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即使是非常想要留下,红尘子此刻却也不会在面上有丝毫破绽,他做出洒脱的样子,像魏赟提出告辞。
“既然是寻错了人,贫道便不在此处叨扰居士们了。”红尘子行了个拱手礼,便要离去。
魏赟:“道长!”
红尘子转身正要离去,却听到魏赟喊他,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来,问:“陛下?”
魏赟本想把他留下的,毕竟这个人自称住在他梦里梦到的地方,不管怎么想,都非常可疑。对于可疑的人,自然是把他留在身边暗中监视起来最好。而且,说不定这个老道也是攻略者呢?
可是,当对方转过身来,魏赟却转变了心思。
不管是不是攻略者,或是别有心思的人,只要有所图,就算此刻离去了,也总有一天会想方设法地再次来到他面前。
魏赟轻轻一笑,“道长远道而来,朕怎么就这样让你离开?”
红尘子以为这是要留下自己,心里越发欢喜。
魏赟却话锋一转,冲李锐道:“既然是你引了道长来,便由你备下路仪送道长离开吧,莫让道长白跑一趟。”
李锐躬身拱手,恭敬地应下了。
红尘子却是白欢喜一场,心里好生的失落。
过了几日,季嵋仪前来复命。
“陛下,奴才查到,这次流言最开始是陶妃宫里传出来的,然后是丽妃、莹妃宫中,另外……”
魏赟见他停了下来,好像有点难以开口,便说:“但说无妨。”
季嵋仪迟疑地说:“奴才查到,贵太妃似乎也有插手其中。”
魏赟想起贵太妃之前要处死王悦的事,心里更加狐疑了。
贵太妃寡居多年,身份又特殊,按理来说只有安分守己的道理,为何近来却频频动作?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便有人高声求见。
“陛下!快让我见陛下!”
魏赟把人宣了进来,来人是个侍卫,面露慌张地跪倒在地,深深拜倒,声音颤抖地说:“皇后娘娘……薨了!”
“什么?!”
“皇后娘娘薨了……”
魏赟浑身一软,瘫坐在椅子上,“怎么会突然薨了?”
“卑职不知。”
魏赟好半天才缓过来,脸带惊恸,扶着桌案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朕……真不信她已经去了,朕要亲眼看看!”
他晃晃悠悠地走了两步,好悬没有摔着。季嵋仪连忙上前一步搀扶住他,“陛下,小心身子,奴才这就带您去。”
季嵋仪用力地稳住魏赟的身体,一面半搂半扶地带着他向外走,一面吩咐道:“速速准备龙撵!”
龙撵一直在外候着。做脚力的太监将龙撵抬到殿门口,季嵋仪搀扶着魏赟上了龙撵,急匆匆往风雨阁赶去。
风雨阁中,一片兵荒马乱。驻守在周围的侍卫已经严密地把内内外外都看管起来,负责洒扫应对的宫女太监也通通被封在风雨阁中。
魏赟一到风雨阁,便听到了阵阵哭声,不知道是为里面死去的人哭,还是为自己即将祸事临头而哭。
魏赟不管这许多,下了轿撵直奔东殿。
风雨阁东殿的床上,王悦面色惨白,毫无声息地躺着。魏赟一见到这场景,当即便哭出了声。
“悦儿!朕的皇后!”他叫道,“你醒醒啊!”
魏赟扑在床边一把攥住王悦的手,那手冰凉凉的。他颤着手探了一下王悦的鼻息,果然已经鼻息全无了。
魏赟使劲地挤了挤眼睛,半天眼泪也没有落下来,他拿手背用力地擦了擦眼睛,这才红着眼睛回头,露出悲痛欲绝的神色,厉声问跪在一旁的太医:“朕的皇后是如何薨逝的?”
陈太医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居然摊上了给皇后验尸这种差事,想到验尸结果,他简直比魏赟还绝望,而且是真实的绝望,不是魏赟那种装模作样的。
这种令人绝望的时候,陈太医想到的竟然是一直以来都在太医院里和自己别苗头,单方面打压自己的王院判,他咬了咬牙,以头触地道:“微臣才疏学浅,不敢轻下断言。太医院内的王院判医技高超,远在臣之上,陛下可传王院判前来。”
魏赟怒道:“朕白养了你们这群废物!”冲门口齐刷刷跪着的人吼道:“还不速传王院判?”
门外一个太监忙不迭地领了命跑出去。
魏赟强忍着怒气,问陈太医道:“朕命你说,真的皇后究竟为何薨的?”
陈太医颤颤巍巍地道:“微臣才疏学浅……”
魏赟怎么会看不穿他的心思,冷冷地道:“你若是现在不说,以后也不必开口了!”
陈太医不敢再推托,不敢抬起头来,声音含混地说:“依微臣诊断,皇后娘娘似乎是……似乎是中毒而亡。”
魏赟眯起了眼睛:“你是说,朕的皇后,在后宫之中中毒而亡?”
陈太医谨慎地说:“依微臣诊断,似是如此。也许微臣诊断有误……”
魏赟随手抄起床头的一个花瓶用力摔在地上,怒不可遏:“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堂堂一国皇后,突然中毒而亡!是不是有一天,朕也要暴毙宫中?”
“陛下息怒!”
“如何息怒?朕也是一国天子,岂不知自己个的性命竟也这般危在旦夕!他们害得哪是皇后,分明就是想要害朕!”
“朕的后宫,竟如筛子一般!”
“传莹妃、丽妃和陶妃!”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众人皆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季嵋仪顶着魏赟的怒火开口道:“陛下稍息怒火,宫人已经去传王院判,不如待王院判看过,再做处置。”
魏赟拉住季嵋仪的手,恨声道:“朕不知朕的宫中竟然这般危机四伏!”
“嵋仪啊,”魏赟红着眼睛道,“此番朕痛失所爱,皆是因为朕的无能。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朕做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季嵋仪听得心里面酸溜溜的,安慰道:“佳人已逝,陛下切要保重身体,不然谈何查明真相?”
这个时候,他也不介意恭恭敬敬地称呼王悦一声皇后了。
“皇后娘娘尸骨未寒,难道陛下肯叫她走得不安心吗?若是她地下有知,一定不愿意看到陛下为了她而伤心难过。”
魏赟伤心地看着王悦苍白的面容,沉默不语。
没多久,小太监气喘吁吁地拽着王院判跑了进来,“陛下,王院判来了!”
王院判跪倒在地,气还没喘匀,便叩头道:“见过陛、陛下……”
魏赟让出床边的位置,“快来看看皇后是因何而亡的?!”
王院判已经听说了这事,此时听到魏赟这句话,还是觉得眼前一黑。
他掏出一块白绢,胡乱地擦了擦额头上和手心里渗出的汗珠,上前检视一番,重新跪在地上,磕头道:“皇后娘娘乃是中毒。微臣见识浅薄,并未见过此种毒物,想来是一种秘药。”
魏赟先前已经发作过,此刻便显得冷静多了,冲王院判和陈太医道:“你二人将风雨阁中检视一遍,看看其他地方是否还有残余毒物。”
又冲守卫在风雨阁外的侍卫头领张西道:“将这些日子所有进出过风雨阁的宫人集中看押。”
然后对季嵋仪道:“所有宫务暂时由你接手。”
一番调遣之后,各人领命行事。
过了一会儿,三妃陆续来到。
三妃在宫中经营数年,又在前番流言的事情上推波助澜,密切关注风雨阁动静的她们,甚至个个都比魏赟先收到王悦死了的消息。
王悦一死,遮在她们头上的阴云一下子就散了,她们三人心里简直快乐得冒泡。受到传唤匆匆赶来的路上,即使已经褪去了满头珠翠,身着素衣,个个还是脚底生风,裙摆飞扬。就算是知道此去怕是一场硬仗,但想到能看到心头大患死得不能再死的模样,心里头那只快乐的小鸟就忍不住展翅飞翔。
一进入风雨阁,她们眼角眉梢扬起的弧度便神鬼不知地消失了,个个眼里噙着泪花,轻咬着嘴唇,脸上的哀痛之色,真切得叫人一见便心生恻忍。
先来的是陶妃,陶妃穿了一件白衫,头上攒了一团雪白的琼花,脸上不施粉黛,款款地跟魏赟行了礼,这才抬起泪眼问道:“姐姐如此年轻,怎么会突然就薨了?”
她明明没有见过王悦,言谈之间惋惜伤痛的模样,却仿佛两人有至深的交情。
魏赟一瞧她的泪眼,心里便忍不住跟2号说:“输了,朕输了!”
2号想到魏赟那拼了命才挤出来的两滴猫尿,再和面前陶妃泪眼朦胧,眼泪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掉的模样一比,顿时嫌弃起魏赟来。
2号:“你这何止是输了?输的底裤都没了!”
随之进来的莹妃和丽妃,也个个泪流不止,比亲姐姐死了哭得还真还惨。
魏赟心中赞叹不止,便借题发挥,好奇问道:“你们是如何哭得这么情真意切的?”
三妃心里有鬼,当然不会认为魏赟这是单纯的在好奇。
丽妃心思浅,表情当场就僵硬了,莹妃轻轻碰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似的,叫屈道:“陛下这是何意?”
陶妃也帮腔道:“陛下难不成还怀疑我们的真心?”她自怨自艾道:“是!嫔妾出身低贱,比不得姐姐们身份高贵,她们是天上云,嫔妾便是地上泥,卑微如草芥。可嫔妾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伤心难过啊!便是猫儿狗儿去了,都要掉几滴眼泪,难不成一个大活人忽然没了,嫔妾还不能哭了?”
丽妃听到这耳熟的话音,白眼差点儿没甩出去。
是!你出生卑贱比不得我们高贵,可你也不用每次都拿出来说事吧?
知道的说你有自知之明,不知道还以为你以此为傲呢!
魏赟也想起陶妃那一贯的做派了,甭管你跟她说什么事,她都能扯出来自己出身低贱这么个结论,永远都答非所问,若是追问,便是欺负她瞧不起她,好像别人因为她出身低贱就得让着她宠着她一样。
魏赟在脑海中跟2号抱怨:“朕这是做了什么孽,带回来这么一个大杀器!”
2号也没近距离接触过这种风格:“……”
的确是个大杀器。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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