一定是叶氏酒楼。
这个时辰正是酒楼食客最多的时候，玉清在里面找到了叶璇和珍儿，两个小姐坐在大堂的角落里说着什么，在一众大男人扎堆的地方显得那么另类。
“怎么不去后面等着？”玉清坐下来问到。
“我们也是刚到没多久，伙计忙的还没过来，我俩坐在这里看看生意怎么样。”叶璇整理着面巾说。
“玉清庄主，这里的生意很好，就是有些看人下菜碟，我来的早些，伙计走来走去的都去招呼那些人，就是没人来招呼我俩。”珍儿气呼呼的看着划拳行酒令的男人们说着。
“也不奇怪，毕竟我们这样的小姐就是为了吃饭，在我们这里赚不到几个钱。珍儿，你怎么看出来这里的生意很好？”
“来时我娘她们说给我听的，我家有个小饭庄，小半天我都是在暗暗观察食客的人数，估量着每一桌银子的收益。”
“珍儿，你真有做生意的脑瓜，我们三院儿的那两件铺子是卖胭脂水粉的，看了一圈直看的我脑瓜仁疼。几个铺子都说这个月亏了，那些流水账我也看不明白，唉，愁啊。我看我还是看着银子好，怎么赚钱一窍不通。”
“叶璇，不通也要学，山庄可不是一家两家的铺子，每个月我们都要来几次，什么都不懂怎么可以。”玉清正说着终于看到有个伙计奔着这桌子来了，也就在这时大堂里有几个客人吵起来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大公主府里头哪冒出来的野孩子，也配跟本公子这么说话。”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就算是狗尿苔长在了公主府里，也是见不得人的。也就是我们几个还能跟你坐在一张桌子上，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别扯没用的，这顿饭你请。小二再给来壶好酒。”
“兄弟们，我们几个就别吵了。今时不同往日  ，我们哪个不是夹着尾巴做人？煜宁公子  ，他俩这是喝高了在这里发发怨气罢了。出去了也还要给那些新贵们卑躬屈膝做狗，也只有我们兄弟几个才是朋友。”
“酒喝人肚子里了，还是喝狗肚子里了。除了跟自家兄弟耍横还有什么本事？”
“就你那个本事还不是一样被人打的抬回去。算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兄弟刚才说错话了行不。”
“就是的，活的真憋屈。”原本还以为这一桌的几个年轻人一言不合动手呢，结果最后不了了之了。酒楼里的食客看了一会也都继续吃喝，乱世里这种情况经常有见怪不怪了。
“你们继续吃喝，本公子走了。”
“这臭脾气，看着上次被打的伤还没好呢，就是不长记性。”看着离席的公子，刚才还吵闹的公子无奈的说着。
离开的少年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玉清上一次在皇城里惩治那几个混混流氓的时候，就听说有个公子不服软被打的抬回去的事儿，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这个有骨气的人。玉清不禁多看了几眼，在心里很是佩服这个公子的骨气。正好那个公子也看过来，玉清立刻有了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只是一瞬间，那个公子就走出了六楼，步伐很快看的出来是个有身手功夫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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