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家
院子里生机勃勃的，空地上长满了翠绿的荒草，几株藤本月季乱七八糟地爬满了整个院墙，粉色的花朵热情地垂下来，江鸢随手摘了一支，走到院子角落的一口井边。
井没有干涸，充盈的井水浸润着长在井口的青苔，看着十分清澈。
江鸢歪在井边坐下，捧着井水喝了一口，井水入口甘冽，滋味很不错。
伤口在隐隐作痛，她叹了口气，撩起下摆擦了把脸后起身进了屋。
屋里的床铺早已经腐朽垮塌，被子上落满灰尘，还长出了白色的小蘑菇。
她拆了床架子和已经破得不能看的桌椅，在屋子里升起了火。
这里夜里很冷，她可不想委屈自己。
厨房里的锅还能用，她煮了一锅热水，将从林子里那些男人身上收缴的小刀烫了烫，准备处理自己的伤口。
屋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却一直徘徊在门外没有进来。
江鸢弄好腿上的伤，招手让屋外的人进来。
怪物站在门口的位置，黝黑的眼睛看着她，却并不靠近。
江鸢奇怪地看着它：“你进来啊！”
它犹犹豫豫地进来。
江鸢用在热水里煮过的布巾擦净了腿上伤口周围的污渍，然后指了指后背肩膀的位置，将布巾递给它。
她够不着。
它凑过去，看着她后背光滑细嫩的皮肤，拿着布巾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
江鸢催促它：“冷死了，你快点。”
它只好尽量轻手轻脚得为她擦拭起来。
可它的指甲可以轻易割开敌人的咽喉，做这些细致活却格外笨手笨脚的，好几次它们差点戳破了她的皮肤，引来江鸢小声的抱怨。
它看着她白腻的肌肤上好几个红彤彤的爪印，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江鸢侧身往后瞥了一眼，接过它手里的布巾随手放在一边，然后穿上衣服坐在火堆边。
她很累，胃空得难受，却没有什么胃口。
怪物盘腿坐到她身边来，垂头盯着自己的指甲，似乎有了自己的心思。
江鸢没有多想，靠着它坚实的手臂，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怪物将她的脑袋轻轻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盯着她蝶羽般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的睫毛，怔怔地发起呆来。
夜渐渐深了，气温骤降，她蜷缩成一团，依偎着它睡得并不安稳。
它发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着抖，它吓了一跳，俯身就看见一颗颗水珠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来。
不知为什么，它忽然觉得浑身像以前没吃饱的时候一样难受起来。
它伸出手将她扶起身，想要唤醒她，她迷蒙地睁开眼睛看了它一眼，伸手揽住它的脖子，身体蜷进它怀里，脸颊挨着它的胸膛蹭了蹭，很快又睡了过去。
怪物小心翼翼地抱紧她，胸口的活物又躁动起来。
活物要出来了，它想。
窗外的粉色月季在夜风中摇曳，荒草在庭院里肆意生长，屋子里的两个人陷入深深地睡梦里。
第二天江鸢醒来发现火堆还散发着余温，身边的人不在了。
她揉了揉眼睛，推开房门，一支开得热闹的月季花的枝条垂了下来。
她倚着门框，看着在井边洗脸的人影，心里只觉得稀奇。
以往她洗脸的时候会顺带着帮它一块洗，每当那个时候它总一副要它命的样子，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暖黄色的阳光照在怪物水津津的脖颈和宽厚的背肌上，像抹了橄榄油一般，它甩了甩被打湿的头发，看向江鸢，嘴里发出咕噜的声音。
江鸢拿着烘干的布巾走过去拉了拉它的手，它温顺地低下头，任由她胡乱将它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
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来了，到时候天气会很热，江鸢速战速决，帮它擦完了头发就带着它出门找吃的。
整个村庄在末世最开始的时候已经被搜刮过几遍，她并没有在这些人的家里找到谷子之类的东西。
附近的农田以前种着稻谷，现在长满了齐膝的野草。
江鸢在田埂上逛了一圈，意外发现一丛西瓜藤。
大概是以前的人随手丢下的种子后来发了芽，因为没人打理，植株看着并不怎么健康。
她找到了几个圆滚滚的西瓜，只有拳头大，敲起来邦邦响，好像是熟了。
她摘了一个最大的递给跟在她身后的怪物，示意它打开。
只见它随手一划，那瓜啪叽就裂开了，那份独属于夏天的清甜气味顿时让她口水直流，她抱着瓜吭哧咬了一大口，丰盈的汁水瞬间让她幸福得想哭。
她爱死这里了！
“我想在这里住下来。”她说完，回头看着怪物，却发现它正看着她发呆。
这家伙最近怎么了？
江鸢疑惑地看着它：“你没事吧？”
它垂下眼睛，摇头。
江鸢就没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路她并没有什么收获，倒是在离房子几百米左右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池塘。
池塘边长满了比人还高的芦苇，江鸢隔老远就听见了野鸭子嘎嘎的声音。
她立刻兴奋地扯了扯怪物：“你的蛋有着落了！”
她兴冲冲地跑过去，数不清的野鸭子呼啦啦惊走了，江鸢扒开芦苇草的叶子，却失望地发现并没有什么蛋。
她不死心地到处找了找，倒是发现了一窝小鸭子。
小鸭子个头小小的，看见人也不害怕，对着江鸢嘎嘎地叫，她忍不住捉了一只捧在手心里，软乎乎的特别可爱。
她决定把他们带回去养起来，这样以后就有蛋吃了。
江鸢把小鸭子全部放进怪物的掌心里，接着到屋子后面的圆子里逛了逛。
大部分的菜园子都已经荒废了，有些还长出了成片带刺的野月季。
不过江鸢好运的在一块地里发现了红薯藤蔓，没人打理也长得挺旺盛。
总得来说这地方要住可以，就是需要花费些时间打理，不过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江鸢脚步轻快地回到落脚的地方，指使着怪物把住的地方先打扫出来，然后俩人一块到其他农户家搜罗了一些还能用的家具和能用的日常用品回来。
房子一下子被塞得满满的，看起来终于有了点家的样子。
江鸢满意地到处看，身后跟着一串摇摇晃晃扇动着小翅膀的小鸭子，像她的小跟屁虫。
江鸢捧着它们亲了好几口，那稀罕样引得怪物看了那些鸭子好几眼。
有只小鸭子黏在它脚边，被他嫌弃地轻轻扫到一边，它甩了甩小脑袋，摇摇晃晃又蹭到他脚边蹲下，过了一会儿后自己走开。
怪物看着刚刚江鸢给它穿上的新鞋上的那一坨便便，扯了扯江鸢的袖子。
江鸢回过头，他指了指小鸭子，又指了指自己的鞋。
它还会告状了！
江鸢哭笑不得，最后找了一个纸箱子把它们都放了进去。
下午的时候天气阴沉起来，接着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江鸢抱着热乎乎的杯子看着窗外被雨冲得东倒西歪的月季花，惬意地靠着怪物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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