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追星族
李有乐本来以为今天就是自己在剑修班的最后一天，毕竟连剑都挥不动的人是无法做剑修的，没想到只是个小问题，顿时感觉塌下来的天又自己浮上去了，高兴得连连点头。
吴申查完作业转身朝讲台走去，李有乐和闻宁宁也乖巧地坐下来。
楚辰却还是站着，很讲规矩地举起右手：“吴长老，我有疑问。”
吴申正走到教室中间，闻言转过身来看着他：“说。”
楚辰道：“敢问长老，如今灵气稀薄宗门凋零，我辈修行所为何事？”
吴申的神情比刚才更为严肃：“斩邪除恶，匡扶正义。”
这样的人是个理想主义者，楚辰一点也不意外。
他继续问：“修剑为何？”
吴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面容肃穆地朝着图书馆的方向道：“追随逍遥仙尊，以剑正道，拯救苍生。”
逍遥仙尊的塑像就立在图书馆大厅，脚踩魍魉恶鬼，左手掐诀右手执剑，逍遥剑尖直指苍穹，正气凛然不可侵犯，正是千年前大战时的情形。
只不过这尊塑像是根据流传下来的画像做的，和楚辰本人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吴申要是知道自己无比崇拜的祖师爷居然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不完全狐狸精，只怕要气得喷出一口凌霄血。
楚辰没想到吴长老居然还是个追星族，虔诚到对着一尊塑像行礼。
他清了清嗓子：“可是天道轮回有序，万物繁衍生息自有其规律，苍生未必需要拯救。”
吴申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双眼微眯看向楚辰：“你这是质疑本门开山祖师多管闲事？”
楚辰心道我自己做的质疑一下又如何，脸上还是陪着笑：“不敢不敢，只是仙尊所为也是顺应天命，并非希望后人各个作茧自缚，仙尊曾说过所修为己不度世人，有人问他为何，仙尊说大道无形，凡人孱弱却也顽强，下至修士，上至诸天神佛，皆是天道循环一隅，修士不必自以为居于高地而俯视凡人。”
这些确实是楚辰曾经说过的话，但说这话的时候他年纪还小，连狐狸耳朵都没学会怎么收回去，当然不可能流传到现在。
吴申自然也不会相信他：“仙尊说过？你怎么知道的？”
“呃……”楚辰摸了摸鼻子，“听说。”
“听谁说的？”
“……我爹。”
“你爹又是哪一位？”
“已经没了，我就是因为这个来上学的。”
吴申似笑非笑地冷哼一声：“立身不正，如何修行？下课后去我办公室罚站，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你再下课！”
吴申这人说是个剑痴也不为过，平日里除了教学就是修行，不喜欢学生举止轻浮却也不太管他们，但无论学生之间如何放肆，从来都没人敢和他一句一个质疑地说话，更没人敢在他面前对逍遥仙尊不敬。
楚辰一来就接连犯了两个忌讳，堪称勇士。
教室里其他人已经被这一通高论给惊呆了，大气不敢出地看着吴申走上讲台，生怕他生起气来殃及池鱼，让他们接下来的一个学期都不能愉快玩耍。
幸好，吴长老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力拎起软趴趴的麦克风，冷声宣布：“班会结束，下课！”
……
办公室里人不少，除了吴申还有两三个其他班的长老，正打算收拾东西下班结伴喝酒联系感情去。
吴申不去，他要留下来给李有乐做课外辅导，还要看着在墙角罚站的楚辰。
吴长老为人严苛，正因如此，他的学生反而是最不敢惹事的，很少有人能把他气到直接体罚学生。
隔壁术修班长老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修士，名叫秦倾灵。
秦长老笑呵呵地劝他：“吴长老消消气，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有反思才有进步嘛。”
“你说得轻巧，”吴申没好气，“他要是自己有想法就算了，我也懒得干涉，可他假托逍遥仙尊之名，辱没师祖，这让人怎么不生气？”
楚辰站在墙角咂咂嘴，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辱没了师祖，刚才那段话可是他说过为数不多的正经话了，简直可以写进仙尊语录里。
秦倾灵看了看楚辰，夸赞道：“这孩子长得真好，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要教也得慢慢来，而且你不看他是谁的侄子就这么体罚人家？”
一听这话，吴申怒道：“他就算是管理局局长的亲儿子，入了我门下也得一视同仁！”
“好好好，一视同仁一视同仁。”秦倾灵连忙毫无诚意地安慰处于爆发边缘的吴长老。
李有乐挥完他刚刚布置的一百下剑，战战兢兢地请示：“长老，这次我的动作对了吗？”
刚才吴申反复教了李有乐三遍，这下终于满意了，大手一挥让他下课。
李有乐看着新认识的难兄难弟还站在墙角，不由得有点于心不忍，磨磨蹭蹭地不肯走，目光不停往楚辰那边瞟。
吴申在他背后看得一清二楚：“你今天就是把他看出个洞来，他也得给我个交代才能走！”
李有乐吓得像只鹌鹑似的一缩脖子，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楚辰彬彬有礼地请示：“长老，你想要什么型号的胶带？”
“噗！”秦倾灵忍不住笑出声。
吴申冷哼：“你瞧瞧，这种顽劣的学生不罚怎么教？立身不正，我就不信他之前学过多少有用的东西！”
楚辰满脸无辜：“长老，不知你指的有用的东西是什么？”
吴申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本书：“课本你总看过吧？说说能看懂多少？”
说实话，看是看过了，懂是真的没那么懂，充其量一知半解，主要是楚辰不明白为什么要了解历代剑修之中名剑的历史渊源和剑身构造，还有什么铸剑师的指导思想和剑仙的统领方针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小时候是被他师父放养的，直接连人带剑丢到邪祟群里，打赢了好说，打输了拎出来喂几个丹药丢回去继续打，不小心被抢了武器干脆就地取材捡根木棍再打。
所以，楚辰眼里的剑就只是个武器，没那么多虚虚实实玄之又玄的道理，连基本的招式名称都没有，只分好不好用。
他说：“长老，要不我给你看看我会的东西有没有用？”
吴申也看出来他说不清，点头允许了。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楚辰拿出来一把没开刃的木剑。
吴申忍了又忍：“你就用玩具糊弄我？”
楚辰解释：“这是我爹亲手做的，是他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而且我用习惯了。”
吴申已经没脾气了，抬了抬手示意他开始表演。
其他几个长老也被这难得的热闹吸引了，留在办公室没走。
楚辰选定位置站好，气沉丹田，抬起木剑一挥，一道势如破竹的剑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中了办公室那扇可怜的门。
门扇毫不留恋地和门框分了手，决绝地倒向屋内。
门外的几个小剑修猝不及防地和门里的众人来了个深情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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